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集市上已是人頭攢動。喝著香噴噴熱騰騰的豆腐腦,姚茜只覺得又活了過來,三百年前的老北京啊,寒冷的冬天是適應了21世紀溫室效應的人類難以想象的。北方冬至吃餃子有一說法是怕耳朵被凍掉了,21世紀的人從來都把這句話當成笑話,或許會不屑的罵上一句封建迷信。但是親們表忽略了廣大農民百姓的智慧,在這三年年前科技落後純天然的時代,這句話絕對不是夸張。
也就是這快到年關了,平常在外面都是吃不上餃子這種比較高級的食物的。姚茜吃完豆腐腦又舌忝著臉跟老板要了一碗餃子,個大皮薄,咬一口濃香四溢,價格公道。姚茜心中感嘆一句,好淳樸的清朝人啊!不是21世紀那些已經被錢迷失心智的人能夠相比的。這幾天姚茜都是呆在客棧里面老老實實的繡花,天氣驟降懶得出門兒。
順便拾起了在皇宮里加工保暖內衣的工作,由現在一身長衫風流倜儻的姚茜與身材臃腫穿著棉襖棉褲還凍得直哆嗦的金鎖兩主僕一對比就清清楚楚。金鎖一邊發抖一邊刺溜刺溜的喝湯不時的啪嗒啪嗒嘴巴,很是可愛。「嘿,哥們兒,我們又見面了啊。」
身後突然蹦上來個人,姚茜猝不及防被壓的一臉蓋在桌子上,差點成了大餅臉。翻著白眼兒給了後面佟雙玉一胳膊肘子,「沒個正行,哪有人像你這樣跟個猴子似的到處亂蹦亂跳的。」佟雙玉滿不在乎一坐在姚茜旁邊揚聲道︰「三叔公啊,來碗豆腐腦。」
「玨兒又來了啊?行,三叔公給你盛一碗!」老漢啪咂兩口土旱煙,手腳麻利的給佟雙玉盛了滿滿一碗的豆腐腦,佟雙玉付了錢後,他又蹲回了爐子後面,雙手插在袖子里面烤火。「你是不是經常出來啊?怎麼這大街上的人你好像都認識似的?還這麼熟?」
姚茜嫉妒了,明明之前她才是這一條街的名人好吧?這才幾個月呀竟然換人了?(你也不想想你之前哪次不是偷溜出宮買了東西就走,人家想跟你套近乎也找不到人吶)佟雙玉引以為傲,「那是當然的,我從小在這里長大,往來比較多,自然是熟悉的。」
老漢插了一句嘴,「玨兒這小子聰明,仗義。家里是大戶,卻從沒有瞧不起我們這些泥腿子。哪家出了事兒玨兒都是盡心盡力的幫忙。俺們大家可都把玨兒當菩薩來著。」姚茜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菩薩心腸啊,就算是個混混,也是個好混混。」
老漢拉著臉道︰「小哥這句話就不中听了,玨兒可是個好孩子,哪里是混混來著!」佟雙玉不在乎的揮了揮爪子,「哎——三叔公,你也不用生氣,姚兄弟沒罵我來著。漢高祖不也是混混出身嗎?我沒覺得混混有什麼不好的呀。」
「呵呵,二哥哥,這位公子說話好有趣啊,還有人喜歡混混這個稱呼的?」身後傳來一串銀鈴般的輕笑。姚茜佟雙玉回頭望去,就看見福全拉著一位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裝的公子走過來。滿族女人沒有漢家女那樣嚴苛的禮教,不過因為滿漢兩族的同化還是影響,大街上女扮男裝的多得是,這反而成了地位尊貴的象征。
若是在以前爽朗潑辣的滿族女人都是隨意逛街騎馬打獵拼酒,癢癢不輸男兒。佟雙玉本來還在歡喜遇上了福全,一看到這位主立馬不高興了,明顯的撅著小嘴兒看向福全︰「這位姑娘誰家的啊?」
福全帶著賢王版標志性的淺笑回答︰「她倒是跟你一個姓。是我三弟母家的表妹,叫我一聲二哥哥。往日里在家成天繡花讀書的,三弟不喜,今天也沒什麼事兒,就讓我帶她出來逛逛。」
同一個姓氏,如此明目張膽的女扮男裝,錦衣華服,姿色一等,氣質高潔。佟雙玉與這位姑娘放在一起比較,那就是空谷幽蘭對野玫瑰。雲泥之別啊。自卑嫉妒一瞬間在佟雙玉心中冒尖,她不自覺的紅了臉頰,羞得,可惜福全並沒有注意到。
他的心思全在這位佟姓的少女身上,總歸是三弟的表妹,伺候不好了不好交差。姚茜挑眉,這不就是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吃貨佟家小表妹嗎?雖然听手下探子回報這位小表妹如何如何的標致絕色到底不如親眼所見來的真實。這張臉,幾乎趕得上姚茜了,玄燁那個大種馬看到了還不得流口水,收進後宮,百分百的。再看福全,哎呦不得了,這位那溫柔似水的眼神兒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福全啊,你不愧是萬年老二啊,這位可是你的準弟妹,竟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勾搭,你這是有色心沒色膽兒嗎?還是想要給玄燁帶綠帽啊。想起玄燁頭頂綠油油的顏色還要沾沾自喜的模樣,姚茜樂的嘴角都歪了。「原來是佟姑娘啊。幸會幸會。這位全公子,不坐下來聊一聊嗎?還是看不起我們這些人吶?」
