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皆面面相覷,皇後無能,如何能听政?
重點呀,那個不成器的女人,不久之前,才把皇上給砸的昏迷了過去,太皇太後怎麼對這種女人,還寄予如此厚望?
讓一個既沒有能力、又沒有威懾力的文弱女子前來統領百官,那根本就是在自取滅亡。舒愨鵡
「怎麼了?愛卿們有異議嗎?」
太皇太後咳了幾聲,巡視了一圈,目光往公冶長身上瞟了一眼後,聲音啞啞的問——她看的清楚,那小子臉上盡是錯愕之色,已被這觸不及防的一幕,驚懵了盥。
「臣有事要奏。皇後娘娘雖說是鳳家之後,可她自小流落在民間,不識皇族大節大禮,無容人之量,無治國之能,無治民之才,如何能擔此重任?太皇太後若以江山相托,只怕東越國早晚得敗于她之手。此事,有關國家興亡,還請太皇太後再考慮一下。」
兵部劉登出列,直言而稟。
這人是真心擁護新帝的,對于新帝之能之才非常欽佩,半年時間,已令他真心臣服瀘。
可對于這位皇後,他不僅難以認同,而且還相當的反感——都說這世上的女子,皆是水做的,是故才會有嫻慧溫柔之天質。他認為,優秀的好女人,皆能成為男人的賢內助。這是他頭一回遇上這樣一個能將自己的男人砸成病癱的女人。
如此女子,哪配成為國母,坐以萬乘之位?
根本就該浸豬籠,下閻羅殿。
「臣也有事要奏。臣也覺得皇後娘娘無法擔起臨朝听政的重擔。一國之主,必須才德皆德,在朝,要善于知人善任,懂得听取對策,得有一個冷靜的頭腦,果斷下達命令,在野,要體察百姓疾苦,懂得調解民間各種糾紛;可皇後娘娘陪皇上臨朝半年,根本毫無建樹,她垂簾于後,在或不在,形同虛設。若要讓這樣一個人獨自听政,處置國家大事,請問太皇太後,東越國還如何興盛起來?」
刑部江存岩出列,言辭激憤。
這人是太皇太後的擁護者,對于太皇太後決定,一向舉雙手贊成,可今日,他卻絕然反對。實在是因為,他對這個所謂的皇後娘娘,沒有半分好感。
擁護這樣的蠢材當政,他看不到國家長治久安的希望。不久的將來,東越國必定會大亂。
此人懷著一腔對國家的赤膽忠心,是以,有損國家命運的決策,他一律得反對到底。
「太皇太後,臣等可擁護皇太子為儲君,但萬萬不能听憑皇後主持朝政。這是禍國之舉。請太皇太後三思而行……」
右丞相盛儻也跪了下來。這個人有個獨生女兒,嫁了公冶明為妻。
緊接著,滿朝臣子,除了淮候、賀海等新帝的近臣,以及毛傳芳、公冶家父子四子,其他人都跪倒于地,不約而同奏請︰
「請太皇太後三思……」
上百朝臣,齊集高聲而呼,聲音洪亮,震耳欲聾。
太皇太後瞅著底下黑壓壓一片反對的人潮,以及那零星幾個站著的人,蒼老的臉孔上露出無奈之色︰
「阿璃其實不差,只是之前,有新帝在主持大局,她把一切權力都讓給了皇上。眾愛卿總得給她一個機會不是?若不曾嘗試,你們如何能知道皇後娘娘的能力?要不,哀家讓皇後娘娘上來,眾卿可以一試其才識……」
她還是一個勁兒的舉薦著那位已經在百官心目當中早被定為「禍國蠢後」的鳳璃華,不想話未說完,卻被一個聲音叫斷。
「母後,一個只知道爭風吃醋的女子,懂什麼國家大事?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剛剛在錦慈宮的時候,您可不是這麼說的,您說了,您要把皇位傳給您最最疼愛的外孫的。到了殿上,您怎麼就出爾反爾了?」
一直守在殿下听著消息的鳳嬛,實在听不下去了,拎著裙擺怒氣騰騰沖到了金鑾殿,脆生生的吼了一句,頓時惹來一片嘩然之聲。
這個舉動,是極為沖動的。
鳳嬛就是這樣一個驕縱的人,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等話叫出了口,追悔已經來不及。她只看到丈夫和三個兒子都沖她投來了責怪的目光。
「什麼什麼?太皇太後想把皇位傳給公冶家?」
「哎,這倒也是一個法子,你們說是不是?皇後肯定是不行的。皇太子又失了蹤。大長公主家的三公子,的確是個人材……」
「對極呀,三公子身上可流著一半鳳氏的血統,若繼承大統,或將成為一代中興之主……」
竊竊私語之聲,傳揚了開來……
