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沙洲情 第六章︰椒殿宮的梅花

作者 ︰ 米燃

元魅站在香爐前,看完了手上這張被寫得密密麻麻的小紙條,然後衣袖舞動,那張小紙條便落入了旁邊的香爐之中,立刻香爐里面便冒出了黑黝黝的煙霧。

「放心,各位長老們,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灰色襲錦長衫的男子負手閑閑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嘴角掠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

「傅將軍。」圓臉丫鬟顫顫巍巍的上前,放在月復前的手一直在顫抖著。

青綠色綢服男子轉過身來,手上還攜著一片剛剛從梧桐樹上摘下的枯葉,神情極為的安逸,仿佛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怎麼了?」

這里是他以前安置小紅住的梅紅居,現在這個地方的清潔一直都是由著這個圓臉丫鬟負責,看著這個丫鬟閃閃躲躲的神情,似乎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一般。

「這個。」促狹著身子的圓臉丫鬟將手上的一張薄薄的紙張遞到了傅越的面前,她不知道這張紙上到底寫了什麼,只是依稀記得小紅姑娘很是討厭這張紙,有一次在她進來送食物的時候,看到小紅姑娘將這張紙卷成一團,扔到了牆角里面,直至今日,她才打掃出來,上面寫滿了字,但是她沒有上過私塾,自然也就不知道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接過圓臉丫鬟手上的那張紙,傅越的神情幾乎是在一瞬間變得徹徹底底,那張紙上幾乎寫滿了他的名字,線條極細卻又透著一股隱隱的鋒芒之氣,這是小紅寫的字!

還有很多筆甚至都戳破了這張薄如蟬蛻的紙!

原以為只是自己一個人陷進入了而已,沒想到,是雙方!一股欣喜之感從心中噴涌而出,傅越這時都不想等到那個什麼女帝的到來了,只想立馬奔赴到南國,然後找到那個柔情含媚的女子,然後攜手共度了這一生!

圓臉丫鬟看到自家將軍臉上那壓抑不住的笑容,眼楮猛的睜了一下。

自家將軍已經沉悶了很多天了,每次都是來到梅紅居,然後一個靜靜的站在樹下,看著院子內里的幾株梅花樹,梧桐樹發呆,因為現在已經是冬天了,那早已于枝頭葳蕤蹙放的梅花點綴了這個單調的小院子,可是這樣鮮艷顏色的花兒竟然也遮掩不住那個站在樹下的男子黯然神傷的表情。

這麼猛的一下看到自家將軍臉上露出了仿佛雪消雨霽般的笑容,圓臉丫鬟覺得自己被嚇得夠嗆,至少這些天她得緩神,不能去那些茶館听書了。

「你繼續打掃,看到了類似的紙張趕緊給我送過來。」傅越早已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欣喜,他決定先去書房寫一封信,然後讓兵部尚書趙峰暫代輔政大臣這個位置。

待到站在原地已經回過了神識,圓臉丫鬟早已經瞅不見自家將軍的身影了,然後很是走到牆角,拿起掃把,繼續打掃。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才十多天的時間,整個中大陸國家執掌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樓蘭國女帝鄯月繼位的消息,一場鬼魅暗譎的沉浮開始在中大陸上面蔓延著。

坐在金獸香爐旁邊汲火取暖的鄯月看到桌上那幾封快馬加鞭從各個國家送來的文書,不禁腦袋有些犯抽抽。

什麼命令禁止都沒有用,再大的權利也堵不住那悠悠眾口。

「盟主。」一身紫衣微微帶點霸氣的許慕言走了過來,說話的語氣似乎帶點隱隱的悲傷。

「怎麼了?」鄯月听出了許慕言不太對勁,一般來說,許慕言是性格十分之直爽的人,說話做事都特別的干脆利落,今日不知為何卻顯得有些忸怩。

料到了是不好的事情,鄯月拍了拍身邊的軟墊,示意其可以坐下說。

許慕言眼中閃過幾許驚恐的神色,若是以往,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坐下去,但是今時今日,情形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鄯月現在的身份是一國之主,而她只是個下屬,該有的尊卑,她還是知道的。

看出了許慕言眼中的猶豫,鄯月也沒有再強求,轉了個身,正色微襟的道,「說吧。」

「就是兩大護法長老帶回來那雙胞女孩,今天早上走了。」許慕言盡量讓自己說得極為平緩,甚至不帶上一點感情,但是身子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

听到這個消息,鄯月沉默了很久,這段時間也剛剛好讓許慕言調整自己現在的狀態。

對于自己八哥的處決,由于這些天的事情有點太多,所以就一直被擱置了下來,到現在為止,鄯朗還被自己仍在鳳鳴城。

這件拖了這麼久的事情也應該解決了!

