頓時在場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吸冷氣的聲音,皆是被震撼到了,就是一個再蠢的人,他也知道身處高位之上的話,就可以命令別人,而不是甩下自己的面子鞠躬懇求。
原本站在那里傲視漠然的許慕言都頓了頓,然後抱于胸部的手也放了下來,逐漸的改為一種恭敬的姿態。
鄯月向四周看了一眼,「自古以來,生育,養育之恩大于天,我在這里請求各位護送我回樓蘭古國,然後接回我母親的遺體。」聲音隱隱的略微好像帶了點哭腔,悲愴宛卷。
為了母親這是她第二次求人,也是最後一次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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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絕塵睜開眼楮,發現自己現在正睡在一張軟榻上,腦袋還微微的有些痛,拍了拍自己腦袋,看著周圍的場景,迷迷糊糊的想起了昨晚鄯月說的話。
「絕塵,我母親走了,我去把她接回來,然後我就離開武林盟,我們一大家子人就一直生活在那片沙洲上,好不好。」
「……」
「不管,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記得明天早點起床,其實你應該早起不了。」鄯月拿著一支正在燃燒的香幽幽的說道。
之後他便失去了知覺,記得最後一幕的景象就是那個穿著銀色織錦大氅的女子捂著口鼻,眼神無比的悲涼。
想到這里,他立馬一個起身,沖往了議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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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無比悠長而又寂靜的時光後,終于有一個女子站了出來,拱手彎腰,「蘇鑰,謹遵鄯盟主吩咐。」
緊接著一大批一大批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拱手彎腰,「大胖,我等謹遵鄯盟主吩咐。」
到最後,許慕言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事就叫我。」語氣還是那樣冷冷的,但是眼神中的閃閃躲躲卻暴露了她現在偽裝,只好趕緊的丟下了一個東西,走掉了。
鄯月看著手上的那枚精致的煙花,上面雕刻著一個慕字,看著那個遠去的紫色身影,笑了笑。
王長老,趙長老看著武林盟中脾氣最為火爆的許慕言從議事堂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兩人相互對視了一下。
「謝謝各位,好了,緊張濃重的氛圍已去,現在回歸輕松,對了,蘇鑰,我們現在過去吃天雲城西北方向的蒸糕,想去的,一起來吧。」鄯月收起那枚煙花,搓手,兩眼放光的望著前方。
自從鄯月當上武林盟的盟主以來,武林盟的日常生活質量迅速提升,各各都吃好喝好玩好,比起上任盟主來說,他們簡直就像是遇到了救星,因為武林盟里面的人家境條件不一樣,有的富裕,有的窮,像大胖,蘇鑰這些人就是窮人的代表,而像安茶和許慕言則是富人的代表。
「鄯盟主好。」兩大護法長老齊齊出聲。
剛準備轉身的鄯月听到身後的聲音,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你倆的禁閉就被罰完了?蘇鑰。」
暫時被命名為武林盟大管家的蘇鑰立即走上前去,掏出了一本類似于賬冊一樣的東西,「回盟主,兩大護法長老的處罰時間為永盛年四十三年九月十日到九月二十日,今天是永盛年四十三年九月十九日。」聲音細小但清脆,在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王長老和趙長老的額間均留下了一滴冷汗。
在場的人都在心底暗暗的唏噓著,武林盟的兩大當家人物,就連上任盟主這麼大的架勢,都得恭恭敬敬的奉這兩位護法長老為上賓,可是現任的這位連毛都還沒有長齊小丫頭,卻……
所有人都用著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鄯月。
「是的,屬下這就離開。」王長老說完後,就牽著趙長老迅速的離開了。
除了蘇鑰和鄯月,其余人的嘴巴均是長得無限的大,仿佛看到了一件無比驚悚的事情。
鄯月則是笑眯眯的走到門口送這兩位煩人精的離開,直到看到那兩個身影沒入了拐角之後,立刻轉身,「好了,各位,現在就是大吃大喝的時候了,蘇鑰,給他們每個人都支一把筆錢。」
大胖最先沖到前面領了一錠金子,然後就趕緊的走掉了,其余人也爭先恐後的上前,拿了金子就笑呵呵的往外面走著。
鄯月則一個人爬上了那張左瓖虎,右雕龍的座椅之上,看著一個個人笑著離開,她怕這次一去,或許會有人喪失性命,但是自己卻又不得不去,如果這次自己一個人能順利的接出母妃的遺體的話,就不用他們幫忙,但是就怕,就怕……
發完錢的蘇鑰走到了她的身邊,候著。
「蘇鑰,明天由你帶領武林盟里面的人,至于王長老和趙長老,你跟他們知會一聲就行,我先過去,等下我就出發,還有你,沒事多笑笑,別總是皺著個眉,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跨不過去的。」鄯月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一般的少女,總是看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使得這張原本年輕的臉上看起來好像是有著一種超越了年齡的滄桑。
蘇鑰點點頭,看著鄯月的眼楮,咬了下嘴唇,「能不能讓我陪你去。」
鄯月起身,拍了拍,一臉嫌棄的道,「不要,等下你給我添麻煩,怎麼辦?」
蘇鑰眉角一挑,眼神中充滿了驚愕的神色。
鄯月看著蘇鑰的表情和動作,笑了笑,心里想道,很好,這是蘇鑰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蘇鑰頓了頓,很快的恢復了自己正常的表情,然後低頭,「鄯盟主神通廣大,想必護住一個人的本領還是萬萬可有的。」
鄯月的太陽穴抽了抽,明明是那麼一個單純善良的少女,到底是誰教壞了她啊,很是頭疼的扶了扶額頭,正當自己準備反駁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掠到了自己的身邊。
等到鄯月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到了馬上面,全身被一陣淡淡的青草香味所籠罩著,那樣鮮,讓她有種仿佛回到了那片綠洲的感覺。
身後那具胸膛傳出一陣又一陣的暖意,讓她心跳加快,坐在馬上一動也不動。
凌絕塵也感受到了懷中這具小的身子的熱意,甚至還能感受到那微妙的少女清香,和秦希沫身上那種濃濃的脂粉香味不同,這種清香使他渾身熱意直冒,好像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正在慢慢的積聚著。
身旁的秋風凌冽,但是那匹馬兒上的兩個人卻是處于無比的溫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