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一向身體很好,但這次是病來如山倒,說起這個病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氣血虧損太多,如果不是突然病倒的話,真的會讓人想歪。福晉看了看常寧的臉色,出去給他端藥。太醫開的藥針對常寧來說實在是很常見,十全大補湯。不但補身體,更補……咳咳,大家都清楚的。
姚茜悄悄打開窗戶,像一只靈活的貓兒悄無聲息鑽進了屋子里,計算好的死角讓所有伺候的人都沒有看到。踮著腳尖走到床頭,姚茜放下為平衡張起來的雙臂。常寧突然睜開了眼楮,側頭看向姚茜,常年掛著玩世不恭的邪笑的臉突然露出陽光普照的神情,讓人很……囧。「你來了?」
姚茜挑眉,拉下臉上的黑布,「你怎麼知道是我?」常寧︰「怎麼可能不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姚茜聳肩邪笑︰「我不記得你對我有過什麼過深的感情。同樣的,對一個小時候看慣了光的小弟弟,我同樣沒有愛。」
常寧囧的臉頰通紅又羞又氣︰「女人家家的,能不能別老是的,一點斯文都沒有。」姚茜很光棍︰「說起來你們在皇宮里我與你們三兄弟接觸最多,在二三五(排行)里面你是最閑不住的,所以與我相處的時間最少。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交集最少的你會為了我甘願放棄二十年的壽命?」
常寧坐起身,溫柔的拉著她得手笑道︰「喜兒,我從不覺得活得長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姚茜緊了緊瞳孔︰「何出此言?」常寧輕輕的抱住她的小蠻腰,將頭擱在她胸前。聲音透過她的衣服傳出來,悶悶的。
「喜兒,不是只有二哥和三哥喜歡漢學,你從來都不知道,其實我的漢學,比他們一點不差。二哥中了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三哥也是太懂了,但他太過冷酷,早就沒了心。」「那你又是哪種類型?」
「我?我不知道。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該去奢望不屬于我的東西。」「不該奢望的東西?比如……」姚茜抱著他腦袋的手緊了緊。「阿瑪,額娘。皇祖母,還有我所擁有的一切。雖然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但在我身上,這份孤獨仿佛已經刻在了骨子里。」
姚茜頓了一下,捧起他的臉,注視著他的丹鳳眼,「這不是你的錯。你不應該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錯的是……」溫和的雙眼中一抹厲色劃過。「喜兒……」常寧伸出手卻抓不住姚茜閃過的衣角,眼睜睜看著她飄走,心神一震,「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昏倒在床上。「王爺……」恭親王府再次亂成一團。
漆黑的夜幕中再次飄揚著姚茜靈巧的身形,不同于之前的是,在她的前方始終有一個比她身形還要靈活的身影。真棘手,沒想到在這世上真的有武功高強之人。金老爺子的巨著按照年代來劃分的話,到了清朝基本上就是花架子了,高明的內功心法一概失傳。否則那些反清復明的早就可以打到皇宮直接殺了皇帝,用不著如此畏畏縮縮的。
姚茜心中評估了下對方的實力這才敢直接追上去的,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前面那人至少在速度上遠超自己。姚茜一甩手中鋼索借力蹦到一處較高的屋頂上,隨手甩出五把飛刀。雖說沒有小李飛刀那麼厲害,對付明朝東廠級別的絕對夠數。
因為,前面的那個,很不幸的,被刺中了,尤其,他還是明朝殘留錦衣衛的傳人(雖然姚茜不知道),被刺中穴道的那人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啃屎,那慘樣,讓姚茜忍不住閉了閉眼。跳下去,手中鋼索一抖,變成了一把細桿的銀槍,穿越流里的無數前輩告訴我們沒有內功的招式在近身戰里很實用。姚茜對此的看法是︰放屁!
雖然近身戰一時間可以佔據上風,一旦體力不支(人家有內力的自然體力好啊)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打不過就跑才是最好的選擇。姚茜手中的鋼索是特別定制的,為此還付出了好多心血,為打鐵師傅找材料,還要幫忙將鋼弄成這麼細,並且保證它不會過鋼易折。鋼索里面是空心的,因此可以柔到極點,只要緊捏把手里的機關,就可以將鋼索拉直,絞著前面的子彈頭,可比冷兵器的槍實用多了。
此刻子彈頭就抵在那人喉嚨上。「見血封喉樹知道吧?」那人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句話,正常人不是該盤問來歷身份的嗎?下意識點頭。姚茜彎起唇角,「我這槍上就涂了那種毒。只要輕輕劃破點皮,」
帶著惡作劇的意味,槍頭輕輕挑起黑衣人的下巴,把那人嚇得額頭冷汗直冒。「只要稍微劃破點皮,你就可以成佛了。」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來柯南劇場版里那個代號弁慶的反角跟服部平次打斗的時候說的這句話,感覺很有氣氛。沒想到那人卻是惱羞成怒大喝︰「你竟敢對佛祖不敬!」姚茜倒~這不是重點吧?
