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陷害
沈清比荊和大一歲,兩人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打小倆人的關系就特別好。請使用訪問本站。荊和的父親是宜州本地的忠勇萬戶侯,沈清的父親那時還是宜州的刺史,也算的上門當戶對。沈清別看現在是個斯文淑女,曾經可是一個舞刀弄槍的搗亂分子,因為家里有五個習武的哥哥,環境使然。
荊和十歲時被忠勇侯送去巴郡培城的藥王谷拜師學藝去了,沈清就和哥哥們在北海灣收拾水匪。五年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回到宜州,曾經的青澀的毛孩子一個變成了青蔥水女敕的美少年,一個成了黑瘦的黑丫頭。
沈清十六歲了,也是辯得美丑之分的少女了,看到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荊和生的那麼水女敕幼小的心靈難免有那麼點自卑。她立誓,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像荊和那樣白女敕。終于在她好強的心態加之不懈的努力,終于不負她的努力,黑丫頭瞬間出落成一個白女敕水靈的清靈少女。
原本她也只是在荊和面前那麼一晃,本想顯擺顯擺自己長得也不差,不成想這對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立即春心萌動,感情一觸即發啊。
沈清性格像男孩子,兩句話不對頭就能跟別人動手,每次搞的身上青一片紫一片又不敢回家。可是荊和家的大門為她開著的,忠勇侯一家人對她很好,早就把她當做荊和未來的兒媳婦來看待。
兩個孩子縮在屋檐下,沈清眼里含著滿滿的一包淚癟嘴哭哼道︰「少辛,我疼。」
荊和捧著她的手臂擦藥又狠狠瞪她一眼︰「你活該,讓你搗蛋,都這麼大了,都不覺得羞。現在我才覺得父親送我去公孫先生那里學醫實在是一個明智之舉,不然現在你受傷了誰來為你這個闖禍精瞧傷。」
沈清又哭又笑︰「還是少辛對阿清最好,阿清最喜歡少辛了!」
荊和哭笑不得,對著她的青紫的胳膊心疼道︰「很痛嗎?」
那時候兩顆純純的心相互依靠著,簡簡單單的,很幸福也很滿足-
蔚央翻起眼皮向沈清那邊看去,誰知兩個白色的身影竟然融在了一起,驚得她目瞪口呆。
景炎帝走到她身後用手遮住她的雙眼︰「偷窺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蔚央僵了僵,雙手要扒開擋住雙眼的手,景炎帝不給她機會,順勢把她往懷中輕輕一帶,後腦抵在他的胸膛。
蔚央抓著他的胳膊鬧脾氣撒嬌,他在她耳邊柔聲道︰「乖,听話。」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溫柔如水,蔚央差點就要淪陷在這份柔情里。
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不似龍涎香有點腥酸,這種淡香聞起來能讓人靈台清明。她回過神兒,扯起他的袖子,問︰「你燻得什麼香,味道真好。」
他頓了頓,松開她︰「是綠檀。」
蔚央轉過身,抓住他的衣服湊上鼻子嗅了嗅︰「綠檀提神醒腦,對身體十分有益,你還有沒有綠檀啊,我想磨幾串手鏈戴在身上。」
「……好。」
高大的松柏環繞,和暖的陽光透過樹與樹之間的空隙,柔和的灑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也傾瀉在林間的一方石桌相對而坐的一男一女身上。
男子手托著腮看著手中的書,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淡淡的溫文之息很能感染人。對面的女子一身丁香色的華服,雖也是明眸皓齒的妙人兒,卻是蔫耷耷的墊著手臂趴在石桌上嘟囔道︰「剛才那個人是荊和吧?皇上為何隨身攜帶一本書呢?書內到底是什麼內容?唉,皇上我們回去吧,外面好冷啊。臣妾口好渴,想喝劉充容泡的茶……」
蔚央自說自話,景炎帝穩如泰山,並不言語,她繼續有氣無力的說︰「再不回去的話,會被人誤會我倆丟下他們,自己跑來幽會了。」
