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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問題！」胡妍素突然舉手打斷了金子的講述︰「作為鬼魂的顧曉玲，她的記憶也一樣到了你的腦子里了？嗯！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鬼魂是什麼感覺？還有，鬼魂看到的其他鬼魂是什麼樣子？」
金子听著胡妍素的問話，有些出神地停了一會兒，然後才徐徐開口，表情不那麼確定︰
「該怎麼說呢？顧曉玲在死亡之後的記憶里，更像是一種零碎的記憶——有點像做夢。愨鵡曉雖然也記得，不過，很零碎，有時候很模糊，有時候又過于瑣碎。嗯……靈魂在空中飄蕩，那感覺很孤獨，仿佛自己隨時會被一陣風就吹散了，再也不存在了；這感覺在回到那個水晶吊墜里的時候，就不會存在了。一旦回到那吊墜里面，就會有一種很踏實的感受，像是——怎麼形容呢？像是在子宮里一樣安全；而在陽光下，就會有一種要被燒死的恐懼感，想馬上逃開；對了，在面對鏡子的時候，會有一種被吸引的感覺，仿佛鏡子是一個黑洞，隨時會把自己吸引進去！不過，那感覺有些像不會水的人面對湖水，當逐漸適應了，有時候我會——啊，不！有時候她會進ru鏡子里……」
屋里一陣沉默，我重重地咽了口吐沫。這些話听起來如此荒誕不經，而在經歷了這些事之後卻又不得不帶有幾分相信。停了一會兒，我問︰
「那，就是說，你已經知道當初你做惡夢、夢游、還有莫名其妙地回來是怎麼回事兒了？」
「嗯，當我搬進來之後，開始兩天沒有發生什麼。第三天我收拾屋子——你知道，這套房是附帶家具出售的。而我有一點點潔癖，對于別人用過的家具我會里里外外擦洗一遍。于是，我發現了那個水晶吊墜。也怪我貪小便宜，我拿著那吊墜去珠寶店估了估價格，他們說這個鏈子重20克左右，也就是市值七、八千，不過那個水晶吊墜的價值遠超過了黃金的價值，于是我就自己咪下了這個東西。結果，當晚開始我就開始做惡夢了。因為我是貼肉戴著的，顧曉玲的魂魄就很容易滲透進了我的思維里。開始並不強烈，可是隨著日深月久，她對我的控制力就越來越強。也正是因為這些是逐漸發生的，我始終都沒有把那些噩夢和這條鏈子聯系起來。結果，當我後來上了三十二樓之後，顧曉玲的靈魂似乎一下就變得暴戾起來！她開始控制著我每晚都在睡著之後去她受害的地方。並且，她也開始和這棟大樓里的其他陰魂打交道了。按照我的理解，似乎作為亡靈的她，並沒有一個具體行為的邏輯，完全就是憑借著一種對死亡的不甘和對復仇的執著才存在著。所以，她的亡靈和其他亡靈之間的交流更像是兩股能量之間的踫撞或交融——我也不會解釋，似乎是越老的亡靈就越強大。那個今天後來出現的亡靈，就可以做到很多我——哦不對，是顧曉玲的亡靈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比如，顧曉玲到了後來，已經可以在白天也隨時對我的情緒，精神進行干擾了，雖然不是很強烈，不過只要是我精神虛弱的時候，她就可以使我入睡，之後她就能控制我的身體，就像那天我回家的事情。可是，那個後來的亡靈，她……她似乎擁有比顧曉玲強大無數倍的力量。她可以憑空控制物體，還可以從顧曉玲完全無能為力的地方汲取力量，並且改變周圍的環境……」
