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管毅的話,我心想,遇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場合,誰要和他們爭啊,我當然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們廝殺完了,我再出去。
然後就听到了管毅繼續說道︰「第一個人出來之後,密室將會被燃燒彈點燃。如果十分鐘之內,並沒有人能夠活著出來,燃燒彈依然會被點燃。」
我握緊了手中的弓箭,這男人真的是我的克星,他真的是一條活路都沒留。
緊接著,他關掉了麥克風。
智能計時儀器開始倒數了,「五、四、三、二、一!開始!」
黑暗中驟然出現了一縷陽光,毫無疑問,那就是出口的光芒。我站著沒動,現在一定所有人都擠破腦袋往那個地方沖去。
轟!突然一聲爆炸聲!
而在那炸彈轟鳴的剎那,我在黑暗中拼命的向左側一個勁的跑,直到躲在了箱子的後面。
空氣里彌漫著肌肉燒焦的味道,看來通往出口的路上埋了炸雷,有倒霉鬼一腳踩在了炸雷上,估計已經燒焦了,但不知道死掉了幾個。
這時,智能計時器語音報數道︰「剩余人員四人,游戲繼續。」
腳下似乎有些熱,我模了模地面,沒有泥土,也沒有地磚,腳下全是熱乎乎的鐵皮,剛才那爆炸產生的熱量蔓延到了這里。
我的眼楮已經能適應黑暗了,看了一下周圍模糊的環境,猜測我們是在一個大鐵籠里,一旦有燃燒彈點燃,高溫會迅速傳遞到每一個角落,將里面的人活活蒸熟。
一陣槍響,有人拿到的裝備是機關槍,他利用這有利的武器在黑暗里肆意掃描。
子彈在我腳下 里啪啦的響,箱子很快就被打透了,我招架不住了,為了不被不長眼的子彈射成馬蜂窩,抽出了一只箭,打算站出來。
忽然一只手從上面抓住了我,我立刻將箭對準了上空,隱約能看到拉住我的人是個長發女人,她應該沒有惡意,否則剛才直接就可以一槍爆頭了。
我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她用力把我拽了上去,這里離光源更近了一些,能清楚的看到真的是一個拱頂的鐵籠,而我們就像老鼠一樣被困在里面。
我爬進了桶里,她蓋上了蓋子,悄聲問︰「你是哪個隊的?」
我愣了一下,心念一動,說道︰「難道你不是殺手,是警察?」
「對,我也是警察。」
什麼叫也是,她怎麼就這麼確定我也是警察。我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說︰「我剛才觀察你的一舉一動,咱們都是十來歲就受過軍事訓練的,有些習慣都是一輩子改不掉的。今天這五個人當中,有三個警察,兩個殺手,靜堂的女殺手非常少,我看你不肯搶先殺人,只是躲起來,就知道是自己人。」
也是,靜堂里沒幾個女殺手,說實話,有多少女人願意做這種殺人買賣啊。但凡長得漂亮點的,都大把有錢人在後面追著捧著,功夫架子好的,與其掙這個錢,不如去當武打明星了。
「你也是失手被靜堂抓到的嗎?」我說,「不如我們聯合起來逃出去吧。」
「落在靜堂教官的手里,哪還有活命的可能。」她說,「我們的身體里都被裝了追蹤器,你跑到哪里他都可以鎖定位置。他把一些身手厲害的反恐特警都關在牢籠,自相殘殺,或者用來給殺手學員練習功課。」
難怪當初我一從雪國出來,靜堂的殺手就在路邊設了埋伏。我失去蹤跡的時候大概就只有兩次,一次是我在葉亞綸的家鄉雪國,一次是我和靳紹在老街的時候,靳紹做了一些電磁干擾,所以管毅一直沒能找到我。
我拔出了匕首,「可惜不知道追蹤器埋在哪里,不然我就自己割個口子把它取出來了。」
「你不知道嗎?」她奇怪的說,「追蹤器就在舌頭里。」
我瞬間愣住了,果然是管毅的作風,真的好陰毒,這樣誰也沒法把追蹤器取出來了,誰能把自己的舌頭割掉嗎?「那現在怎麼辦?」
「你記住,邪不壓正。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朝自己人開槍。」她看著我的眼楮堅定的說,「現在我去找另一個特警,現在大家手里都有武器,我們三個團結起來,還是有希望控制住局面的。」
我點點頭,「好!我听你的!」
「你藏在這里不要動,我們還剩八分鐘的時間。」她推開了蓋子,外面槍聲不斷,地面上的兩個人已經交上火了。
她從背後抽出了手槍,向前悄悄走去,我尾隨其後,手中的匕首從背後狠狠捅了她一刀。對不起了,我的梯子,可登不上你們的光明距離。
大概是她身上的追蹤器消失了,計時器開始報數,現在總共還剩兩個人。
是時候去搶出口了,我朝著那亮光小心走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若瑄,救我!」
我宛如被閃電擊中一般,喃喃的說︰「阿倫?阿倫!你在哪?」我發了瘋一樣往里面沖,我才不管誰正誰邪,我身邊只有為數不多的那幾個親人,哪怕他們欺騙過我,哪怕他們會傷我很深,哪怕為了他們會犧牲自己,我也心甘情願。
當我順著那呼喊救命的聲音,找到那人的時候,他正坐在地上依著牆,戴著防煙面罩,似乎被子彈擊中了,雖然看不到那張臉,但那身材輪廓一看就是阿倫。我驚喜萬分,連忙撲過去扶起了他,「阿倫!阿倫!是我,我來救你了,你還好嗎?」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轉瞬即逝,阿倫上次被管毅傷的血肉模糊,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走不了路的,這個人怎麼可能是阿倫!