被緋聞纏身可不好,閑言碎語什麼的真的很討厭,而且還不能很好的杜絕。
「咦?」景炎帝終于吱聲了,蔚央拍著石桌有點小興奮,「對吧,對吧!皇上,我們回去吧。」他拿開書,子夜的眼眸凝視著她,蔚央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問,「怎,怎麼了?」
「準了。」他說。
「哇唔,皇上您真好。」終于該回去了,都要冷死了,她撐起石桌起身準備做出一個‘您先請’的姿勢。
「幽會,朕準了。」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麼情緒。
「啊?」蔚央撐著石桌半起的姿勢,臉和耳朵凍得通紅,表情錯愕,看著挺可憐的。
他用書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問你一個問題。」
蔚央坐下絕望道︰「別問我什麼四書五經,人倫道義,正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我都不懂。」
他還是將手中的那本書攤在石桌上,指著一個字問她︰「這個怎麼讀?」蔚央將掉在石桌上的下巴拖起來,他什麼意思,不恥下問嗎?但她還是歪頭看了一下,隨後一本正經的回答,「嗯,這個是隴西的隴。」
他不緊不慢的跟著她重復了一遍,隨後又問了她好幾個字,蔚央這下以為景炎帝是在考驗她的功課,所以都毫不保留的回答他。她偷偷看了一眼景炎帝的神情,淡淡的如一層籠著紗的水墨畫,良久他才問,「為何,你會認得篆書?」
蔚央呆了,她能認得篆書完全是受她那篆刻專家父親的影響。家里又很多關于篆書的印章和書籍,沒事兒了翻翻看看,覺得有興趣了就跑去請教父親,父親天南地北的一通豪言鏗鏘,她時常听得打著瞌睡,把父親氣得直拍桌子。
畢竟父親對她的影響挺大的,潛移默化的也能認得秦簡上的秦篆和少數的甲骨文。起先很得意,在父親面前臭顯擺,結果被父親不吝的教訓了一番。說什麼,就這點皮毛敢在你老子面前耍大刀,你這丫頭簡直是太不自量力了!是啊,做人要戒驕戒躁。
眼眶被回憶燻濕了眼,她垂頭笑道︰「可能上天眷顧,賜臣妾一顆七巧玲瓏心。」
她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景炎帝的眼,回憶總是帶著甜,帶著苦,帶著酸,帶著辛……
冬月十八,越使將抵達長安。
景炎帝早些天就交代了蔚央要好生籌辦一場恭迎宴,收到上級下達的任務,蔚央忘乎所以的開始為宴會做準備,事必躬親,內務各局時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好幾次半夜景炎帝批閱完奏折溜達到昭純宮,蔚央都在挑燈夜戰,他說︰「不用那麼拼命。」
她匆忙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清算手頭上的賬目︰「既然交給我,那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和我沒關系的我才懶得管。」發覺自己說話的口吻不對勁,她用筆撓著頭干笑,「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蔚央這人挺能耐的,一邊忙自己的還能和景炎帝嘮幾句家常,你一言我一語,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待更生陣陣,天明及至,伸個懶腰便看見景炎帝已然躺在軟榻上睡著了。
悄聲悄息的給他披了件絨毯,無意間看見他寧靜平和的睡顏,心中的某一塊堅硬像是被融化了。
她大膽的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臉蛋,覺得皮膚還挺滑女敕,又用手模了一把,她心中暗爽,覺得自己像一個無恥放肆的女流氓。本還想造次,但又怕他醒了,悻悻的替他拉了拉絨毯,掩嘴打了個呵欠回寢殿補覺去了。
她一出去,景炎帝這邊就睡不下去了,睜開眼怔怔的看著屋頂。
隨後的幾日里他再也沒來打擾蔚央了,蔚央巴不得他別來,省的她分心做不好工作。但是有時候她會習慣性的問一個問題,卻發現回答她的是一室的空寂與回音,某種陌生的情緒縈繞在心頭,讓她有點,有點莫名的煩躁。
