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們來到一條小巷子里,在一家名叫「林氏診所」的卷葉門口停下。「林大哥,林大哥…」三叔開始喊了起來,又敲打著鐵皮門。喊了幾聲,里面有人應答,接著亮起了燈光,三叔對著門說了我們的來意。
沒多久就听到卷葉門開啟的聲音,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邊扣紐扣邊說道︰「原來是魯老弟啊,你的哪位朋友到底怎麼了,說說情況,我好準備藥物。」
「我們去三匯口辦點事情,不料我的那位兄弟不小心跌下山來,胸部被樹枝劃壞了,關鍵是傷口需要包扎,也不是很嚴重。」三叔回答道。
「呵呵,我說魯三啊,傷者又是不是你那些‘牛鬼蛇神’朋友呢?你不是懂醫的嘛!這點皮外傷也來找我。這位小兄弟是誰呢?」對方打量著我,笑著問道。
「啥牛鬼蛇神的朋友哦,一個做廚的兄弟,我學那點也叫懂醫!再說我也沒有這些個藥物。這個是九兒,我石老伯的孫子,他小時候你是見過的。」我一听三叔說完,知道是祖父的熟人,于是連忙喊了一聲「林叔叔」。
「原來是石老伯的孫子九兒啊!十多年不見,你看都長這麼大了,這孩子,和小時侯完全變了樣。魯三啊,你說我們這些人雜個就不老了嘛!你看這些女圭女圭,轉眼就都長這麼大了,老了,老了。」姓林的老頭羅里羅嗦的說道。我們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旅館,林醫生一進房間就忙著查看樊廚子的傷口。等他解開樊廚子的衣服一看,胸口上十個如同被小刀子劃開的口子,觸目驚心。
林醫生讓我們打了一盆清水來,只見他先用清水擦洗著傷口周邊的血跡,然後用酒j ng棉擦著每個傷口。一連擦了好幾遍,然後撒上白s 的粉末在上面,又用紗布把傷口包好。我知道他撒的白s 粉末是雲南白藥,這是治療外傷的必備藥品,有消炎止痛的功效。
剛送走林醫生,相木匠莫端公他們就回來了,三叔給他們說著醫生包扎的情況。「這林醫生不會說出去什麼事情吧!」趙矮子問道。
「不會,他知道我們的來歷,也不會有什麼奇怪的。這人羅是羅嗦,但你們放心,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他是清楚的,我和他認識了幾十年,還是了解他的為人。」三叔連忙解釋道。
「這就好,我看現在這事情是復雜的很,小心點好,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相木匠說道。
「相老哥啊,你說這事兒到底是怎麼了?我活了這麼大的年齡,這樣的事情以前別說見到,就算是听也沒有听別人說起過啊!」趙矮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
他一說完,莫端公便接過了話題︰「是啊,我這一路下山也是納悶的厲害!你說怎麼就會同時出現兩個‘草狗大王’呢?兩個同樣沒有成年就短命的女女圭女圭,而且還那麼巧就都葬在這個山溝里了。我見識過那麼多的喪葬,還沒有遇到這樣巧合的事情!這東西這麼來回一折騰,險些把我的老命都嚇沒了。」
莫端公一說完,大家都開始沉默起來,一齊的看著相老頭,希望能從他那里得到答案。「你們下山後,我和趙老弟在附近轉悠了一下,果然在我們挖掘的墳塋不遠處又發現了一座新墳,花圈骨架都還壘在墳頭上,看來是不久才葬下的。這事情我看大家也不必要過于的恐慌,或許就是一場巧合,既然能出現一個邪物,為什麼就不能同時出現兩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哪里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有一點事情我們是不能不去想的,就是這草狗大王,以前那是百年也難得遇到一個的。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一年內我們就發現了三個,這可是個不能掉以輕心的問題。」
相木匠一說完,大家都點頭附和,沒有一個人發言,我想恐怕各自都在盤算著心頭的事情。
「魯三啊,你還是注意一下你脖子上的傷口,這東西的指頭不干淨,你最好找點酒消下毒。」趙矮子一說完,三叔連忙對他說了感謝話,點頭答應。我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三叔的脖子,果然有幾道紅s 的血印子。
「你這老家伙是不是嚇糊涂了?你也不想想魯三是誰的傳人!他內丹派的功夫一運轉,什麼毒都不起作用。」莫端公一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樊廚子在床上也跟著笑了起來,氣氛終于輕松了一點。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諸多事情,覺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要不是親眼所見樊廚子的傷口,我是決計不會相信這些事情的。神話里的事情要轉變成現實中的事實,腦袋可還得轉上幾個彎才行。但不管怎麼說,也不管我信不信,我那叫人生不如死的頭疼病現在是停頓了,好幾天都沒有發作。
這也是很慶幸的事情,想到這里,我還真是從內心里感謝相木匠他們這一幫人。記得最開始見到他們的時候,我還覺得不自在,總覺得他們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想來,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也不是那麼的難以相處。
凌晨六點,小鎮的公雞忙著給主人獻殷勤,報曉聲聲傳來,氣勢一點也不亞于鄉村農舍。天微微亮,東邊升起了一個大的「鴨蛋黃」,慢慢的把雲彩撕開了一條口子,努力著掙月兌出來。清明谷雨一過,白晝明顯的長了起來。大家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到石門村去。
這一宿每個人都沒有睡好,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睡意全無。樊廚子的傷並不嚴重,攙扶著就可以行走,我們在鎮上一家包子店吃了早飯,三叔找了輛面包車,拉著我們往回走。小車在崎嶇的山路上搖晃,顛簸得人心頭發毛,我們怕動著樊廚子的傷口,爭相的去扶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