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熱氣從早上開始散發,晨曦的朝陽預示著這一整天的好天氣。
冷穆懷著復雜的心境看落地窗外的景色,美麗的雪白墨蘭花海,以及燒灼嬌女敕花瓣的陽光,正如他的心境。
美麗而無限傷感。
冷舒曼晃蕩著石膏腿給冷穆打領帶,公主臉笑容俏皮而活潑,無限美好。
「這個結怎麼樣?」
「很好。」
冷穆平平淡淡。
「今天嵐姐要見我,你送我去公寓吧。」
冷舒曼無視冷穆的平淡,公主臉依舊帶笑。
昨晚冷穆睡在這里,但是,單純蓋著被子睡覺。
冷穆以為,她這麼多天住自己臥室,是因為她的秘密,當她臉紅著說出她在生理期這個原因是,冷穆的表情,足夠她回味啊。在知道這是她最後一天之後,臉色才稍微好轉。
然後,他們就蓋著被子純睡覺。
冷穆極其欲求不滿,極其不開心。
但該抱抱,該親親,態度這樣平淡,保持了一整個晚上,直到現在。
冷穆掃了一眼石膏腿,冷冷淡淡,「在這里見吧。」
冷舒曼搖頭,公主臉寫滿堅持,「再不離開冷苑,我快被蘇姨逼瘋。」
冷穆淡笑,親昵揉了揉冷舒曼的頭,小孩子大概都不喜歡被管著吧。
「去換衣服,我等你下樓。」
冷苑主別墅,餐廳,餐桌。
沐浴著蘇青別樣關心的目光,冷舒曼晃悠著石膏腿和冷穆一道走入,冷舒曼面帶微笑,甜甜叫了一聲「蘇姨」,然後心中咒罵冷苑的第一條家規。
一起吃飯會見到蘇姨,見到蘇姨就會被數落,這個世界上,她覺得最頭疼的人就是蘇青了。
蘇青手握喝粥的瓷勺,裝著在喝粥的樣子,盯了石膏腿好一會,掃過冷舒曼的深藍色紡紗連衣短裙,最後目光盯住冷舒曼,戳了戳楚宇帆,似笑非笑,「帆,什麼時候骨折幾天就能好了?」
「粥真好喝。」
楚宇帆優雅一嘆,繼續埋頭喝粥。
四人組以風為榜樣,埋頭喝粥,相同頻率相同姿勢。
冷舒曼恨恨看著不爭氣的屬下,用犀利眼神殺死四個人。
蘇青眉頭一挑,指了指冷舒曼的位置,開始喝粥,「老是呆著,傷好之前,哪里都不準去。」
冷舒曼垂頭喪氣,拖著石膏腿挪回自己位置,有氣無力道,「知道了。」
她只是沒有滿十八周歲,年齡不能代表什麼,為嘛要剝奪她的自由?!
被蘇青一說,冷舒曼仿佛進入絕境,毫無生還之可能般,正覺人生黯淡無比時,左手被大掌緊緊一握,溫暖而干燥,令她安心。
冷穆扶著冷舒曼坐下,朝蘇青道,「蘇姨,今天冷氏有新聞發布會,曼曼是主角。」
蘇青抬眼,掃過冷穆,繼續喝粥,不溫不火道,「我不希望小曼和舒曼和太大關系。」
冷穆在自己位置坐下,沉穩自信道,「那今天曼曼一定要去了。」
餐桌上所有人,包括冷舒曼在內,懷疑看向冷穆。
冷穆淡淡一笑,繼而說道,「最近的新聞蘇姨也知道了,舒曼醉酒,暴力砸人致使傷者輕微腦震蕩,事情已經鬧了很久了,鬧事者經過這麼多天,以為曼曼是在躲避,所以他不會停止,而現在又正處于所有人最關注的階段,現在曼曼帶傷出現,是最好的澄清。」
四人組默契向冷穆豎起大拇指,四張臉全是崇敬,說謊騙人還這麼光明正大,公子好本事!
蘇青不情願的點頭贊同,看了看專心喝粥,好像世外桃源的公主臉,還是不放心,「她不能一個人去。」
專心喝粥的冷舒曼不經意地,看了冷穆一眼,投遞給冷穆載滿「no」這個信息的眼神,企盼冷穆能夠讀明白。
冷舒曼那暗送秋波,真的太不明顯,所有人,包括冷穆在內,沒有人看見。
冷穆卻知道冷舒曼是怎麼想的,帶著讓人信服的笑容,誠摯而穩重,朝蘇青道,「蘇姨,這次曼曼受傷,責任在我,我會照顧她。」
蘇青握著瓷勺的手頓了頓,想說什麼卻無話可說,如果是冷舒曼,那一定會說受傷是意外,之類的話,但冷穆,從一開始就把責任攬在他自己頭上,她想怒,好像太蠻不講理了,只好憋屈著,威武凌厲之勢暫且不表現。
喝下粥,蘇青點頭應允,「嗯,結束了就回冷苑,她在外面我不放心。」
就這樣,冷舒曼出了冷苑。
冷舒曼呼吸著冷苑外的空氣,清新無比。
蘇青說,女孩子要多加保護,美名曰保護,實則處處規矩,冷舒曼是守規矩的人麼?蘇青越管,冷舒曼還越不守,冷舒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憑著這個年紀的深入骨髓的叛逆,明著暗著不遵守規定。
可冷穆意識到了,蘇姨以嚴厲管家來表現的關愛,冷舒曼大多回避,知道這一點,對冷穆來說,很有用,冷舒曼不是正常的少女,孩子心很重,和她在一起,需要換一種模式思考問題。
所以說,找一個年齡差距太大的女朋友是件折磨人的事情,代溝啊代溝。
冷舒曼坐在副駕駛上,看窗外風景,看冷穆,笑靨如花。看見冷穆開車去了冷氏的路,不有好奇問道,「不去公寓麼?」
「新聞發布會結束再去。」
「啊?真有啊?」公主臉滿臉驚訝,水藍色眼眸凝著冷穆問道,「不是騙蘇姨的麼?」
捏了捏驚訝的公主臉,冷穆淡笑,「發布會早就安排了,不過提早到今天而已。」說完,鷹眸沉睨冷舒曼一眼,「舒曼可以消失,但,我絕不會允許有人用你來鬧事。」
冷舒曼抓開冷穆的掌,再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用知道,我會安排好。」
冷舒曼雙手抓著冷穆的掌,沒有放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縮了縮肩,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好像…我是用酒瓶砸他來著。」
冷穆順勢捏了捏秀挺小巧的鼻,笑容是無限的寵溺包容,「事實是怎樣,我不在乎,我不允許就是不允許。」
冷舒曼推開冷穆的手,將掌推回方向盤,「好不講理,專心開車啦。」
冷舒曼轉頭,看向窗外,這條路,她走過不知道多少次,這窗外的風景,她已經領略過無數次,似乎,今天那梧桐樹葉特別的干淨青亮,似乎那梧桐飛絮在空中飛舞特別的美麗妖嬈。
車窗玻璃上,清晰倒映著冷舒曼的臉龐,美麗到遙不可及的夢幻面龐,淺淺含笑,那里,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