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遐齡入宮謝恩時便將途中遇到我並帶我回府認了義女的事告知了皇上,正值德妃生辰,皇上竟然一時興起讓我入宮慶賀。
既然要入宮整個院子都忙開了,小苑給我梳理旗頭,整理衣衫,夕照為我講解宮里規矩,如何行禮,吃飯什麼時候的禮節。畢竟是進宮穿著還是以華麗為主的,內著瑩白色暗花軟煙羅的褂子,外穿水粉色祥雲紋的妝花緞對襟宮裝,下面穿了藕色刻絲梅紋的百褶裙。由于本身是漢人女子,對于滿人那花盆底的鞋子很不適應,勉強練習到可以自己走路,卻仍然不能走出優雅的步調來。
一早年羹堯便來了,一如之前的瀟灑,從馬上一躍而下,「所以說人靠衣裝,佛要金裝,雲兒這身裝扮美極了。」至那日後他便這般喚我,我曾主張他也喚我汐兒,不過他卻說,雲兒便是雲兒,汐兒已然過去。「哥哥真會說笑,我一早就惱了這花盆底了,到現在還是走的不大像樣。到時候丟了年府的臉,我可怎麼辦。」我氣惱的坐在石階上,他大笑的拉起我,「傻丫頭,尋常女子去皇宮都抖索的不成樣子了,前幾年宣了翰林院的李大人家的女兒入宮的,半道上都嚇的暈了過去,真真沒見過世面的多了去了,我們年家也不怕丟這個面子,哈哈哈。」我用我那花盆底踩了他一腳,啐道,「你都不怕丟面子,我還怕,到時候半道上我也暈了,你騎馬接我回來吧,算了,我未出大門就暈了。」做似便要暈倒,這時下人來報宮里的馬車接來了,我嘆了口氣踩著我那不熟悉的花盆底上了馬車。
進宮的一切頗為順利,一路都要宮女嬤嬤們領著,很快便來到了永和宮,帶著年羹堯準備的賀禮去見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宣我進去,永和宮裝扮的中規中矩,雖是娘娘住宅,卻不奢華,非常簡樸,德妃娘娘手捧著杯香茗坐在榻上,塌下倚著她的是一位年輕的男子,看著非常眼熟,好像避雨那次曾經在我家廳堂見過,青年男子頑童般的撥弄著德妃的衣擺,德妃也寵溺的看著他。
我走進去,對著德妃行了大禮,送上了賀禮,「願德妃娘娘青春永駐,福壽安康。」德妃拿出我送的禮物看了下,「這個沉香木的佛珠倒是不錯。」我便道︰「阿瑪道德妃娘娘日日禮佛,佑我大清,便賀上這佛珠,望娘娘喜歡。」德妃喚宮女將佛珠拿了下去,「哀家今日生辰,也喜聞年卿家收得義女,便想著見見是什麼模樣,抬起頭與我看看。」我輕輕的抬起頭,「青蔥的般的水女敕人兒,別說年卿家了,就哀家見著也是要收了的,氣度也不錯,倒是我這個兒子在我這不成個樣子,沒規矩的很,這個不成器的便是我老十四,這麼大人了還賴在我腳邊。」說罷慈愛的模了下十四阿哥的頭,十四阿哥順勢站起身來,「這個姑娘怎麼稱呼,好似哪邊見過。」我向十四阿哥行禮,「小女子年汐雲。」他玩味的看了我一樣,「跟著年大人改了姓氏了。」我鎮定的回答,「是,阿瑪憐愛。」他低笑出聲,回頭跟德妃拜別了,便大踏步出門了。我在永和宮又與德妃閑話了些家常便退了出來。
剛出門口,一個人影便擋住了去路,「說你來京城什麼目的。」我嚇的捂住嘴巴,後退一步,「十四阿哥是何意,我不過尋常女子罷了,能有什麼目的。」他一步步逼近我,我退後抵在了牆角,「你不記得我了,避雨那日。」我假裝大吃一驚,「是你們?」他狐疑的看著我,「別假裝什麼都不記得,我記得可清楚,你到底是為何?」熱淚沁出眼眶,「你們走後,家中父母便重病而亡,我幾番流離,在我最淒苦的時候遇上了阿瑪,他救了我,我心存感激,不曾有過任何念頭,更何況那日我也並非知道你們如此的尊貴。」我很滿意我的演技,眼淚一滴滴落在衣襟上,我看出他還是有些疑惑的,「十四弟,你在干什麼。」一個威嚴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胤禛,一如他往日的玄色衣衫,依舊是冷漠的雙眸,他身後還站著個白衣男子,男子給人感覺居然是閑雲野鶴般的閑適,我知道他應該是十三阿哥,只有他才是那種不爭不搶的俠王氣質。我默默的擦拭了淚水,向兩位行禮,「是小女子不小心沖撞了十四阿哥,小女子這就離開。」說罷匆匆離開永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