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沙洲情 第十六章︰金毛==。

作者 ︰ 米燃

「有事請奏,無事退朝。舒愨鵡」小馮子尖細而又嘹亮的聲音在乾域宮的大殿之內轟然響了起來。

站在殿內的官員們一個個的都不敢說話,有些膽怯的甚至都把自己的頭埋到了衣領里面,像是恨不得鑽到地縫里面去一般。

正躺在椅子上的鄯月看著遠方的景色一直在出神,但只要有人叫她的話,自己就一定能立刻的反應過來。

「陛下午安,微臣等告退。」自從一月一日以來,文武百官們練得最好的就是這一句,可以齊聲說,齊音落。

「嗯。」本來想著像平常一樣揮一個手,但是鄯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或許遠方那已經開始逐漸消融的雪水提醒了她一般。

「對了,過些天我要去一趟北國,有哪位愛卿願意相陪。」鄯月淡淡的掃著那些站在殿內的官員們,語氣極為的散漫,根本就沒有那個從里面挑選相陪的人一般。

結果站在殿內的官員們一個個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眸中都是對于彼此的同情,跟隨王去另外一個國家做客的臣子,一般都身負著極為重大的任務,那就是保證王的安全,還有時時刻刻的提醒王注意不能掉進別國皇帝所設的陷阱之中。

總之,這是一個將自己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任務,是個人都不會毛遂自薦的。

正當一種很是怪異的氣氛開始在殿內的文武百官之間流淌的時候,一個在這樣寒冷的冬天還穿著一件短褂的男子上前一大步,道,「九妹,三哥願意陪你去。」這幾個字幾乎是鄯武咬著牙說出來的。

鄯月垂著眸子,淡淡的掃視著自己的三哥,「哦,是嗎?可是,我現在是樓蘭國的女帝!」這句話像是挑釁一般,在提醒著那個站在百官之前的人道。

本來一腔好意的鄯武卻在此刻遭到了如此之嚴重的羞辱,立馬抬起頭,無視禮教,瞪著安坐在台階之上的鄯月,眸中似要冒出火一般。

其實她這次去北國,理由有二。

一是,那次收到大胖急急忙忙的送來的那封信,上面寫著讓自己去接收整個北國;二是,許慕言的事情她也需要解決一下了。

不去白不去,再加上,北國的邊境城,是快速進入樓蘭國的通道之一——貝雷城,听大胖返回來的消息說貝雷城那里多了很多中原人,貝雷城,她讓王長老和趙長老待在了那里,做為三番四次拋棄盟主而受到的懲罰,但是,這只是自己的障眼法而已,派武林盟的兩大護法長老去那里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在貝雷城那里需要一個眼線,一個很是忠誠的眼線而已。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樓蘭國剛剛經歷過一場這麼大的政變,那些虎視眈眈的中原之國,以及與樓蘭國相鄰的契律國,肯定都想分一杯香餑餑,但是又怕這是一場烏龍,因為她畢竟是樓蘭國國主的女兒,所以這麼些國家,都想得到一份最準確的消息。

如果那些國家之中,有敢早點出手的時候,趁著她登位不久,就對樓蘭國大肆發動戰爭的話,搞不好,樓蘭國還真的有可能被滅掉,但是現在不同了,不敢說打敗,但是至少也會兩敗俱傷的場面。

現在鄯月害怕的就是,怕那些中原大國連起手來,那到時候,樓蘭國就再也守不住了。

其實她也可以丟下這個國家,然後和凌絕塵在沙洲里面過著安謐祥和的生活,但是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她放棄這個國家的話,這個國家便會血流成海。

樓蘭國是她和母親的國家,這里還生活著許許多多愛護過自己的人,所以,她不敢丟下。

雖然她不信命,但是這一路來發生的一切,又不得不讓讓她去相信命運。

不過,既然她是上天注定的女帝星的話,那麼自己有能力改變這個大陸,什麼血染如畫江山的狗屁預言,她就偏偏不用暴力的手法解決!自己要讓老天看看,預言是不能完全的鎖住一個未知人成長的歷程的!