宴會有條不紊的籌辦著,蔚央的性命也漸漸逼近低點。軍防圖她還沒有著落,到時間交不了貨,她就得不到那個‘鬼芨’的解藥,那種毒只有向嵐才能解。只是,福難雙至,禍不單行,忙的焦頭爛額之際,她又被人給陷害了。
方修儀死了,凶手是皇後。
有目擊者說,當日皇後娘娘匆匆忙忙從秋蘭宮離去,這並不是什麼有力的證據,最讓人確信無疑的便是那遺落在現場的一枚白玉令牌,還有被人在昭純宮‘偶然’翻到的一件沾血的宮裝。
蔚央看到白玉令牌的時候心就涼到底了,她對一臉悲憫的陳錦曦道︰「皇上在哪,本宮要見皇上。」
陳錦曦陰陽怪氣道︰「妹妹你可是一國之母,胸懷寬廣,囊括整個後宮甚至天下,為何就有了不該有的妒意?照你這麼來,只要是被皇上召寢的人,都該如方修儀一般嗎?那還要這後宮做什麼?」
蔚央看著她冷笑道︰「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讓本宮去見皇上。」
陳錦曦手臂一橫將她擋住,悲憫的臉露出一絲陰狠︰「皇上正在逸景殿與眾臣密談,任何人不得去打擾。違令者,斬!」
蔚央打了個哆嗦,回身坐在正位︰「那本宮等皇上密談結束。」
陳錦曦身後站著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禁衛,夙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座昭純宮好似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黑霧中。
陳錦曦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就算是叫皇上來,妹妹也是逃月兌不了罪責的。」陳錦曦當真是虛偽至極的人,如果可以,她真想去撕爛她的嘴臉,只是那種做法無疑是愚蠢的。父親說過,以不變以萬變,萬事需要冷靜。
她深知向陳錦曦服軟,是少不了一頓苦頭要吃的。平日看她不順眼,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還把她往死里整。她雖然是雜草一根兒,但也經不起折騰。她陳錦曦能帶既然帶來禁兵就有了對她動武的打算,果真不能被這種人小人惦記著啊!
這後宮竟是些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個個兒睜眼瞎,你說再多在某些人的眼里那無疑就是狡辯。起先她以為自己過得挺安生的,原來都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扳倒她啊,現在蓄勢待發來勢洶洶,果真還是自己將這些女人看的太簡單了。
她該怎麼辦呢,今晨越使已達長安,今晚便是夜宴。對了,夜宴!
她對陳錦曦道︰「今晚皇上設宴恭迎越使,本宮作為此次筵席的籌辦者,沒有理由不出席。越使見本宮不在,若是讓越使誤會,認為杞國輕視他越國,到時造成誤會怕是得不償失。姐姐可否以顧全大局為重,一切等晚宴過後再談可好?」
陳錦曦胸有成竹的笑道︰「關于今晚的筵席,妹妹自是不要為此事擔心,本宮會代替妹妹主持大局的。」
你妹的主持大局,不就是想推翻她取而代之嗎,就不信你陳錦曦能一手遮天。邪不壓正,就不信自己這麼早就被炮灰了。要是真的就這麼死了,她也來個‘血濺白綾,六月飛雪,三年大旱’來詛咒這些人!
她被一條黑布蒙著眼,被兩個禁兵夾著,上上下下,七拐八扭的,丁玲 啷的鎖鏈之聲,她被推進陰冷的室內。
悉悉索索的,好像有老鼠和蟑螂爬過的聲音。她側躺在濕冷的地上,蜷縮著身子,將捆在後面的雙手從腳下穿過來。還好以前她在家中自學過瑜伽,這副身子的柔韌度也還不錯,輕而易舉的摘了蒙眼的黑布,咬開束手的麻繩。
一處密不透風的暗室,儼然不是什麼正規地牢,她估計是要被陳錦曦用私刑了,希望佛祖保佑她能撐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大修大修啊!嚶嚶嚶
我也來試試在這里扔鏈接,來路過的,保養一下俺的專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