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在瀟湘別館,依舊在西廂樓內,御醫匆匆被請了來,細細的一把脈,頭發花白的老先生,越把眉心皺的越緊,越把臉上的神情就越發的凝重。睍蓴璩曉
這位老御醫,足足診了一盞茶的時間,最後跪地,擦著汗,報稟了一句︰
「回皇上,龍大公子,月復寄蠱,腎雙虧,胃受損,脾髒腫,內傷久不愈,丹田積沉毒,經脈見萎縮之狀,若從今往後,好好調養,或還可以活個一兩十年,否則,不出十年,便會一命嗚呼。」
聞言,雲沁的心肝,那是一陣陣驚顫︰
「什麼?月復寄蠱?腎雙虧?胃受損?脾髒腫?而且還丹田積沉毒,經脈萎縮?於」
她抓住他的衣領問,一臉的難以置信︰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診出這麼多的毛病來?
「回皇上話,龍大公子,月復中寄雙蠱,月圓蠱食月復,會傷其本元;腸胃之損,則因飲食無規律,饑一頓飽一頓所致;脾髒之腫,乃時吸罌毒過頻之惡果,從而導致經脈漸萎縮,腎之雙虧,源于前日曾服過情毒斷魂散之故,因強忍欲念而形成劇毒沉于丹田,此生再難繁育後嗣。再加之曾受過嚴重內傷,內傷一直不曾愈痊,又因遭人幽禁,郁結于胸,幽思成疾,無處傾吐,諸因夾擾,損傷身心,種下惡疾。若不能用心調養,寬心調理,後果不堪設想。最最重要的是︰龍大公子這番身子大挫,再不可修習武功,否則,必經脈盡斷,氣血逆轉而死。」
這一番話,句句大凶大險,令雲沁的心一陣陣拔涼拔涼祝。
她連忙把瘦子甄二拎進來問話,可惜這甄二並不知多少事;于是,她又令人把胖子洪雷拖進來。
據胖子洪雷交待,這幾個月,一直是那個叫簡子的人,在看管龍雋之。
那個人曾百般折辱了龍雋之,餓他,凍他,扔他入冰池,喂他吃罌毒,玩弄他︰假裝讓他尋到機會逃走,然後在他以為可以逃月兌升天的時候,再帶上人將他擒拿回來,令侍衛們不遺余地的拳腳相加;有一次,龍雋之在逃跑過程中,打死了幾個侍衛,再次被捉回來以後,就被廢掉了一身功夫,還被套上了沉重手鏈和腳鏈,穿了他的琵琶骨,將他養在牢籠內……
听完這些話,雲沁一團怒火,噌噌噌的往上冒起來,一拍桌案,銀牙一咬︰「去把簡子給我抓起來!」
羅成馬上領命而去。
哪捉得到。
那人已不在凡間。
這簡子雖有神力,卻沒有未卜先知之能,也不能肆意的亂用法力,一些小小的幻術,可以使,然,一旦用法術,就會引來守天界的天神將其擒拿回天,是故躲于人間十幾年,幾乎從不用神力。
前日,他心緒不寧,用了天眼,才知龍家主來了洛京,是故,他匆匆來向秦逍報稟了那一番事,還用神力幫秦逍解封印。
便是這一眼,這一解印,驚動了鎮守九重天界的巡天將,那位實在剛正不阿,幾乎沒有給他機會想法逃月兌,就連夜現身,帶著一千天兵,將其捉拿去,至于該得怎麼一個處置,那得等青龍尊者從西天極樂殿回來才能定奪。
就巡天將看來,這簡子,膽敢私下凡間,殘害白虎尊者,青龍尊者和金凌公主素來與白虎交好,豈能輕易放過他︰只怕攝他神魄,毀他金身,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而後輪回做生生世世做賤奴,也難解這兩位心頭之怒。
***
秦逍收到信時,人在白帝城,段仁送來的信,上面寫了一句︰「事情敗露,陛下已將人遷至皇族驛館。爺當速歸!」
他的眉心,鎖緊,心頭就像壓了一塊大石一般的沉重,他來回踱了一番步,而後站定,瞅了瞅面前這一張淡定的嬌美臉孔,想到剛剛她和他的對話,吩咐了一句︰
「把這個女人處置了!」
縱然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金惠,金氏一族唯一的血脈,他秦逍真真正正的未婚妻,那又如何?