砰!
那人抬手就是一槍,穩穩的打在了我的肩膀上,這麼近的距離,我被子彈撞擊的力量帶出去了很遠,撞到了鐵牆上。
「時間到了。」他一邊摘下面罩一邊站了起來,帥氣的把槍收在了腰間的皮夾里,「看來唯一一個走出這間密室的人是我了。」
我躺在血泊里,目不轉楮的看著他,能和阿倫的體型氣質如此之像的也只有他了——管毅。
「到現在還沒出成績!」管毅捏住了我的臉,「看來是你還不夠恨我!」
他松開手,轉身離去。我咬咬牙,艱難的站起來,掙扎著跟著向前走去。
他前腳剛走出了出口,一顆燃燒彈落在了門口,燃起了熊熊烈火,等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全身都會被火燒著,但是留在籠子里,高溫鐵皮會把肉活活蒸熟,我決定用盡力氣沖出火海,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用侵透了鮮血的衣服包住了頭,搖搖晃晃朝著那烈火沖了過去,突然一道白光而過,強大的氣流將我拋了出去,撲通一聲摔在了外面,無數火花紛紛落了下來。
同時,白色的滅火泡沫也噴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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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還能醒過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睜開眼楮的第一眼,就看到管毅正失望的看著我。我沒想到他也是參與密室游戲的五人中的一個。那樣的話,我們倆的結局,不就是必須要死一個嗎。這很奇怪,道理說不通,那感覺他期盼的最佳結果更像是這個游戲的最後是我殺掉了他。
可他現在失望的看著我,搖了搖頭,大概是我之前的箭術測試很不錯,但是放在綜合的實戰中,一段阿倫的錄音,就能騙得了我了,這次表現出來的實力相差太大,比他想象中的要弱的多。
其實我自己清楚,殺手l的排名是靠兩個人掙來的,負責射擊的是我,但是所有的後勤工作都是阿倫在安排。包括風速、溫度、子彈遭受的阻力,以及射擊結束後,撤退的方案路線,這些都是由阿倫計算得出結果。
辨認陷阱,更是阿倫的拿手好戲,他是一個天生的策略家。
我倒霉的躺在手術室的病床上,還不如不醒來,已經陸續扎滿了三十支針了。
還有醫生在拿著針,縫補我開裂的傷口,我咬牙堅持著,但還是忍不住痛的一陣陣抽搐。
「別動,忍著。」管毅說,「痛是因為你的肋骨在發燒。」
但是我听錯了,在那劇烈的疼痛中,我竟然還哈哈的笑了,「肋骨也能發騷?」雖然躺在手術台上大笑挺瘋狂的,但是我是瀕臨絕望的人,也只有絕望的人才會做出瘋狂的事。
他冷冷的看著我,用犀利的眼神把我壓迫的只能閉上了眼。
這時,我才感覺到兩邊的骨頭在一陣陣發燙。隨著每一次的呼吸,就劇烈的痛一下。地藏王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笑著說,「真是罪過,看來又耽誤各路菩薩立地成佛了。」
管毅才不管我的瘋言瘋語,他和幾個男醫生自顧自的討論我的傷勢,我眼珠子骨碌轉著,大概判斷了一下,我現在身上只鋪了一張醫用白布,白布下面應該是不著寸縷的。這讓我還難為情的。
不過對于醫生來說,他們應該根本就不想看一副燒焦的身體。
上次在舊金山,管毅為我所遭受的大面積燒傷,我有見過那可怕的傷口血泡,真是慘不忍睹。
有過燒傷經歷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痛感。有誰願意為了別人,去遭這個罪。
如果說那次也是他在演戲,那這苦肉戲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不過管毅並非常人,也許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甚至自虐,那也是完全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