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錯了。並不是瑤兒把事情辦砸了,懷王冷落瑤兒,其實您早該預想到的不是!您和懷王爺關系並不好。若說瑤兒單單以右丞相之女出嫁,懷王看在我父親面上,或許還會憐惜一些,但瑤兒同時還是您攝政王的干女兒,有這層身份放在里面,本身就會遭到排斥。再說,昨夜瑤兒是受了傷,懷王體恤,才宿在西院,懷王就是這麼向外宣稱的,所以,本質上來說,這還不算是笑話!」
雲沁一點也不意外蕭遠會第一時間發難,她笑笑,沒露出一點惶然失措之色,淺淺淡淡的對答了一句。
蕭遠不由得盯了一眼這個打算的無比亮麗的女子,若是尋常女子,面對她的訓斥,早就嚇破膽了,但她不。
她無驚無亂,駁的貌似還挺有理,且極清楚其中的厲害關系——是的,她是他擺在蕭縉和慕容家之間的一根刺。他不僅要拿她查探懷王府的動靜,更為了離間懷王和慕容家。令懷王心頭生刺。
「許嬤嬤被打,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他依舊寒著臉,冷冷的指出這個事實。
「那是她該打!」
雲沁清脆的對答。
「哦?她該死?為何她該打!」
語氣還是這麼的理直氣壯。
「回義父話,無論許嬤嬤在您面前是多大的女官,一旦進了懷王府,就是懷王府的奴才,是奴才就只能服從!您說是不是?」
「荒謬。自前朝仁德始帝起,無論朝野,皆推行直諫,主子若做了錯誤的決策,下屬就該勇于諫勸,許嬤嬤哪里做錯了?」
蕭遠的聲音冰冰冷,一般女子听得這種口吻,早害怕的瑟瑟發抖,可她呢,仍是滿臉淡定之色,不過,這一次,她詞窮了,沒有再辯說。
他的盯視罷,繼續往下說︰
「瑤兒,你該拿出王妃的樣子來好好勸說懷王,可你沒有。你是眼睜睜看著人家這麼折辱她!本王問你,你才進門,就如此威嚴掃地,日後,你要如何統掌懷王府?如何讓本王信服你有在規定的期限內,做好你本份事?你若不值那個錢,請問本王為何還要花重金施救與你母親?嗯?」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配合著那語氣調兒,很有威嚇之意,好在她不是嚇大的,淺淺一笑後,再度答道︰
「義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種種質疑,被她一句話全給堵住了。
他一時無言以對,她則徐徐說道︰
「義父,您要對瑤兒有信心。
「許嬤嬤做事不經大腦直諫,就該有被打的心理準備。
「古來忠言從來都逆耳。嬤嬤那麼做,是沒做錯,錯的確實是王爺,可那又如何?
「在王府,他是主,生殺予奪盡在他的手心之上。瑤兒初入王府,還未站穩腳跟,當時實不宜與王爺針鋒相對的。
「義父,瑤兒不懂什麼大道理,只一心記住師父曾說過這麼一句話。」
慕容瑤的師父名為戒嗔師太,是臨遠縣內赫赫有名的一個佛門弟子,那戒嗔原就是將門出生,俗家九名︰懷玉,十六歲嫁于一武將,後丈夫戰死沙湯,她殉情未成,看破紅塵,削發為尼,從此遁入空門。蕭遠和和這懷玉是認得的。
「什麼話?」
沉默了一下,蕭遠問,眼前這丫頭侃侃而駁的模樣,令他想起了當今太後,這兩個人,有相似之處。
雲沁笑笑說︰
「善用兵者,以虛為實;善破敵者,以實為虛!所以,瑤兒以為,示敵以弱,方能出奇克勝,兵者,詭道也。昨日是懷王故意為難于我,瑤兒若在這個時候與他正面起沖突,當場就會落得一個善妒之名,而後,王爺若以七出之條休之,這才是大大的笑話。」
這句話,說的真是漂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