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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三個人外加一個箏兒,開始風風火火地準備爐子和食材,忙得不亦樂乎。
箏兒的心中開始是有點小怨念的。
本來王妃身邊就只有她一個丫頭的,現在突然一下子冒出了六個人,那得分去王妃多少關注啊,她能陪著王妃的時間豈不是又減少了?特別是那個叫凌九的,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油嘴滑舌的要命,就會在王妃面前耍寶,實在是討厭的很!
可是,這幾個人都是王爺派來保護王妃的暗衛,听說很厲害的。箏兒很沮喪,誰叫她不會武功,不能保護王妃呢,沒辦法,只能認命妥協了。
唉……
四個人忙活了老半天,終于將一切準備就緒,在凌九模著肚皮,嘆出第十三口氣的時候,四個女暗衛終于回來了。
一進廳門,就被眼前熱氣蒸騰的場景給嚇了一跳。燃燒正旺的爐子,滿桌的食材醬料,四雙金光閃閃的眼楮……
四人不禁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是什麼個情況?
扯了扯僵硬的面皮,領頭的暗香率先上前一步跪下,垂首道︰「主子,屬下等回來了,幸不辱命!」
墨藍眼中精光一閃,而後上前將她扶起,來回打量了她們四人幾圈,確定毫發無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以後你們就是我的人了!」
暗香眸光微閃,應聲答道︰「是!」
「你叫什麼名字?」
墨藍見她舉止沉穩,氣質從容,心想著應該是這四人當中領頭的存在。
「屬下暗香。」
「暗香?」墨藍輕然一笑,「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你這倒是個好名字!」
暗香一怔,眼中似乎有一絲流光閃過。
一旁的凌九卻有些抗議地嚷嚷開︰「主子偏心,一開口就給她的名字作了句詩出來,我和凌七都沒有!」
墨藍哭笑不得地白他一眼,佯怒威脅道︰「就你屁事多,我看一會兒你別吃了,出去吹冷風去,估計這些吃的也堵不上你那張嘴!」
凌九一听,立馬噤聲,雙手合掌對著墨藍面露哀求地拜了拜,一副可憐乖覺的樣子。
箏兒輕蔑地朝他哼了一聲,以示鄙視。
凌七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心中又為自己有這樣可恥的兄弟默哀了一把。
暗香她們幾個看著眼前這主僕四人的相處模式,心中很是錯愕。這樣的場景打破了她們長久以來的認知,讓她們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墨藍收拾完了凌九,又對著她們招呼道︰「來來來,快過來坐,就等著你們回來一起吃宵夜了。」
暗香抿唇,略有些遲疑。跟主子同桌吃飯,這……
「嗯?」墨藍見她們不動,又回頭挑眉催促了一聲,「還不過來?同樣的話我可不想再說第二遍。」
「哎呀,主子讓你們坐就坐嘛,磨磨蹭蹭地干什麼嘛!」
凌九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扯著嗓子嚎了一聲,見墨藍的眼光掃過來,又立馬拿手捂住嘴,埋頭做鵪鶉狀。
沒說沒說,我啥都沒說……
暗香與身後三人對視一眼,而後略一點頭,四人這才落了座,卻仍是有些拘謹。
墨藍笑了笑,也不打算多說什麼,畢竟長久以來的觀念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來日方長,相信她們很快便會習慣。
心念一轉,想起其她三人還不知道名字,且這幾個人互相也不熟悉,便讓他們都簡要地介紹了一下自己。
除暗香外,其她三個女暗衛名為暗月,暗桐和暗雲。從談吐中不難看出,四人性格各不相同,但都是容貌清麗,瞧著很是舒服。
看著這一桌的人,墨藍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小集團的首領了,頓時心生豪邁。
「現在,你們幾個都是我的人了,那麼,我就把我的規矩簡要的說一遍。」
她一開口,才剛開始有些活絡的氛圍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見七雙眼楮均盯著自己,其間流動著不同情緒的色彩,墨藍略一勾唇,抱著手臂有些慵懶地靠在了椅背上。
「既然是被我承認的人,那麼也就是自己人,是一家人。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繁文縟節的虛禮,以後在我面前,你們任何人都無需跪拜,無需自稱屬下,像箏兒那樣就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她略一停頓,神情也似乎變得幾分嚴肅,讓在座的幾個人都不禁覺得幾分緊張。