「現在,是不是可以說一下,你的來歷?三郎香會?紅花會?白蓮教?反清復明?還是鄭家軍的人?」黑衣人大驚失色,「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姚茜哧笑,「說那麼多不都是反清復明的嗎?怎麼,鑽不進皇宮,先向皇帝的左膀右臂下手?」蒙面人義憤填膺大義凌然道︰「恭親王好歹也是韃子皇帝重視的親弟弟。能殺一個是一個,早晚我們漢人會將韃子全部殺光的。」
姚茜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發疼︰「我說,命都不保了還有心情談這個?你到底有沒有注意到重點?」黑衣人臉色已經融入自己衣服的顏色了。「敢問何方高人?為何助紂為虐幫助滿洲韃子?」
姚茜聞言忍不住想模一把胡子,高人吶,這馬屁拍的她想飄起來。手里的槍來回的抖啊斗,嚇得黑衣人眼珠子瞪成了斗雞眼緊盯著眼前的子彈頭,就怕它不長眼一不小心真讓自己成佛了。「我說,皇宮里的宮女太監,有你們的內應吧?」
姚茜強拉著自己的意志絕不墮落。「怎麼可能!哼,你是豬腦子嗎?皇宮里經過順治和康熙的清洗,前朝根本沒有幾個存留下來的,我倒是希望能夠內應幫助我們。」他希望能夠用自己不屑的眼神刺激到姚茜,因為姚茜一直笑眯眯的世外高人的樣子很可怕。
姚茜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嗎?那佟明基呢?貴妃的養父啊,你們這條線埋得可真夠深的。」黑衣人總算抓住重點了︰「你想怎樣直說吧?我想你也不是單單為韃子效力吧?否則佟明基也不會活到現在。」
姚茜笑︰「好說好說。我只想知道,你們到底對常寧做了什麼?我不是滿人,當然清楚漢人的文化,還有,在草藥上的博大精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常寧的病,應該已經有二十來年了。滿人入關,各方面百廢待新。所以順治皇帝當年留下了許多前朝宮女,並沒有全部清理掉。而被孝莊和康熙清洗的時候,順治已經死了。
他孩子不是很多,只要傷了前面幾個,前有宗室皇親,後有鰲拜虎視眈眈,你們都以為孝莊一個小老太太翻不出什麼大風浪來,因為你們漢人一直都是瞧不起女人的。想必當年順治皇帝為了董鄂妃做出的腦殘事兒,讓你們很可樂吧?」
黑衣人冷笑道︰「沒想到踫到了個聰明人。如果不是孝莊,他們滿人韃子早就自相殘殺了,橫何況還有野蠻的蒙古人虎視眈眈,真恨不能一場天花滅了一族。怎麼,你擔心恭親王嗎?不錯,他的確被下了藥,不過,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出半個字的。」
血都流了一地,他開始覺得渾身發冷,頭暈目眩,咬了咬舌尖提起神智,他決定做一個壯士成仁的烈士,反正落到韃子手里也是生不如死,還不如殺身成仁。姚茜夸張的張開嘴巴︰「哇哦,果然夠腦殘!」「腦什麼殘……」
「砰!」姚茜一棍子敲過去,黑衣人晃了晃腦袋,眼前小鳥亂飛。「我擦,鐵頭功啊?再給你來一下!」姚茜一棍子再敲過去,黑衣人終于暈過去了。姚茜抹了把額頭密汗長噓口氣︰「腦殘,你還真以為漢人天下無敵了?就算漢人天下無敵了,我也跟你一樣是漢人(靈魂)好吧?」……
姚茜捂著有些墜疼的肚子悄悄回到自己的永和宮,咬牙切齒︰「我操你個OOXX,生了你會傷身子,流了你還是傷身子,你這就是專門來克我的是吧?關鍵是,這麼折騰了你還沒掉?媽的,你老爸那個死男人到現在還不來看看我?就給我塞了個球跑得無影無蹤,氣死我了……」彈了彈有些冒尖的肚皮,哎呦媽更疼了。操她忘了這不是西瓜了……
乾清宮,龍床上,本在淺眠的玄燁被一陣微風驚醒,「她回來了?」「已經回來了……」空氣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順便,抓了個人。」玄燁閉上雙眼︰「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