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沙洲情 第三十三章︰神秘白衣人

作者 ︰ 米燃

所以鄯月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幸福的人,就連名字的意思都是象征著想念和團圓,而且她相信,她一定能給凌絕塵帶去幸福,一定能。

月華光芒淡淡的灑下,在大地之上碎散一片。

月光下,一男一女靜靜地相擁,美到極致的寧靜。

——

「師父。」小童子小心翼翼的端著沏茶,然後倒在從江南運過來的精美瓷杯之中。

神音只是稍稍的扭過了頭,然後伸出白皙修長的五指接過了那精美的瓷杯,放到嘴邊輕輕地抿了一下,道,「神祗,你泡茶的功夫可是越來越好。」一句話,不溫不和,淡然閑雅。

小童子立馬又要跪下,一道勁風閃過,那原本要彎下去的膝蓋立馬穩穩地站立在了原地。

放下手中的瓷杯,寬大的水袖在空中劃過,周圍的蓮花香味立即涌動四散,轉過身來的神音定定的瞧著眼前的小童子,然後道,「以後,不要再給我下跪了。」語氣稍稍的帶上了幾分怒意,自從他收了這個小徒弟之後,反正生活上是各種方便,基本上飯來張手,衣來伸手,就連那幾個雪衣婢女也只剩下了洗衣服的任務,因為其他的一切都由自己這個小徒弟給包攬了。

「是,師父。」小童子站在旁邊恭恭敬敬的答道。

潔白修長的食指遙遙的那位于焱凰城最中心的那一處地方,道,「神祗,她現在在干什麼?。」眉間中似浮上了幾許憂色一般,眸中神色幽黯難明。

小童子知道神音又是在擔心著那個鄯月,但是又苦于神力不夠,無法窺探。

定了定身子,然後上前,看著那位于整個樓蘭國最為繁華的地方,似是望向了蒼空,許久之後,小童子退了下來,欠然道,「窺測不到。」

听到這個回答,神音像是松了一口氣般,隨即又笑了笑,重新端起冷卻了許久的茶,輕抿一口,目光卻一直焦灼在那樓蘭國王宮的方向。

其實小童子剛剛窺見了那里面的情況,只是,不想說而已,不想再看到師父傷心而已。

——

控制了整個場面的寒楓仍舊在那把染血古琴上彈奏著,神情專注,十指修長狂舞,被那鋒利的琴弦割破,淡淡的腥味順著琴音開始在這個大殿之內飄蕩著。

「別彈了。」王長老聞著空中的血腥味,就深感不對勁,連忙阻止還在彈奏的寒楓。

像是入了魔一樣的寒楓充耳不聞王長老的呼喊,還是一個勁的在彈奏著,仿佛陷進去了一般。

再彈下去的話,那麼不僅僅只是指尖出血,就是連內髒都要受到波及,在第一眼看到這把似染血的古琴,王長老就覺得心中一陣發毛,而且也知道這把古琴肯定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然這個盲人音師也不會蠢到獨自一人來到了這王宮之內。

雙掌暗自聚了一把內力,然後朝著還在彈奏的寒楓擊去。

像是察覺到了有著危險向著自己靠近,抱著琴的寒楓向左挪動了一下,剛剛好躲過了那朝著自己肩膀攻來的兩掌。

看到王長老竟然朝著那個盲人音師攻去,趙長老滿肚子的疑惑,連忙上前,問道,「怎麼了?」

「別讓他再彈下去了。」雙眉緊鎖的王長老一字一字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還躺在地上酸軟的不成樣子的鄯宸也听到了王長老的這句話,更加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只好睜大著自己的眼楮,死死地盯著盲人音師周圍的一舉一動。

很少能看到王長老如此愁眉深鎖的樣子,趙長老也看向了正在彈奏的盲人音師,發現此時的寒楓嘴角已經滲出了一絲鮮血,心中也暗叫一聲不好。

看看兩位護法長老,再看看那位盲人音師,大胖好像在瞬間明白了什麼,立馬與王長老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趙長老看著身邊的這兩個大男人在眉來眼去的,急得直抓著自己的腦袋,以著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樣子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其實大胖的意思是,他動作快,等下撲過去按住那個盲人音師,然後王長老就可以趁機出手。

王長老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懂了大胖的意思,然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等到王長老和大胖眼神已經交流完畢之後,趙長老一副呆萌呆萌的看著眼前的王長老。

王長老那張白皙如俊的臉上還是沒有絲毫的表示,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無比呆萌的趙長老。

深受打擊的趙長老獨自蹲在了地上,在地上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大胖朝著王長老挑了挑眉毛,然後嗖的一下就撲住了正在彈琴的盲人音師。