「改變環境？你是說，那個鬼打牆嗎？」胡妍素問。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金子不可能回答得太具體，畢竟隔著一個靈魂！」索茵顏說︰「通常道教會把顧曉玲死後的那種魂魄稱為‘執念鬼’。所謂執念，就是對一種或多種感情的執著，到達了一種極端的強度上，這有些像是人類精神病領域的強迫癥。而一個人死後，他的亡靈一般會很快隨著時間飛散的，若想長時間停留在陽間，甚至于變強，首先就需要有這種執念。可是，陰魂畢竟不是人，沒有了肉t 的支撐，它們漸漸會失去思考的能力，單獨的執念會使它們做出一些甚至相悖于他們本意的行為。比如，一個母親過于愛自己的孩子，當她死後，陰魂由于某種原因並沒有消散而逐漸變強，可是，這種愛是不帶理性的，甚至陰魂越強而越會失去最起碼的邏輯性，從而，使她做出將自己深愛的孩子的靈魂帶走——也就是殺死那個孩子的行為。所以，傳統的葬禮中，有很多儀式的目的是將死者的靈魂徹底送走或者淨化的。然而隨著解放後的那些破除迷信的活動，很多風俗不再被遵守，從而導致了很多可怕的事情發生——哦呀！我跑題了……」
索茵顏突然捂了一下嘴，樣子很可愛，隨後翻了翻眼楮說︰「一般民間流傳的所謂鬼打牆，大部分是陰魂——或者說一種腦電波對人的腦波的影響，就是說實際上環境並沒有改變。陰魂越強大，可以影響的範圍就越大，同時影響的人也就越多。而你們今天進ru的那個死循環，則是那個女鬼不僅同時影響了你們四個人的腦波，同時還把你們帶進了另一個空間里。你別急，我馬上就會說到，那個空間，實際上就是傳說中的‘陰間’。至于‘陰間’這個概念，實在是太龐大了，不是一兩天能解釋清楚的。將來有機會再講吧！」
說到這兒，索茵顏抬眼看了一下窗外，一絲光已經從東方現出，天要亮了。她打了個哈欠，說︰「行了，現在已經過了寅時，你大師兄也把這棟樓里游蕩的陰魂都處理掉了，這時候走沒有危險了。」
「等一下！」
我趕緊攔住她，想了一下，把自己之前發生在這間屋里的事情簡略講了一下，然後說︰
「最後一個問題，您能不能告訴我，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兒？」
「因為你的特殊的屬性——當然，你自己可能從來沒有發現過，不過你身上確實帶有一股能量。這股能量你自己不能控制，卻在危急時刻因為本能的原因，散發出一股巨大腦波，這種腦波可以在瞬間就把一定範圍之內的陰魂全部淨化掉——或者你理解為全部殺死也可以。不過，你雖然帶有那種屬性，可是這種屬性的使用並不是你有意識驅動的，所以，當你的本能使用這能量的時候，你自己也會受到很大的傷害。僅僅是七竅流血還是輕的……」
「啊？」胡妍素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她跑到我旁邊，雙手扶住我的腦袋左右看了看，滿臉擔憂地問索茵顏︰「大師姐，他……七竅流血？」
「眼耳鼻口，還有，這兩天他大小便都可能帶血，不過沒關系，也不用看醫生也不用吃藥，休息三天就好了。只是，你得忍著點兒了，這三天你們不能嘿咻……」索茵顏一臉意味深長地壞笑，沖著胡妍素擠了擠眼楮。
胡妍素當下就扭捏了起來，我也覺得這個「大師姐」有點兒口無遮攔，伸手抓了抓頭發，略帶尷尬地說︰「那什麼，我倆是純潔無邪地男女關系……」
「行了，今兒太累了，小劉子也要去治傷，這位金姑娘也得跟我回去檢查一下，免得再出什麼意外。這件事到此為止了，我警告你啊！」索茵顏突然臉上一變，不再是那種嘻嘻哈哈的神態，很嚴肅地看著胡妍素說︰
「我們這行的規矩，不管人間的事兒！你可不許再糾纏這件事了！」
看著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就往外走，我小聲地問胡妍素︰
「妍素，你這是加入了個什麼組織啊？」
一直不說話的林谷雨突然回過頭來，死死盯著我，說了仨字兒︰
「容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