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涼涼,襯著一片漆黑的皇宮,讓人毛骨悚然,盡管守夜的奴才還有巡崗的侍衛很多,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如果太陽能夠將一切的陰霾都化為灰燼,那麼沒有月亮的夜晚,真是太適合鬼祟出場了。
一條肉眼看不清的鋼索被悄悄甩出來,纏在屋檐上,隨著鋼索飛出來一個輕盈的身影,打扮的像個日本忍者,全身包裹在黑布里,只剩下兩個眼珠子。他體型嬌小身輕如燕,飛起來如鬼魅飄忽,萬幸沒有誰神經病的出來賞夜景,否則倒霉的絕對是發神經的那個。
只見那黑衣人借助著手中柔弱無骨卻又堅韌無比的鋼索忽長忽短在高樓屋頂上起起伏伏,踫到不時路過的侍衛身形一錯就隱在了漆黑的夜幕里,過的片刻就出了皇城。乾清宮門口,玄燁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身影飛快離去,
長大了的小乙子如今的暗衛副統領低聲道︰「喜兒大半夜的出去,皇上不擔心嗎?」玄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派人給朕盯著她。不許打草驚蛇。如果蛇被驚到了,那就再換一批。」小乙子心里哇涼哇涼的,連忙應了聲是。
姚茜站在最高建築物的屋頂俯瞰,大半個京城就躍入眼簾,姚茜張開雙臂迎著微微的夜風,飄揚的長發飛舞在空中,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整個京城的詳細地圖一瞬間就印在了姚茜的腦海中。不許多做考慮。腳下一點,隨著鋼索變換角度方向。
與其說她是在用輕功趕路,更像是在跳傳說中的飛天舞。姚茜享受著這一刻的寂靜,她喜歡為自己而跳舞,只給自己一個人跳。但姚茜不是神,不可能將精神力撒出去,所以難免會有些漏網之魚。
皇宮中管得嚴,出來瞎晃悠指不定能把小命整沒了,但在皇城外,有的是想要賞夜景的「神經病」,比如說,名叫納蘭容若的某只。這位可是名副其實的多情種子啊。身在貴族之家卻向往閑雲野鶴的生活,享受著別的男人羨慕不已妻妾成群的生活卻坐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夢,武藝超群才高八斗的大男人一個卻有著比小媳婦還細膩的心思。
用當代男人的話來說︰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干。用姚茜的話說就倆字兒︰犯賤!納蘭容若就是個憂郁型的帥哥,那眉毛要是舒展開了怎麼看都別扭。所以說這樣的人心情不爽起來才是正常的事。借酒澆愁就更順理成章了,
喝的滿嘴酒味,渾身帶著頹廢氣息的納蘭容若顯得更加的迷人,斜靠在客棧的大門口,腳邊好幾個酒壺。要是擱在天龍八部的背景,也絕對是位大俠,擱到清朝嘛……姚茜小腳一頓,身子一扭停在了納蘭容若面前。看著他腳邊橫七豎八歪歪扭扭的酒壺,姚茜托下巴沉思……這家伙……不會酒精中毒吧?莫非納蘭容若英年早逝的原因就是酗酒過度?