被這麼猛的一撲,琴音戛然而止,但是在場的除了盲人音師周邊的那幾個人,幾乎是沒有一個人敢動。

王長老瞬移上前,然後雙手迅速出擊,在盲人音師身上點了幾下,然後盲人音師便就停止了自己的掙扎,只能用著眼神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壓在盲人音師身上的大胖其實覺得盲人音師就算在掙扎,對他來說,也是沒有多大的作用,不過在看到王長老出手之後,大胖還是選擇站了起來,因為若是自己不小心壓扁了這位嬌女敕的音師,他怕某個惡婆娘會對他的月銀泄恨。王長老拍了拍還處于憤怒之中的寒楓,然後站起來,走到趙長老身旁,道,「聯手。」

原本看著王長老竟然和大胖合作,也不願意和他合作的趙長老還在生著悶氣,但是在听到王長老這句話後,渾身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蹭的一下就來了精神,一掃剛剛的萎靡之態,精神雀躍的看著眼前這一片癱軟大軍。

還是站在原地保持著自己瀟灑身姿的鄯 稍稍的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發現並沒有想象之中酸軟之感傳過來,于是心下一喜,大喊道,「各位,我們能動了。」

隨即藍影一閃,便到了地面之上。

眾人在听到這句話,再看到那個藍影閃過自己眼前的時候,立馬就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身子,發現果然能動了。

大胖一把拉過還趴在地上的盲人音師,然後把他放在了他們三個人的中間。

三個人背對而站,中間坐著那個盲人音師。

鄯武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然後撈起那兩根棍子,刷刷的,很有氣勢的朝著空中揮舞了兩下,然後將手上的棍子收在了腰背後面,最後,走人。

剛剛捋起袖子的趙長老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卻看到了剛剛那個不要命的攻擊著凌絕塵的那個男子就像是玩雜耍一樣,秀了一下,然後就走了,頓時就呆住了。

除了王長老和盲人音師之外,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像是看著怪物一樣,看著那個在如此寒冷的季節穿著短褂的男子大步揚星的走出了這座宮殿。

最先將這個寂靜的空間打破的人是那個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紫衣男子。

鄯宸就在鄯武就要踏出這座宮殿的時候,突然地躥了出去,擋在了鄯武的前面,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三弟。」

迎上鄯宸那憤怒的目光,鄯武沒有絲毫的愜意,直直的與之對視,然後一字一頓的道,「因為鄯月放過了我。」

很多藏族人民心中都有著這樣一條流傳于心中的諾言,永遠不能對自己的恩人刀劍相向,即使那個人是你的殺父仇人。

這個諾言在很多人眼中看起來實在是很是無聊的,因為既然是你的恩人,會是你仇人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但是藏族人民卻把這條諾言一代一代的傳了下去,生生不息,代代如此。

在听到鄯武如此回答之後,鄯宸的身子猛的頓了一下,然後讓了開來,的確,鄯武不能再對鄯月下手,因為鄯月對鄯武就是意味著救命恩人,但是很快的,鄯月也會成為鄯武的殺父仇人。

小時候,他們幾個人還聚在過一起討論,說藏族人民的這條諾言實在是沒有的道理,哪知道這條諾言在這一天竟然印證在了他們其中的一個人身上。

走出了這座宮殿的鄯武張開手臂,迎接著這刺骨的涼風穿身而過,享受著月亮灑下來的光輝。

看著那個穿著短褂的男子離去,王長老似乎想笑,隨之仰望了一下屋頂。

被這麼一鬧,幾乎所有人都還在緩著神。

鄯宸神情怏怏的走了回來,在經過趙長老身邊的時候,都沒有听到趙長老罵他的話語。

似是像丟去了魂魄一般,走到了鄯 的身邊。

頭一次看到自己大哥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鄯 不僅皺了皺眉,然後看了看神仙殿的外面,發現早已尋不見三弟的身影了,神仙殿的舞台到宮殿門口也是有著一大段距離,再加上鄯武是對著鄯宸一個人說的,所以鄯 並沒有听到鄯武到底說了什麼,不過現在看來,鄯宸已經放棄了爭奪王位的**。

愣愣的站在舞台之上的鄯宸其實在想著,鄯月從小到大,好像也沒有給他們帶來過什麼威脅,倒是除了二哥和八弟之外,基本上每個人都說過鄯月的壞話,也曾經托過太監,宮女們故意去椒殿宮找她們母子倆的茬,雖說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們都還小,但是做了就是做了,傷害了別人,就是傷害了別人,不可能反悔,也不可能重來。

如果他是鄯月的話,肯定會恨死他們,但是剛剛鄯月卻求著那個黑衣少年放了三弟,這原本是一個很好的復仇機會,要是他的話,絕對會讓黑衣少年殺了三弟,以泄多年以來被欺辱之恨。

「大哥。」鄯 拍了下還處于發呆狀態之中的鄯宸。

「嗯。」听到鄯 的呼喊,鄯宸只是轉了個頭,然後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殿中一閃,隨即太陽穴部位的青筋稍稍的跳動了兩下。