「只要你們是我的人一天,就永遠不許死在我的前面!否則……」她冷笑一聲,語氣冷厲地開口,「否則我就將他草席一裹,直接扔到亂葬崗去,永遠都不會承認他曾經是我的手下!」
她這話說得狠戾霸道無比,讓在座的七人都大為呆愣。
而呆愣過後,心中流淌的更是種種復雜莫名的情緒,有震撼,有崇敬,更有感動……
暗香咬著唇,心中浪潮洶涌。
這就是她們的主子嗎,跟她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樣,可……
卻是莫名地讓人心生歡喜。
「話我只說這一遍,永遠不會再說第二遍,所以你們最好都記清楚了。」墨藍斜著眼角掃視一圈,語氣涼涼地開口,「我可不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將你們中的某一個人裹在了草席里,費心又費勁兒!明白了嗎?」
「明白。」異口同聲的回答,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情緒。
凌七垂著眼瞼,內心一聲輕嘆。
這樣的主子,只怕世上再難有了。
可是,主子啊,你可知道,正是因為這樣的你,才有著讓人死心塌地跟隨的力量。即便知道自己會被丟去亂葬崗,甚至是尸骨無存,灰飛煙滅,在死亡面前,他們也一定會義無反顧地擋在你的前面,心甘情願地為你而死啊……
各自難掩的神色流竄著心底最真的念想,一時間,大廳內的氣氛竟是有幾分壓抑和沉重。
墨藍揮了揮手,撈起筷子揚聲道︰「好了好了,廢話不多說了,咱們還是趕緊吃火鍋吧!」
凌九等這一刻已經是等了很久,這會兒見墨藍一發話,立馬一掃萎靡之氣,撈起筷子就是一陣咋呼。
「主子你總算是開口了,我都快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他夸張地揉了揉自己的肚皮,一臉苦相,「你要是再不發話的話,我估模著就得提前去亂葬崗報道了!」
「你想出去吹冷風是不是?」墨藍目露凶光,齜牙咧嘴地威脅他。
凌九汗毛一豎,連忙撈起一堆吃食就往嘴里塞,也不管燙不燙,熟沒熟,只管塞得鼓鼓的,一邊塞還一邊沖著墨藍眨巴眨巴眼楮。
主子你看,吃的可以堵住我的嘴,所以不用讓我出去吹冷風了,留我在這里吃火鍋就行啦!
他那副搞怪的模樣又是逗得墨藍一陣捧月復大笑,其他幾人也都是忍俊不禁,唯有凌七單手撫額,倍感無力。
因著凌九這個活寶,氣氛再次活躍了起來,一群人吃著火鍋,也算是熱熱鬧鬧,關系又更為親近了不少。
只不過,他們吃的開心,有些人,這一夜過得倒是不太愉快。
夜深人靜,曉寒欺人。
鳳棲宮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響徹了整座皇城,更驚醒了無數的睡夢中人。
翌日,整個皇宮的人幾乎都知道,昨夜的那聲慘叫源自皇後。一時間,流言四起,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在暗自揣測著,昨夜鳳棲宮內究竟發生了何事,竟然讓一向端莊威儀的皇後失態至此。
流言愈演愈烈,後來竟連皇上都給驚動了。
然而當他問及此事,皇後只說自己是被噩夢纏身,才會驚嚇而醒。
司成越也沒有再問什麼,只關切安撫了幾句,眼中流淌的卻是誰也看不懂的色彩。
皇後的這套說辭並沒有打消眾人心中的疑慮,但他們也就敢私下議論幾句,唯有幾個平日里較為跋扈的寵妃才敢當面明嘲暗諷地假意關懷幾句,意圖從皇後的態度中窺探出些什麼。
皇後卻是從容淡定之極,裝作听不懂她們話中拐彎抹角的諷刺,行事做派仍是與平日無異,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然而,鳳棲宮中卻莫名其妙地少了幾個宮人,皆是當夜守夜當值的太監宮女。本來宮中的下人何止成千上萬,少幾個人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可在這特殊的當頭,倒是讓某些有心人感到蹊蹺。可礙于皇後的身份,即便他們懷疑些什麼,也不敢真正去打探。
如此詭異的事件,在皇後輕描淡寫的遮掩下,就此揭過了,徒留一團叫人看不清模不透的迷霧。
消息傳來時,墨藍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活動筋骨,手腕的傷勢恢復得很是迅猛,簡直靈活如初,這讓她大為欣喜。
當得知皇後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樣,跟沒事兒人一般將這件事給遮掩過去,絲毫不敢聲張,墨藍當場就笑得張狂無比,那肆意的賊笑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瞧著自家主子那張原本清麗月兌俗的臉上,此刻卻掛滿了小人得志的陰險笑意,幾個暗衛都有一種捂臉默默流淚的沖動。
主子啊,咱高興歸高興,您好歹注意點形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