「派一個人好好地照顧王大媽。」說完這些的鄯月,下榻,走到了殿門外,看著頭頂那明媚的白雲藍天,心情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暢快。

一個小宮女立馬眼疾手快的拿來了一件帶著厚厚的毛領的大衣走了過來,然後替鄯月披上。

對著為自己加衣的宮女,鄯月微微地垂了一下頭,表示感謝。

小宮女似乎有點受寵若驚,連忙不迭的退到了自己該站的位置。

許慕言微微地躬了一子,然後心中似像被什麼蟄了一下一樣,鄯月竟然還能記得那個她們只是在路上踫到的命運淒慘的中年婦女。

「鄯月,你也出來曬太陽?」已經穿上樓蘭國服飾的金發使者對著仰頭望天的她道。

「嗯。」似乎不想被這個奇怪的人壞了自己的心情,鄯月只是很敷衍的應承了一下。

不過對于一個完全不懂中大陸禮儀的蟠瑤國之人來說,鄯月的敷衍在他眼中看來那已經是很熱情的回應了,于是屁顛屁顛的跑上前,站在了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沐浴著陽光。

鄯月稍稍的側頭看著身邊這個與太陽有著相同顏色發絲的少年,微笑安謐而倦靦,若他不是蟠瑤國的使者話,鄯月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和這個少年聊得很好!

「鄯月,你知道嗎?太陽可以治療悲傷,每次當我不開心的時候,我都會站在太陽底下,然後看著金陽遍灑光輝于大地之上。」用著最準確的中大陸強調說著這些話的金發使者此時的神態溫和,很是享受眼前的一切。

暮然間鄯月心中對這個金發少年升起了一絲絲的心疼的感覺,而且覺得這個來自于蟠瑤國高位的使者可能也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不然對于一個僅僅只是十多歲的少年來說,居然能夠將別國的語言說得如此的順溜,這是需要時間和努力的!

金發使者看到少女溫倦的目光,目光陡然一亮,像是頓時來了興致一般。

「來,我帶你去個地方。」雷奧多•瑪依以著一副主人家的姿態牽著鄯月在乾域宮里面奔跑起來。

剛剛走出殿門的許慕言剛剛好看到這一幕,一瞬間目瞪口呆了,直到旁邊的侍衛故意發出咳嗽聲她才反應過來。

寒風沁涼,拂面而來,鑽衣入領,刺骨般的冷。

踩在松脆的雪花上面,鄯月還是覺得很冷很冷,而且不是身上冷,似乎是心冷了一般,以往的這種時候,總會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叨叨的念著,還會有一雙溫暖的手給自己添上適當的衣服,讓自己可以隨意馳騁于椒殿宮的冰天雪地之中。

在鄯月晃神的瞬間,金發使者已經牽引她來到了一座宮門面前。

椒殿宮的宮門前!

這里放置著母親的遺體,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她一直都沒有進來過,似乎是在害怕母親怪罪于她殺了鄯于一般。

沒有注意到鄯月神色的改變,金發使者還是滿口幸福的道,「鄯月,這里有著幾株會在冬天開紅花的樹,很漂亮的。」金發使者抬頭望著牆邊那一串出牆頭的梅花枝興高采烈的說道。

是椒殿宮的梅花開了呢,以前的她十分之頑皮,老是通過椒殿宮後院的狗洞鑽出去,知道自己的母親喜愛各種花,所以她每看到一株很是奇妙的花,都會想盡辦法把那株花弄進椒殿宮,以至于待到她離開椒殿宮的時候,這個宮殿里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種品種的花了。

現在偶的看到一枝紅梅越牆來,仿佛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女孩滿頭流汗的在努力刨著土,將一株株小小的樹苗填進坑中的場景一般。

金發使者放開了鄯月的手,在尋找著入口,因為宮門外面上了一把很大的鎖,而且鄯月身上肯定也沒有鑰匙,所以他試圖著找其他的入口,因為他記得中大陸每個宮殿的牆邊都會有著兩個狗洞,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鄯月,我找到了。」扒開那些擋在狗洞前面的枯草,金發使者很是興奮雀躍的指著那個狗洞道。

被金發使者喊回神識來的鄯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站在狗洞前面的金發使者,暮然間怒由心生,一把沖過去,直接的就甩了金發使者一巴掌。

被這個突然地巴掌甩得莫名其妙的金發使者捂著坐半天臉,睜大著自己那雙藍色的眼眸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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