或許是由于太過于激動,鄯月既然都不知道自己何時從龍椅之上站了起來。

文武百官們一個個都看出了事態的不對勁,有個和三王子鄯武關系還算好的官員悄悄地在底下拉了拉他的褲腿。

鄯月的目光本無意對著站在階下的鄯武,但是剛剛想的過于激動,就連帶著怨恨老天的目光直直的瞪著了鄯武。

狹長的眸子里面發出冷冽的寒光

,似乎要把一切都看在自己的腳下一般。

鄯武像是自動認輸了一般,垂著頭,但是並沒有像其他的官員們一樣,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像是經歷過了一場大仗一般,鄯月重重的將自己的身子埋回了椅子之中。

正好從這里經過的凌絕塵剛剛好瞅見那個用著一副慵懶的姿態坐在椅子之中的少女,心中略微的升起了絲絲的疑惑感,像是對自己踫見鄯月這一路來,產生的疑惑之感。

照理來說,樓蘭政變,是擁有鐵血手腕的她帶領那些鳳鳴城的人們在攻破西北城樓的那一刻便就已經決定了結局一般,現在的她已經坐擁了整個王國,可為何,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得意的神色,反而是一種空洞而又釋然的神色。

凌絕塵狠狠地搖了搖自己的頭,然後悄然無聲息的離開了乾域宮的正殿。

在那個黑衣少年出現在殿門口那一瞬間,鄯月就注意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一刻會感到這個少年會逐漸的遠離她,直到有一天,徹底離去,所以在剛剛的那一刻,她連發出聲音的能力都沒有。

像是看出了鄯月此時的疲倦,小馮子趕緊的道,「退朝。」然後趕緊上前,小心翼翼的攙扶住正準備行走的鄯月。

她今日沒有走專門為自己設立的道路,反而走到了階下。

「三哥,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朝廷之上和私底下的區別。」語氣里沒有一絲一毫道歉的意味,反而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本來就在剛剛在憋著一肚子的火的鄯武現在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樣,一把抓住鄯月的衣領,怒吼吼的道,「但是你永遠改不了和我流著一樣血的事實。」這句話像是賭氣一般。

一旁的小馮子在鄯月被揪住衣領之後,雖然攙扶住鄯月的手一直在發著抖,但是卻沒有退後一步,小馮子剛準備呼叫外面的侍衛,但是卻被鄯月攔了下來。

「沒事。」鄯月對著在自己身邊忠心耿耿的小馮子使了個眼色,隨即對著鄯武道,「謝謝,三哥提醒我這個事實,但是……」說道這里,鄯月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然後便用著一雙帶了白色貂皮毛手套的白皙之手硬生生的將那只泛著古銅色的手給掰了下來。

鄯武感受著那股巨大的力道,然後睜大著自己的眼楮,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一般,這麼幾乎矮了自己一個半頭的嬌小少女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之大的力道呢?

沒有給鄯武發問的機會,鄯月在掰月兌那只手之後,便大步邁出了乾域宮的正殿,歷代樓蘭國國主用來開早朝的地方,她也不例外,只是自己開著朝會的時間因為被她的拖延,將時間活生生的改到了上午。

待到鄯武已經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被周圍的人用著一種憧憬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很多目睹了剛剛那一場的官員們,都知道了這個三王子在女帝鄯月的心中還是有著很重要的地位,于是在肚子中已經想好了自己到底該如何巴結上這位三王子。

「三王子,今晚扶春園那里有著上好的伶子演著很是精彩動人的戲。」一個滿身都是肥油碩碩的官員一把拉住了正準備追著鄯月出去的鄯武。

回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笑得無比難看的禮部尚書,鄯武二話沒說,直接的就給了一拳頭上去,然後很是瀟灑的轉身,卻看到了一大片烏泱泱的人。

