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茜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作者 ︰ 君落舞

「所謂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我卻覺得都不如結交了賢弟如此知己來的爽快。」藍若自打後頭掛上了名為姚茜的一塊狗皮膏藥後就再也扯不掉了,二人時常出去游玩觀賞吟詩作對。引經據典遍談古今。

在這個八股文橫行,百姓愚昧講究士農工商的時代,藍若可謂是一朵奇葩。他有著獨屬于自己的魅力,有著不同于常人的思想,對孔孟之道尊重崇拜卻對嚴苛的禮教不屑之極,但就這方面就合了姚茜的胃口。尤其是兩人喜愛附庸風雅,喜歡婉轉優美的戲曲,喜歡民間的藝術等等如此多的愛好,更是令雙方滿意。

「想當初伯牙遇子期。引得高山流水名流千古。知己去斷琴弦,惺惺相惜。小弟一直被認定是紈褲子弟,不正經的代表。能遇到大哥這樣知我懂我的人,實在是一大幸事。」姚茜唏噓不已。玄燁在太皇太後那個老女人的教下愈發的跟不上她思想的腳步,典型的頑固不化,這令她很是郁悶加苦惱。古來高手皆寂寞,難怪21世紀的心理學家那麼吃香。

大中午的,姚茜和藍若兩人躲在小茶館里喝著大碗涼茶不時的嚼一顆花生豆,津津有味的听著桌椅中間那說書先生唾沫滿天飛講些新奇趣事。那說書先生看起來三十來歲,留著小小的八字胡,形容消瘦單眼瓜皮的,給人的印象比較猥瑣。在講到一些香艷情節的時候,掃帚眉一吊一吊的特別有趣,整個一市井小民的典型代表。

姚茜在听到好听的段子時,總會時不時的往上扔幾個銅板,鄉野之間,賺個錢不容易,小說上面動輒成千上萬白花花的銀子金子那純粹是胡扯。在徹底的了解了現在的物價後,姚茜再不大手大腳的花費了,她可不想做冤大頭。「賢弟,我在這杭州城里已經停留了整月。如今父親來信要我會京城,三日後就要啟程。也不知這一別,何時才能再相見。」

藍若突然精神萎靡下來,悶悶不樂的唉聲嘆氣。姚茜側了下腦袋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正如那詩里說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就算不能再相見,書信來往也是可以的,小弟這里要厚下臉皮。大哥入了京城做了貴人,可別忘了杭州城的死要錢才是。」

姚茜搞怪又是作揖又是擠眉眨眼的。藍若被她逗得心情立馬多雲轉晴,「我又豈是那等勢力之人?沒了賢弟,我可就是渾渾噩噩度日了。只是為兄家中有些復雜,不便告知與賢弟,不如賢弟將貴府地址告訴為兄,日後每月書信必不敢忘。」

到底是如比干玲瓏心竅的人,藍若的花花腸子不比姚茜少一寸。姚茜大大的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悠悠的品了口涼茶,放下茶碗和茶錢,甩著大辮子轉身離開,只在轉身的時候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角送了藍若一記媚眼,

「今天晚上,花滿樓(姚茜現在呆著的那家妓院的名字)。你若不嫌棄,那就來看看我吧。若能找得到我,好歹,京城那邊兒能松口氣。」也不管藍若是否听明白了她話中含義盯著驕陽烈日回了花滿樓啃冰塊,若不是為了會一會美男,她至于這麼糟蹋自己嘛……藍若手心里還捏著一顆花生米,呆呆的望著姚茜遠去的背影,燦爛的陽光籠罩她全身,給人一種化羽乘風歸去的感覺。

「幸子,那一天你就像他一樣一去不回頭,把我們之間的一切全都舍去。我知道你顧忌太多,阿瑪絕不會放過你。只是事到如今,你可曾後悔過……」淡淡的呢喃很快消失在空氣中。

回到花滿樓的姚茜整個下午魂不守舍,心情忐忑不斷猜想如果藍若因此而瞧不起自己今天晚上不來怎麼辦。那自己又有何臉面三天後去送他?惴惴不安的姚茜在自己閨房中來回踱步,黛眉微鎖心事重重。金鎖頗感意外,自己一向沒心沒肺的小主子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大事了?

忙不迭的告訴了老鴇子。滿臉二寸厚白面的老鴇子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嗑著瓜子唾沫橫飛,「小丫頭這事兒你不用操心,姑娘大了,都會思春的。」金鎖很有骨氣的將小臉扭到一邊,哼,別以為她不知道思春是個什麼詞,媽媽真是做皮肉生意做久了三觀都有些不正了……

一如往日熱鬧的花滿樓閨閣之中。坐在寬大的水晶鏡前,美人淡妝描眉,膚色雪瑩瓊鼻挺翹,雙頰泛著自然的紅暈,一張櫻桃小口令人有種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十指翩芊丹蔻朱華,眉心一抹朱砂痣鮮紅欲滴,將嫵媚與純潔兩種氣質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睫毛彎彎眼角微微向上斜挑,下眼瞼貼著兩排的水鑽。顧盼之間傾國傾城。有詩雲北方有佳人,絕色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這一次,也許是姚茜這一輩子唯一鄭重其事的打扮自己吧。如此的華麗,配合著人間天堂杭州城。此種美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一眨眼,便已勝過永恆。