佟雙玉哼了一聲坐下。福全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拒絕的,就是心里真的看不起也不會說出來表現出來。佟佳淑寧也跟著坐了下來。姚茜冷眼看著,還真是大家閨秀啊,不愧是佟佳預備好的玄燁小老婆,這份氣質絕不是常人可以學的出來的。當然,舉止間婀娜妖嬈,要錢很想問一句︰佟國維,你是不是特好揚州瘦馬這種類型啊?難怪佟國維的老婆一臉怨婦相。
「玨兒,我剛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想起你做個指導,逛逛這天子腳下。」佟玨點頭,「好啊,我陪你去。不是我吹,這京城除了紫禁城沒有我佟玨不熟悉的地方!保證讓你玩的樂不思蜀!」她笑的一臉猥瑣。
福全只覺得這樣的笑容很怪,因為他一直潔身自好,地位高貴,旁人到他跟前都是裝的一副翩翩君子相,還沒有人敢露出這種表情,這令他很感興趣,想要了解一下佟玨口中好玩兒的地方究竟是怎麼玩兒的。四海賭坊大門前,佟玨拉著寬松的袖子堵著臉磨蹭了一刻鐘,福全好奇,「玨兒,你怎麼了?莫不是哭了?」
佟玨小身板兒抖了一下,純潔的福全你傷不起呀!放下袖子,福全大吃一驚,佟佳淑寧啊的尖叫,只見佟玨一張俊秀的小臉變成了尖酸刻薄的面相,吊死鬼的眉毛,右唇角赫然一顆大痦子!佟佳淑寧香香閨秀一個,哪里見過這等惡心人的面相,當即捂著肚子干嘔,令進出賭坊的人紛紛側目。守大門兒的兩個大高個兒一臉凶神惡煞的走了過來,不耐煩地驅趕,推推搡搡的。
佟玨一聲大喝,「滾開!小爺拿銀子來買開心你們這兩個瞎了狗眼的東西敢踫本大爺一指頭試試!」還別說,兩個傻大個兒被唬了一跳,佟玨趁機拉著福全和姚茜大搖大擺的進了賭坊,當然姚茜糖葫蘆一樣的扯著金鎖,福全則是扯著佟佳淑寧。五個人連成一串兒的走進了賭坊,只見里面人聲鼎沸,污言穢語不斷,煙霧繚繞,可見吸毒的不少。
佟佳淑寧嬌咳了兩聲,「二哥哥,這是什麼地方啊,我們快回去吧。」福全還未說話,佟玨先惡狠狠的瞪了佟佳淑寧一眼,「閉嘴!賭坊里人多口雜,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佟佳淑寧被氣的直跺腳,可見良好的教養也是有壞處的,罵人都不會。
福全皺眉,他想退出去了,姚茜可不會給他機會,人多手雜的時候胳膊肘子一撞,福全便張開懷抱將前面的佟玨攬入懷里兩個人多米諾骨牌效應的栽倒在一個賭盤上,懷抱著佟雙玉柔軟的身子,福全腦袋撞到了她細女敕白皙的脖頸里面,一股淡淡的馨香撲鼻而來,若有似無。佟玨滿心滿眼都被上面的色子銀子勾了魂兒,哪里顧得上身上趴著的福全,一把將福全推到了一邊,激動的掏出銀子呼啦啦全下了注,打了雞血似的跟著旁邊的賭徒直叫嚷。
福全皺眉,他長那麼大第一次被人不耐煩的推開,再看佟玨一副發狂的樣子,還有周圍人的粗鄙行徑。心中不禁厭惡,心想說竟不知他原來是個如此髒污心思的人。有心離開,身邊全是賭徒,一個個興奮的像磕了藥,堵著他出不去。開了盤,佟玨果然大贏一把。手腳麻利的收拾起賺的錢放到自己荷包里面,拉著福全的手悄悄的鑽了出去。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游擊戰術,毛爺爺你果然是戰術專家。,也由此可見佟玨的老練,可以肯定是賭坊的常客了。待得出了賭坊,剛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的空氣,兩人就被旁邊的手給拉到了暗處。定楮一看,可不就是姚茜和佟佳淑寧帶著小丫頭金鎖嘛。原來姚茜也是在贏了一把後立馬收手,她不在乎銀子沒想要大的,干了一炮就果斷的拉著兩個女孩子鑽了出來,順便接應一下佟玨。
她看得出來佟玨是個熱心腸的人,純善,豪邁仗義,此番來賭坊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她不像福全那樣心生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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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戀啊三角戀,為毛我腦子里都是三角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