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來,吃肉。」眼角墜一刀疤的男子將手上一串還在冒著熱氣的雞腿遞到了正蹲在地上愁思的少女面前。
鄯月沒有轉頭,一只手無意上去的接,「啊。」指尖觸踫到一個灼熱的物體,立刻縮了回來,然後怒瞪著眼前的人。
「嘿嘿。」趙長老早早的抓著手上的雞腿跳開了,賤笑聲遠遠的傳來。
鄯月微微地眯起眼楮,隨即就看到了坐在火堆旁邊的王長老,火光通亮,照亮了那張白玉無瑕的臉,腦中募得就出現了一個很好地主意。
「王長老,剛剛趙長老在我的耳邊說你肌膚賽雪,勝似女子。」對著火堆處,鄯月用勁的吼著。
果然還在細致認真地翻動著支架上肉串的王長老,頓時臉變得全黑,目光刷的一下就瞄到了正準備解釋的趙長老身上。
「王宇,你听我解釋啊。」趙長老害怕得連手上的雞腿都掉了,直直的張著嘴,還沒有解釋,又被鄯月一下子給打斷了。
「王長老,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問絕塵。」鄯月一把指著離自己不遠的黑衣少年,十分篤定的說道。
正躺在不遠處的凌絕塵剛剛覺得有些困覺,然後就睡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長老在听完這句話的時候,整張臉已經完全的黑掉了,完全沒有給趙長老再次開口的機會,直接的就抽出了腰間的兩柄佩劍,電光火石般的朝著趙長老的方向沖了過去。
「救命啊!」趙長老一聲驚呼,便趕忙使出了自己的逃跑本能。
鄯月听著那漸行漸遠的喊叫聲,很是怡然自得挪到了烤架的旁邊,然後順手拿起一串肉往嘴里面塞著,心里想著趙長老的尖叫聲可真夠刺耳的。
「唔,慕言姐姐,多吃些。」鄯月左手兩串,右手三串,死命的往著嘴中塞著。
「嗯。」許慕言舉著手上的肉串,靜靜地凝視著,似乎要把這串肉給看出幾個洞來一般。
「唔,有些,呃,事情,別去想了,呃。」差不多將整個烤架上的肉串吃完之後,鄯月才滿意的砸吧了兩下嘴巴,然後想起來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凌絕塵還沒有吃!
鄯月有些心虛的望向了那少年的方向。
月華淡淡,灑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從鄯月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一抹側臉,硬朗而又白皙,一如初見,令人眼前一亮。
「諾,吃肉。」少女拿著僅存的三串肉,擋住了黑衣少年眼前的一切。
一雙黑玉般的眸子澄澈而通透,正認真而又仔細的打量著下面的人。
凌絕塵雙肘撐地,腿部借力,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後高了某人一大截。
本來懷著美好心情而來的鄯月在看到自己的影子被完全擋住了的時候,不由得一張臉黑了個徹徹底底。
凌絕塵沒說什麼話,一把拿過了少女手上的肉串,正準備放入口中的那一霎那,卻被全數奪去。
「你不是給我的嗎?」有些沒有模清楚狀況的凌絕塵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一雙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寫滿了疑惑。
「本來是,呃,打算給你的,後來我,唔,後悔了。」支支吾吾將手上的肉串塞進嘴里的鄯月,很是坦然自得的,結巴的,解釋道。
「誰讓你站起來比我高的!」鄯月在心里暗暗地嘀咕著,她還記著自個的第一個情敵,上任武林盟主的女兒,害得她和大地親吻那個女的,就是比她高了很多,當時就是因為那個女的站在凌絕塵身旁死勁得瑟,她才摔下去的,哼。
站在一旁的少年沒有任何動作,反而用著一種近乎溫柔如水的目光看著那個正在狼吞虎咽的少女。
今夜的月也呈現出了彎鉤,但是月華的光芒也還是那般的強盛,強盛到甚至能夠看清地面上的一切。
吃完三串肉串的某少女蹲,將手上的兩根木竹棍子插到了地上,然後嘴角勾起一抹陰笑,走到了黑衣少年的身旁。
「絕塵,你看。」鄯月趁著黑衣少年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的那一霎那,抓起一截黑袖,往嘴上一抹,然後開溜。
凌絕塵看到了地面上那兩根一矮一高的木竹棍子,正準備笑的時候,卻感覺到了身旁某人的異動,低頭的那一瞬間,那張白皙如玉的臉頓時黑了個徹底。
他的一截黑色素衫上面,因被淡淡的月華光芒這麼一照耀,反映著刺眼的光芒。
「慕言姐姐,我去茅廁先,你先幫我攔著點絕塵。」鄯月邊跑邊向許慕言吼著。