待到那些官員們看到了他如此殘暴的一面之後,一個個的都很識相的選擇了躲開,但是等到鄯武追出去的時候,卻早已經看不到那個鄯月的身影了。

現在除了那個從蟠瑤國來的奇怪使者和那個同樣奇怪的黑衣少年,基本上沒有一個人能進去鄯月的寢殿,所以鄯武除了每天的午朝,基本上都沒有辦法見到鄯月。

雖然他以前還被稱為樓蘭國的第一勇士,但是今不如夕,現在的他就連鄯月也敵不過。

——

剛剛看完信使送過來的書信,紫衣女子將那幾張薄薄的紙在手上死死地捏著,仿佛那些紙上載著她的最討厭的話語一般。

「慕言姐姐。」鄯月小心翼翼的敲了一下門,看到那個站在屋內的女子肩膀稍稍的抖動了兩下。

待到已經整理好儀容的許慕言轉過頭,然後行禮的時候,卻被

鄯月攔了下來。

「謝謝陛下。」料到了許慕言還是會這麼客氣,鄯月笑了笑,然後趁機看到了那個信封之上的那幾個大字,眼楮頓時微微地眯了起來。

注意到鄯月的目光,許慕言趕緊的將自己的信封收了起來,然後趕緊的找了一個地方給鄯月坐下。

看著以前暴脾氣的許慕言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副見著自己就畏首畏尾的樣子,鄯月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很是安然的讓許慕言把自己扶到旁邊的軟榻上坐下。

自從那次自己帶傷任性的上了戰場之後,她發現凌絕塵和許慕言簡直都快要把自己當做了三歲的小孩子看待了一般,就連平時的她小跑一下,都會被那個黑衣少年用著一種幾乎可以凍死人的目光死死地瞪著,不過,她很隨遇而安,所以很是安然的享受著這種基本上飯來張口,衣服是自己解決的。

許慕言知道,鄯月是故意把她的住處安排到了離檀香殿最近的廣陽殿,好讓自己能夠很多的時間接觸到音師寒楓。

「慕言姐姐,我過些天要去北國一趟,時間還沒有定下來,我想問你去不去。」就像很是平常的提出這麼一句話。

但是許慕言在听了之後,卻猛地睜大了眼楮,隨即神態恍惚似得後退道,「我不想去。」

「你必須去!」鄯月還是用著柔和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但是這麼溫和的語氣對于許慕言來說,還是具有很大的殺傷力。

「不要,不要……」許慕言死死地握住手上的信,幾乎是踉蹌著出了廣陽殿。

耐著性子等待的鄯月百無聊賴的玩起了指甲蓋,看著自己那長長的,尖銳的可以刺死人的指甲,到底要用它來干些什麼呢?

「鄯月。」听到這個聲音,鄯月猛的彈跳了起來,然後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竹青色長袍的音師。

「就知道你可以的。」鄯月拍拍自己的手,然後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笑道。

剛剛正當他一個人坐在窗前賞雪的時候,背後突然冒出了一個怪異的聲音,不過對于一個音師來說,從變音之中尋找其本音,乃是必要的本能,所以他沒有轉頭,就辨認出來了鄯月。

鄯月當時跟說讓他幫一個忙,因為不是什麼大事,所以,當時的自己也就一口氣答應了下來,然後守在了廣陽殿到檀香殿拐角的地方。

「來,讓我們去扶春園听戲去。」鄯月走過來,兩只手死死地扒住許慕言的手,然後大步揚星的往前走著。

「嗯。」寒楓對著鄯月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微笑,稍稍的上翹的嘴角,襯上那白皙麗人的膚色,頓時讓鄯月失了一下神。

等到鄯月回轉過神來的時候,對著身旁的一個宮女說道,「你去通知凌絕塵和金毛去扶春園看戲。」

顯然那個宮女對于鄯月口中的那個金毛有些詫異。

看著宮女站在原地,用著一種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鄯月才解釋道,「金毛就是那個蟠瑤國的使者。」

宮女得到了最為準確的指示之後,邊走路,邊用袖子抹著自己額頭上在剛剛滲出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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