太扯了吧……伸出腳去提了提納蘭容若的腿︰「死了沒?」納蘭容若︰「……還有氣兒。你不是在跳舞?」姚茜怒︰「你看到了?」納蘭容若︰「……還行……我倒是沒見過真正的飛天舞……」
姚茜更怒,一腳踹過去︰「找死?」納蘭容若像見了親媽似的上趕著抱大腿︰「你能幫我?」姚茜一頭黑線︰「……你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了嗎?」納蘭容若︰「……我腦子就沒清楚過……嗝!」
酒氣沖天。這年頭酒精濃度那麼低的酒還能喝到這種程度,哥們兒你強!姚茜深深地佩服。托下巴壞笑︰「我知道你現在最想要什麼。」納蘭容若嗤笑,斜眼兒不屑︰「真當你自己是如來佛祖了?」
姚茜惡意的動了動穿著平底鞋的小腳,順著納蘭容若的大腿一直往上游,越來越靠上,直到感覺到一種別樣的溫度,納蘭容若臉色堪比鍋底灰,一把抓住她的腳,「你要不要臉?」姚茜︰「我可不想要二皮臉。」
納蘭容若被她堵得想噴血。姚茜雙臂交叉抱胸︰「我猜你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個茅坑?上吐下拉兩用型。大好的生活擺在眼前腦子被驢踢了你找死?哥們兒你太有才了,知道什麼是生活嗎?就是生下來活下去。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找死的話,為什麼不選擇文藝一點兒的死法呢?想當年我也曾經思考過這個非常哲學的問題。
廣征意見詳細調查後總結溺水死,有損尸體形象。吞金死,太痛苦。跳崖死,可能沒人認領尸體連入土為安都不行。麻醉死吧,沒那麼好的藥效,BALABALA……最後我踫到了一位高人指點迷津,恍然大悟,最為文藝最為哲學的死法就是用一生去自殺……BALABALA……喂哥們兒你別走啊……」
姚茜還沒掰著手指頭數完納蘭容若先落荒而逃了,當荒唐鏡(方堂鏡)遇到了白面包青天(得傳三姑)照樣是束手無策的。更何況是比三姑還厲害的大話西游版唐僧……姚茜望著納蘭容若落荒而逃的背影,嘆氣搖頭︰「這年頭好人不好做啊。想我這樣做好事不留名的實在是太少了……」身後一直跟著她的暗衛聞言差點破功噴笑。
姚茜轉身飛快的跑起來,讓身後緊跟的暗衛手忙腳亂,大姐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孕婦一枚?跑那麼快想找死嗎?糾結啊糾結,他真是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到底該繼續跟著還是直接將目標打暈帶走。姚茜的速度在前世組織里那是排的上名次的。
她雖說是職業殺手,但並不擅長這行。易容仿聲藥理周易這些旁門左道學的挺精的就是不在正經課上下功夫(殺手組織也有這樣的課堂紀律,廣大小老百姓可得小心了啊)。一手將她帶出來的導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貨名牌兒大學生呢)根據她偏科程度取長補短言明不會殺人至少也要學會比任何人跑得快。所以……這位暗衛老兄悲劇了,若不是玄燁的地獄式魔鬼式訓練,他還真有可能將目標跟丟。
等到體能實在達到極限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暗衛老兄這才反應過來,姚茜這是在故意帶著他兜圈子,這就是皇上口中的反跟蹤?暗衛老兄心中暗暗佩服,將姚茜的危險系數再往上提加幾個檔次。再看姚茜停下來的地方——恭親王府。
我靠,暗衛老兄嘴巴咧的臉都快歪了,滿眼的震驚,佩服的看著姚茜的背影,這位真是牛人吶。作為皇上的妃子不安于室私自出宮已經是大罪了(話說那年頭宮里的女人能有這樣的功夫已經算有罪了,實在是不安全吶),
竟然還敢跑到恭親王府來。莫非這位主子跟恭親王有一腿?不怪他想歪,實在是是個男人都會往這方面想的,滿洲的女人再怎麼潑辣厲害大方豪爽,嫁了人都會變成依人的小鳥的。你只是個貴人而已,偷偷跑出宮私通恭親王……
你到底是想害你自己還是想害恭親王?菩薩保佑這女人腦子正常點兒千萬別進去……顯然今天菩薩休假了,姚茜小胳膊一抖,鋼索甩出去,借力在牆上一蹬,在暗衛老兄看來那就是大搖大擺的進去了,如入無人之境啊。
暗衛老兄渾身顫抖,你媽,恭親王那麼缺錢嘛,恭親王府的侍衛都是吃大便的嗎?全都死哪兒去了?不過,如果被侍衛發現才是更糟糕的吧……暗衛老兄拍了拍自己的腦子,感覺自己腦子不那麼暈了才悄悄跟上去。
姚茜在恭親王府住過幾天,對于記憶力好到發指的她來說,皇城的地圖都如探囊取物了,這恭親王府完全是小CASE。照著記憶力的方向很快的就找到了主臥。自然是常寧與嫡福晉居住的正房。她在後宮呆了幾個月實在是悶得要死,消息閉塞,今天也是忍不住了才跑出來看一看。
正房這里因為亮著燈很好找,姚茜像只猴子似的靈巧的爬到屋頂上,悄悄挪開一個瓦片。透過窟窿眼兒往里面看。只見常寧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很是蒼白,帶著病態的黑眼圈。唇色發白。福晉一直守在他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