眼看著時間在慢慢地流逝著,如果等到鄯女的那些部隊攻進來的話,搞不好他們得全軍覆沒,鄯 現在也模不清自己這個九妹的心了,應該是自從前年九妹故意躲著他之後,他就沒有模清過自己九妹的心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九妹的心中佔據了多重的地位,他不敢冒險,在戰場作戰的時候,他永遠都是被作為軍師般的人物被重重保護著,所以在沒有任何底牌的情況下,他不敢賭。

鄯 退後一步,走到了正站在鄯宸旁邊的鄯航身邊,然後拿出了身上的令牌,低聲道,「五弟,你拿著二哥這個令牌去宮中的統領郭賢處,然後讓郭賢調一批人手過來。」

鄯航由于從小就向往著樓蘭國之外的生活,所以在輕功這一門功夫鑽的極為的深,鄯 派鄯航去,實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看著鄯航還是雙手,並沒有伸出手來接自己的令牌,鄯 當下一急,上前一步,道,「五弟,你放心,我會盡力護送你出了神仙殿的。」

听到這句話的鄯航還是沒有伸出手接住鄯 遞過來的令牌,反而在嘴角啜起淡淡的笑意,似帶著諷刺的意味一般,道,「二哥,怎麼,這時就想起了我們?」

鄯 剛剛一腳踢飛四哥鄯軒的場景還在腦海中活靈活現,所以原本自己對于這個二哥的好印象,全部因為那一腳消失的一干二淨。

鄯 听到鄯航的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猛地咯 了一下,發現鄯航好像還在抓著他剛剛將鄯軒一腳踢飛的事情,當時的他只是玩心起了一下而已,再加上,誰讓鄯軒竟然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所以當時的一腳是帶著怒意踢,自然下腳就有點重。

鄯祥模著手上的玉核桃,不語;鄯杰還是一副心比天高的樣子,昂著頭,望著屋頂。

而此時的鄯軒正唯唯諾諾的躲在了鄯宸的後面,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衣裳上面甚至還有著淡淡的腳印。

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原來自己剛剛在上面體會的感覺和現在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相似,原來這就是奪得一個王國統治權必須要經歷的歷程嗎?

——

今夜是那般的詭異,四處時不時閃動的火光都令人覺得那般的不安。

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凌絕塵覺得內心無比的安寧,若是時光能夠停留在這一刻,他願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好好地守護著身邊的這個人。

垂著頭看著月光下兩人彼此的身影交融在一起,鄯月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向上揚起,露出了少女般嬌嗔的神情。

正當鄯月關注著地面的時候,發現不遠處倒映在地面上的樹葉影子突然扭動了一下,抬頭望去,只看到了一抹白影在眼前閃過。

凌絕塵右手攬住了鄯月的腰,準備追去的時候,卻被鄯月制止了。

鄯月把手按在了凌絕塵的肩膀上面,道,「別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總感覺自己對于剛剛閃過的那個白色的身影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當然那個白色的身影絕對不是死人妖神塔祭司。

「恩恩。」雖然听詢了鄯月的話,但是凌絕塵還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因為剛剛那個人躥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輕功是那樣的好,若是帶上鄯月的話,他是肯定追不上那個人。

站定在乾域宮前面,鄯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前曾經听過無數的謠言,說是當年的鄯于是怎樣的寵愛的她的母親,容紫,甚至還在批閱奏章的乾寧殿給自己的母親專門設立了一個軟榻。

但是物是人非,鄯月只知道那些謠言,從今以後,永遠都只能是謠言,或許鄯于以前真正的寵愛過她的母親,但是那只是過去,時光的力量不是人力能抵抗的,鄯于企圖燒了她母親的尸體,這是個毋庸置疑的事實,這是她親眼的看到的。

正從窗戶爬進延休殿的時候,鄯于的終于感覺自己舒了一大口氣,那件暗金通透傳光的王袍正以著一種無比魅惑的姿勢躺在了床上,勾引著他前去。

鄯于甚至能看到那個繡著精美荷花的香包正向著他在招著小手。

「我來了,救命的寶貝。」兩只眼楮里露出了痴迷的神色,然後雙手雙腳並用向著那架華貴異常的大床爬了過去。

正當他模著了那件王袍的衣服,心下一喜,猛的扯下了被掛在腰間的香包,死死地抓在了手里,然後大口氣大口氣的喘息著,口里喃喃自語道,「我不會死了,我不會死了……」

由于鄯于這些天大發脾氣,所以整個乾域宮除了外面的守衛,宮里所有的宮女,太監們都被他轟了出去,所以當秦冰走到乾域宮的時候,一路很是順暢的走到了延休殿,鄯于的寢殿。

還在喃喃低語的鄯于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臉上的笑肌一直在抽搐著,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煞是猙獰和恐怖。

秦冰還未踏進延休殿的時候,便听到這如同鬼哭一般的笑聲,肩膀微微地抖了抖,然後定了定自己的神,大步走了進去。

要是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的話,那麼她就至少會練就兩份解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被鄯于擺了自己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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