好在多數人還是相當認可公冶長的,這令鳳嬛追悔的同時,另生出了幾分得意,她心想︰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最最糟糕的地部。
龍座之上,太皇太後蹙著眉,拄著拐杖站起來,目光沉沉,若一片濃密的烏雲,掃射了過去,說道︰
「這事,哀家之前的確想過。長兒可是哀家最最疼愛的外孫。由他執掌大權,東越國或許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可是讓哀家想不到的是公冶長這個看似忠君愛國的臣子,其實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暗里地算計著哀家守了這麼多年的江山,廢盡心思的想得到皇帝的寶座,為此,他不僅算計了皇上,暗算了哀家,還擄走了皇太子,這樣一個虛偽的人,如何能做東越國的主人?」
這番鏗鏘有力的話一落下,再度激浪花千層高。
很多臣僚都沖公冶長投來了難以置信的目光,覺得這個罪名,重的完全不可思議。
公冶長心里雖然很氣母親做事太過于莽撞沖動,臉面上卻不改一絲顏色,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緩緩出列,不慌不忙的質問起來︰
「太皇太後,您何出此言?孫臣在公,是盡心盡力,與私,是恭敬孝順,您如何能將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加到孫臣身上?臣孫不服!」
鳳嬛呢,馬上表現出母雞保護小雞的本能,驚怒交加的叫了起來︰「長兒怎麼可能算計皇上,擄走太子,暗算太皇太後?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這可不是欲加之罪。所有罪名,哀家都有證據。」
太皇太後拄著拐杖,在司婆婆的攙扶下走下來,字字有力的叫住鳳嬛的辯駁,和公冶長對峙而立,開始數落他的罪行︰
「一個半月前,你聯合內侍算計皇上幸寵無雙,一個半月後,你利用無雙懷孕一事,向皇上索要名份。可事實上呢,這那孩子根本就是你的。你貪戀了無雙的美色,將無雙迷昏,與她成了夫妻之好,卻將這事實推給了皇上,借之故意挑撥了皇上和皇後,致令他們夫妻失和,釀成大禍。
「之後,你又讓你母親大長公主在茶水里下了藥,而令哀家昏厥,臥榻,這事,哀家也已經查清事實。人證馬上就能上得殿來。
「再然後,你命人擄走皇太子,至令朝堂之上再無可以繼承皇位的現成繼承人,以此來亂百官之心。從而為鳳嬛來游說哀家立你為皇帝作了一個重要的鋪墊。如今,皇太子已在從你的秘密別館救出來,正在趕回來的途中。這鐵錚錚的事實,你是怎麼賴也賴不得的……
「最後再來說說最近這幾天你的所作所為。就這兩三天時間內,你于暗中調動人馬,將自己的人一步步滲透進皇宮,將宮里的步防全部換成你的人,請問,哀家的好外孫,您這是想干什麼?是不是打算待時機一成熟,就來逼宮,將老婆子就此推下去,從此由你坐在這個高位之上,號發司令……」
一改之前的虛弱衰老之態,太皇太後上得殿來的每一句話,底氣雖有些不足,但句句皆份量十足。不過,等說完之後,她是連連急喘,身子晃了又晃,若不是有司婆婆扶著,只怕早就往地上栽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太皇太後的精明和威懾力依舊不輸當年,但終歸是老了,體力明顯不支。
那邊,公冶長那听得是好一番心驚膽戰,他不懂啊,這些事,他做的是那麼的隱秘,她如何還是查知了?
最讓他震驚的是,她居然說皇太子是被他擄走的——這事,實在是太荒謬了,他從來沒讓人做過這件事。
「來人,把證人一一給哀家帶上來……」
太皇太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身形後,又喝了一聲。
「是!」
殿衛應聲。
沒一會兒後,一個內侍和一個宮娥被帶了上來。
公冶長看到這兩個人以後,臉色一下變成了死灰︰這二人,不是已經死了麼?當初還是毛傳芳把他們誘出宮來弄死,他也曾親眼驗證,怎麼現如今他們都死而復生了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