穿上自己親自設計的霓裳羽衣,懷抱名貴瑤琴,待收拾好儀容,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刻,大廳內已經是人聲鼎沸,舞池中永遠不缺婬詞艷曲以及調笑聲。蓮步輕搖,粉紅色鴛鴦戲水繡面的繡花鞋頂頭綴著的四顆雪白大珍珠來回搖晃踫撞,小巧玲瓏。俗氣一點來講,今天姚茜這一身,沒有上千兩雪花銀是拿不下來的。

坐在二樓的雅間里面,姚茜隔著輕薄的窗紗與彩色琉璃珠簾遙望下面的舞池。火紅的榴裙宛如跳動的火焰張揚的舞動,白皙性感的身軀拋去沉重的禮教枷鎖肆意的旋轉。有人一擲千金只為美人淺笑,有人醉生夢死在現實與叛逆中不斷掙扎。大清康熙朝,並不是亂世,而這小小的花滿樓卻演繹了一場浮華年代。

他究竟會不會來呢?月至中天,下面已經有不少的恩客開始叫囂芳落姑娘的名號,人還沒出來,就開始喊價好像拍賣會似的,有那爭強好勝的直接一對的金銀珠寶不要錢的擺在桌子上令花滿樓里的其他姑娘們看直了眼,不由心中嫉妒萬分,卻也沒那個膽量趕去挑戰姚茜這個母老虎。「姑娘,你不下去嗎?時間有些晚了。」金鎖吃了一盤點心後好心提醒。姚茜翹著二郎腿晃悠著自己腳上那雙艷麗之極的繡花鞋慢斯條理的喝了口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怕什麼,今天姑女乃女乃大方,不醉不休。有那本事的盡管跟姑女乃女乃耗著。」金鎖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姑娘的意思,這是要唱整夜?奇怪啊,姑娘何曾如此大方過,便是平時有人一擲千金要姑娘多唱一首都被姑娘甩著大棒子一路追殺的。想想後來那位公子哥的下場,金鎖不由得抖了抖小身板兒,壓下心中的疑問,反正她只是個奴婢,主子的事情奴婢是沒有資格過問的,老實干活就是了。

「媽媽,不是本公子瞧不起花滿樓,實在是你這地方沒有能撐得起場面的姑娘啊,你瞧瞧這一溜,就沒個能拿得出手的。好不容易來了個能唱能跳還能玩的芳落姑娘吧,偏偏又是大家玩不起的。你也不嫌磕滲?」某位一臉奸商面貌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公子哥嫌棄萬分,在下面撒酒潑。老鴇子扭著肥嘟嘟的臀部嘎嘎賠笑,「哎呦我的陳公子哎,你說這樣的話也不怕姑娘們寒心。我們的姑娘們可都是日日夜夜盼著您來呢。」盼著您來掏荷包呢。

姚茜撇嘴,看著下面那位陳公子明顯的喝醉了,大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整蠱心思上來,招過來金鎖耳語一番,金鎖不明就里的下去將老鴇子叫了上來。「哎呦我的寶貝女兒啊,叫媽媽什麼事兒啊,你看那陳公子還沒搞定呢。大家都盼著你呢,如今你的曲子那是價值千金啊,這麼賺錢的事兒你怎麼不下去啊?」老鴇子明顯對她有錢不賺的行為很是惱火。又不敢明顯的得罪,撇著大餅臉翻死魚眼。

「呵呵,媽媽,這陳公子也是咱們的老客了,恐怕是吃膩了美味佳肴想要來點兒新鮮的了,我這兒有個好主意保管那陳公子乖乖的當您的荷包,就不知媽媽有沒有興趣啊?」姚茜朝老鴇子扔過去一個媚眼,老鴇子立馬兩眼放光附耳過來听姚茜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那本來發紅的眼珠子開始變成綠光,肥碩如母豬的身子也一抖一抖的。

不一會兒老鴇子就甩著倒了一整瓶香水的帕子扭下樓去,一甩開陳公子身邊的近隨小廝,兩個死忠的龜公眼明手快五花大綁當死狗拖了下去。老鴇子哦呵呵吧、女王三段笑將陳公子哄得一愣一愣的上了三樓的房間。

子時已過,姚茜的一顆少女心徹底的沉了下去。閉上不斷放電的雙眼平復了一下沉悶的心情,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與藍若相處的時光,以及自己一直不曾忘卻的良辰美景。突然覺得文藝了的自己很……傻缺!姚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情驟然好了很多。攜著金鎖下了樓。在登上舞台的一瞬間,姚茜揭下了臉上的面紗。突然的一室寂靜。她就這樣大大方方的站在舞池中央,用一雙美眸來回的掃蕩大廳內所有人,卻始終找不到那人的身影。「乾……兒……」鴉雀無聲的環境中,這一生驚訝的輕嘆猶如被放大了無數倍。姚茜輕抬頭,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首詞︰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題外話------

納蘭容若往上面算起來與那個傳奇的葉赫那拉一族也有關系呢,孟古皇後(皇太極老媽)算起來是納蘭容若的祖姑女乃女乃。再加上高貴的旗籍,出色的文采,顯赫的家世,皇帝的情誼,說他是鑽石王老五都有點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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