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單人游
回到驛館蔚然就開始收拾東西,荊和听說她回來了,擔憂的追到她房間里去看看她,卻見她在打包,他奇道︰「小蔚,你在干什麼呢?」
蔚然不以為然︰「看不見嗎,打包出走。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荊和擰著眉不解,「從今天起,我蔚然和你們正式月兌離關系,天涯海角,我們有緣再見。」
他以為耳朵出毛病了,掏了一下耳朵問︰「什麼,月兌離關系,我沒听錯吧。」
「你當然沒听錯。」突然想起什麼,蔚然轉身看著他鄭重道,「荊和同志,我叫蔚然,來自未來,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與呆滯的荊和握了個手,另一只手一伸將床上的包袱抗在肩上︰「初次見面就要離開,實在不好意思,但是知道真相卻像白痴一樣呆在這里,恕我做不到。對了,沒事的時候做了兩條手鏈,你和沈清一人一個。不準說丑!」
一路上見她撿了好些小石頭,竟不知是做了手鏈。她把兩條彩石手鏈塞進荊和的手中︰「還有,替我轉告沈清,她那一石頭打得真好。」覺得事情也算交代清楚了,放心的抖了一下肩上的包袱昂首離去。
「喂,等一下。」荊和回過神兒,忙擋在她的去路,「你抽什麼風?」
蔚然手搭在他的肩上認真而又嚴肅道︰「荊和我沒抽風,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心對我的朋友,我也很舍不得你,只是我不想在見到趙苻岩那個偽君子。我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委屈自己,所以我不得不離開。你懂不懂?」
他不管她是誰,想沒想起來以前的事,他只在意她這個朋友︰「你文不行武不善,孤身一人的要是被欺負了怎麼辦?」
蔚然拍拍胸脯道︰「別忘了,蔚央愛向嵐成癲的時候學了制毒用毒,具體的我都還記得,所以你的擔心可以說是多余的。」
她這麼說荊和一時間想不到用什麼話來挽留,蔚然狡黠一笑,要他附耳過來,荊和疑惑的湊過去︰「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的臉早好了,還是個美女哦。」荊和驚訝的睜著眼楮,指著她‘你’了半天,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笑得很得意︰「一個沒有容貌的女人會成為其他女人的威脅嗎?答案是沒有。你看我在浣衣局待了三個月,趙苻岩和那些妃嬪不是都沒找過我的麻煩?因為他們就認定你一個丑女還能怎樣。」
荊和看著她哭笑不得︰「你太陰險了,連我都被你騙了這麼久,我還以為我配的藥有問題呢,害我一度質疑自己的醫術是不是真的退步了。」
蔚然笑眯眯的豎起四指說︰「你是神醫,我可以保證。」
荊和深嘆了口氣,蔚然倏地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他錯愕的看著她︰「你干什麼?」
蔚然眼里閃過一道寒光,冷冷的警告道,「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事兒,我咒你一輩子不舉!」
荊和怔了怔,抬手模著下巴思量道︰「你在的話就好說,要是走了我就不敢保證了。」
蔚然風馳電掣的抬手扇了他腦袋一巴掌︰「白痴,不怕我的詛咒生效嗎?」
少年的頭發都被扇亂了,卻還是帶著笑意看著她,眼中似乎閃著點點光澤。蔚然扯了笑,揉了一下鼻子抬腳走了,她沒有回頭朝他揮手︰「我的朋友,不用送我了。我不會忘記你的。」
說完她抓緊包袱‘咚咚’的跑下樓,荊和在後面追了幾步,終是停在二樓的欄桿旁低頭看著那弱小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手肘抵著欄桿,臉埋在掌心。良久才站直身子,用手抹了把臉,轉眼看著某處,唇角溢出淡淡的笑︰「丫頭,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蔚然跑出驛館眼淚就止不住了,這次真的是自己在難過,心中那種不舍很明顯。
人如果沒有感情,離別的時候就不會難過了;如果沒有感情,在背叛的時候就不會心寒了;如果沒有感情,被人傷害的時候就不會心碎絕望了……
可是人總是不長記性,總在難過、心寒、絕望和心碎中度過,人要是沒有感情那該多好。
她邊跑邊哭,臉上的疤痕也惹來不少人的側目,不少人見到後老遠就躲開,一路倒是暢通無阻。瘋跑出鎮子,她抱著牌樓下的石柱子開始放聲大哭。
她不僅心里難過,似乎還有生命中某件最重要的東西,在不經意間,‘啪’的一聲,碎了。
甩開牌樓,她繼續悲傷的前行,眼淚將她臉上的疤痕融化了,臉上一片慘不忍睹。哭的頭暈眼花之時,正巧路過一條小河,她擱下包袱把自己的臉洗了洗,清凌凌的水倒映出她的干淨的臉。
蔚然記得懷贏說她長得是那種耐看型的,忽的一看沒什麼特點,但是第二眼卻發現是個清新別致的美人兒。
清新別致嗎,可是,她長這麼大沒有一個人喜歡她。
她曾厚臉皮問向嵐︰「公子喜歡蔚蔚嗎?」