他要的人,愛的人,從來就只有一個,除了她,其他人,無人可以替代。
他並不想亂殺無辜,但這個女人的存在,不僅會威脅到沁兒的地位,更會影響到滄國的時局,那就只能舍小保大。
「衛王爺,您真的不能殺我!」
這個女子沒的驚慌失措,相反,她表現的極為淡定,為自己的生死存亡與理據爭著︰
「我無意要來爭奪什麼,您真的就不能網開一面嗎??說來,我並不沒得罪你什麼?名份上,有婚約的是你和我,為什麼您要這麼的狠手?這十幾年本該屬于我的好日子,全叫你妻子佔了去,你不願為我作主要回屬于我的一切也便罷了,如今,為了保全你的妻子,而執意將我置于死地,您不覺得這做法實在有些太殘忍了麼?」
「不管你要不要爭奪,你的身份一經爆光,有些事,並不是你要如何就能如何的。你要是活著,滄國會大亂。所以,很對不住,本王只能犧牲你。」
他轉過了頭,作了一個手勢。
那女子不服氣的追了一步︰
「不對,你弄死我,也不見得天下太平。衛王,十八年前,有人將我換下,如今那人又刻意讓我記起一切,皆是沖著您妻子而去的,那個人不僅想禍亂大滄的時局,還想讓您妻子在登上高位之後,再重重摔下來,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那才是真正可怕的所在。現在您殺我,他照樣可以離間你和胡為,令西滄動蕩……倒不如,您留我一命,或者,我可以幫助您維護大滄的政權不至于在一朝之間崩裂瓦解……
「衛王,我在民間生活了長達十八年時間,深刻體會著百姓之苦。朝上一亂,民間惶惶不得安寧。是故,我不想看著大滄的政權四分五裂。我雖不才,但也知,金氏早亡,蕭氏也敗,恩怨都已銷,國該太平,子臣才能安居樂業。我自知,無那資質為一國之主,您和她,可以。為社稷之穩定,我想盡一分綿薄之力。
「衛王,若死真有用,便真可一死,若一死無用,反生禍端,自不能死。活著比死了會有用很多!」秦逍不得不轉過頭來,再度細細看這一張秀致的臉,唇角彎了一下︰這番話,叫他刮目相看。
「好。那我便留你一命。隨我回京!」
他大跨步往屋外而去,時,東方殘陽在一寸寸落下去,他已經離京已有二天三夜,必須馬上趕回去,至于這個女人,或者他可以另外善加利用一下,借機把胡為拿下,永除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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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龍雋之毒癮發作,非要吃毒罌散,御醫不給,他不便把御醫給打了……」
羅成飛奔來報。
雲沁正疾步批奏折,頭也不抬︰「把他梆了,好好看緊!不會出大問題。」
「是!」
去後不久——
「主子,龍雋之把繩索崩斷了,把阿群打了一個鼻青臉腫,手上腳上的傷口全蹭出了血來,差一點昏死,他讓屬下來求您一事,戒毒一事,能不能暫緩……」
羅成再度來報,憂急如焚。
雲沁正在吃中膳,一听,頓時索然無味,將筷子一扔,依舊搖頭︰「不能緩,他吃的份量那麼重,再這麼吃,不僅脾髒會壞死,經脈萎縮之癥會越來越嚴重,而且,腸胃也要被毒罌散的腐蝕性蝕壞了。你讓他撐著,只要熬過前三天,就可以戒掉。必須先戒掉,才能治他身上的其他疾病,要不然,什麼都是空的。」
她堅絕不許任何人給他再吃毒罌散,
「是!」
下午時分——
「主子,龍雋之剛剛一頭撞在牆上,頭破血流,他說他受不了了……不如一死干脆……」
第N報,令雲沁再也坐不住,飛也似的趕去了驛館。
唉,這個人啊,總能牽動她的心神,本不想再去見他的,到底還是忍耐不住。
那天,他醒來之後,一把吻住了她……
這一吻,終把她吻惱,吻跑。
她硬下心再不去相見,怕亂了心扉,結果,他狀況頻出,真真是叫她頭疼不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