待到許慕言明白了鄯月的話時,凌絕塵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毒部部長。」許慕言弱弱的出口道,「你找盟主,有什麼事情?」
凌絕塵只是回頭望了一眼還坐在火堆旁邊的紫衣女子,然而,眼似瞄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一般,陡然一亮,然後轉身,走到了紫衣女子的身旁。
在看到凌絕塵朝著她走來的那一瞬間,許慕言腦子頓時抽了一下,還真的以為凌絕塵是來回答自己那個白痴問題的。
「這個你沒吃過吧?」凌絕塵的兩只眼楮此時已經完全落到了許慕言手上的那一串肉串上面。
「啊,哦,沒有。」完全沒有跟上節奏的許慕言很是認真,老實的回答了凌絕塵的問題。
「那就好。」凌絕塵從許慕言的手上一把奪過那肉串,嘴角啜起一抹笑,然後揚長而去。
許慕言目瞪口呆,保持著呆愣狀態,誰能告訴她,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
——
頂著一副疲倦面容的鄯月連抬手做樣子的心情都沒有了,昨晚的她過得十分的不安,原先以為凌絕塵肯定會來找她算賬,所以自己就一夜沒睡,打足了精神,時時刻刻的等候著敵人的到來,但是很遺憾的是,昨晚的凌絕塵在搶到了許慕言的肉串之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睡了一個十分安穩的覺。
可見,人還是不能做太多壞事的,否則終害己啊。
「盟主,你怎麼了?」許慕言看著鄯月一直在打著哈欠,眼楮半眯著,十分困倦的樣子,湊上前來,問道。
「沒什麼,昨晚沒睡好而已。」鄯月困乏的朝著許慕言揮了揮手,然後腦袋一歪,靠在了馬車上熟睡起來。
許慕言拿過旁邊的一條繡褥給鄯月小心翼翼的給蓋上了,然後撐著下巴,又像昨晚一樣,陷入了沉思之中。
「絕塵,你要好好管管那丫頭的脾氣。」趙長老捂著半邊臉,語氣里帶上了幾分的怒意。
黑衣少年站在城樓之下,靜靜地听著身旁的人嘮叨著。
「絕塵,這里是中原各大國家詳細的資料。」王長老面色凝重的拿著一個灰布包裹走了過來,本來還在嘮叨的趙長老一听到王長老的聲音,識相的把嘴給閉了起來,然後趕緊的跳到了遠方,用著小雞防老鷹一樣的眼神看著泰然自若,溫潤儒秀的王長老。
昨晚王長老幾乎把他揍得不成人形了,而且只揍了半邊,另外半邊完好無損,十分的精準,可見王長老的武藝之高強啊。
而王長老像是沒有看見趙長老一般,只是將手上的資料拿給了凌絕塵。
「嗯。」凌絕塵對著這個王長老微微地彎了個腰,道,「我會利用好的。」
「嗯。」王長老面帶著微笑的朝著凌絕塵點了點頭。
凌絕塵將手上的包裹系在了脖子上面,然後踮腳一躍,坐到了身旁的馬兒之上。
「那個,那個……」趙長老幾乎是支支吾吾的想要靠近王長老。
「哼。」王長老從鼻子里面發出了一聲冷哼,然後將衣袖猛的一甩,扭頭走掉了。
趙長老見著王長老又恢復了這種脾氣,抬起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然後屁顛屁顛的跟在了王長老的身後。
馬車咕嚕嚕的行駛去了遠方,晌午的陽光正好,地面上的雪花也開始出現了融化的跡象。
——
「我說,你們怎麼回事啊!啊喲喲……」躺在床上,基本上說一句話就要痛上半天的男子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些人。
站在屋子內的人都沒有說話,眼神筆直的望著前方,神態木然。
「八王子。」一個穿著灰色衣裳的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有著白淨的紗布和小瓷瓶。
躺在床上的男子正是鄯朗,當日的他被鄯月的匕首投中了左半邊臉,然而同時又被當初輔佐自己奪了樓蘭國王位的人給救了。
來人十分粗暴的將鄯朗臉上的染血紗布扯開。
「啊啊啊啊啊……」尖叫聲再次響徹雲霄,鄯朗被這麼猛烈的換藥手法給刺激暈了過去。
灰衣人面不改色的看著底下這張臉上猙獰的傷口,一個碩大的洞都已經見了里面森然的白骨,可是白衣人還是能夠很是淡然的將盤子中的小瓷瓶打開,將其中的藥粉倒在了潔淨的紗布之上,之後也是很是粗魯的將紗布猛的覆蓋了上去。
「啊啊啊啊……」剛剛被痛暈的鄯朗現在卻被痛醒了,冷汗淋灕的看著坐在自己身邊換藥的灰衣人,就連掀動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用目光狠狠地瞪著。
灰衣人換完藥之後,收拾了床邊的染血紗布,之後便離開了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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