記得那時候向嵐裹著毯子蹲在花園躲避皇後來探望他,被她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趕忙把她拽來一起蹲在草叢中。她笑眯眯的等待向嵐的回答,他會意過來說︰「呃,喜歡啊,怎麼不喜歡,吾與懷贏都將蔚蔚當做妹妹看待,何來不喜之說?」
前兩句讓她心花怒放,後面話卻讓她的笑顏漸漸凝住了,原來,他當她是妹妹,只是妹妹。
以前的向嵐的確如懷贏所說一般是個很可愛的少年,調皮、風趣、孩子氣、有正義心、負責,和他在一起她有了在父親那里才有的安全感。至于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她是月兌不了干系的,因為她就是那個陰暗系的女配。
打開包袱給臉上了個淡妝,水中看著是一個黑瘦黑瘦的丫頭。把丫鬟發髻放下來,編了兩條大辮子放在胸前,看起來絕對的良家村姑,蔚然想也許還要準備一身做作的男裝,希望別出現什麼搞斷袖的邪魅男劇情才好。
隨後在附近找到七八株毒草,又接著清晰的記憶現場制了一小瓷瓶子的毒揣懷里,她給毒藥起了個名字叫癢癢藥,中此毒著全身起紅斑,奇癢難耐,但不致死,得需十二個時辰後才可自動消除。
其實這毒對于蔚然來說真夠變態的,癢二十四個小時,擱誰受得了。
整備好,重新背上包袱,抬頭看見遠處隱在雲霧里的大山,覺得前面的路還有好遠,而她的未來也好遠啊。
邊走邊看風景,半路遇到一個趕牛車的大伯,她搭了個順風車,終點站是漢中郡。
沒想到她的第一站竟是一個大地方,劉邦駐漢中發跡而定鼎,漢中乃是漢家文化的發源地啊。雖然和這個架空朝代沒什麼關系,但是也很能鼓舞她的,想想劉邦從一個吊絲奮斗成了漢家的第一位受萬人敬仰的偉大帝王,這是一本多麼勵志的教材啊,所以她這棵草也不能放棄對活著的希望不是。
進城時天快黑了,下了牛車蔚然給了大伯十銖錢,大伯一路上和蔚然聊得挺快樂的,不打算要她的錢。蔚然雖然錢不多,但也不能隨意受人恩惠,有句話說得好,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所以還是趁早還了比較好,秋後算賬當真沒底。
大伯說蔚然這孩子太實在,無奈之下只好收了蔚然執意要給他的錢,大伯在城門口的地瓜攤買了兩只烤地瓜,慷慨的分給了蔚然一只。蔚然說了好多句謝謝,憨憨的大伯笑得肉臉直顫。
蔚然抱著地瓜啃的很歡樂,總覺得現在自由自在的很開心,要是有花不完的錢就就再好不過了。
與大伯在城門口分了手,在城內尋了一家小店住下,洗了個熱水澡,滾進暖和的被子里,蔚然感覺現在的一身輕松像是在做夢。要是夢,就別讓她醒了吧。
漢中郡離京兆郡並不遠,若不是孟姝瑤的事情耽擱,今夜大概已經到了巴西郡境內,明日在趕個路,落日之前一定能到巴郡。荊和還說抽個時間帶她去趟培城,讓公孫先生為她瞧瞧鬼芨的毒,現在看來只能像其他辦法拯救自己了。
此次她的終點是蔚央的家鄉夜郎國,那塊山清水秀福地,回去算是幫蔚央了願,也許能把蔚央的魂魄帶回家鄉,讓她好好安息,她蔚然會好好的替她活著。
身上的現錢不多,值錢的東西又不敢隨意找當鋪兌換,這樣也許會暴露行蹤。雖然先給趙苻岩打過招呼,但她畢竟是在他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出走的,所以萬事都要多加小心。
第二日蔚然沒急著趕路,先買了針線和結實料子油布,花了兩個小時縫了一個自制的大個兒的旅行背包。隨後又出門買了些漢中特產,一套碎花女裝和一套普通的灰布男裝,短刀、打火石、護膝、紗布、剪子、幾雙木屐和草鞋……
七七八八的買下來背包都裝不下了,最後只能忍痛舍棄一些漢中特產。
又歇了一夜才背起行囊準備上路,租了輛馬車前去巴西郡,坐上馬車顛顛簸簸的啟程了。趕車的是一個年輕的壯漢,蔚然袖子里一直藏著那把在集市上買的短刀匕首,她就怕萬一這壯漢不是好人半路對她劫財劫色,雖然她穿的是男裝,但不能說明人家不好男風啊。所幸的是一路上大漢並沒有做任何越軌之事,蔚然松口氣之時也對自己草木皆兵的心里表示無奈。
因為到達之時已經很晚了,城門早已關閉,城外除了一家還在做生意的茶棚便無其他。茶館昏黃孤寂的光線顯得格外的蕭瑟陰森,這讓她想到了一些聊齋故事。但是顛簸了一整天,蔚然早就累慘了,情況不容她矯情,背著行囊無畏的進了茶棚。
茶棚內除了一個紫衣老板娘和一個青衣伙計,還有兩個喝茶的墨衣的客人。蔚然入內後其中一人手中的茶杯一傾,茶水灑了出來,另外一個要偏頭過來看,卻被阻止了。
蔚然听見動靜,轉眼去瞧,只見兩個墨衣人穿的都很嚴實,頭上包著頭紗,低著頭根本看不見臉。她經過之時漸漸的收了目光,對紫衣老板娘喊道︰「老板娘,上一壺熱茶,再來一斤牛肉,牛肉分成兩份,另外一份用紙包起來。麻煩了。」
蔚然這一開口,另外一個墨衣人身子也顫了顫,起先那個人壓低聲道︰「她怎麼在這里?」
「難道他們已經到巴西郡了?」另外一個憂慮道。
「小聲點,她看過來了。吃完我們走吧。」擱下錢,二人拿起桌上的斗笠帶上匆匆離去。
蔚然垂眸喝了口熱茶,用筷子叼了一塊牛肉送進口中慢慢地咀嚼著,又轉頭看著剛才墨衣人的位置思量了一番。半晌,她轉頭對老板娘朗聲道︰「老板娘,這附近可有供人住宿的地方啊?」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還是對不起仍然是重寫的劇情,我會加油的。輕點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