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十五章︰瘋狂的同學會]
第2節青人挺身而出
青人遭遇了只屬于自己的瘋狂，是在一個叫魏小菁的女同學第二天早上趕來之後發生的。
同學會中，大家一起到母校去拜訪看望老師，原設想安排是與過去的老師們見個面，寒喧幾句，再到過去的校舍去轉一轉就走的，但沒想到老師們為了向學生們隆重介紹這十五年來學校取得的眾多成績和榮譽，就把大家都帶進了學校的會議室。一個原同學們的政治老師，現在的學校校長說了歡迎同學們之類的客套話之後，就一一向同學們介紹這一面面錦旗的來歷，講完之後他就順便說了一句︰「同學們都請坐吧！」老師們就自然而然坐在了主席台上，同學們也自然而然坐在了下面，無意中就變成了一個師生座談會。這一變化讓幾乎所有的同學們都感意外，尤其讓這一次同學會的組織者感到意外。作為這次同學會的發起者和領頭人，過去同學們的老班長，現在的一個普普通通的麻雀車站值班員一下子傻了眼，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從客觀上來講，是出了意外情況，從主觀上來講，是因為他本來文化水平不太高。那個年代選班長不象現在主要看成績、看水平。那個年代選班長主要看為人和勞動。而他為人一向都很真誠，辦事也很誠懇，加上他身大力不虧，勞動很賣力。那時學校經常開展學工、學農、學軍和義務勞動。什麼活重、什麼活累、什麼活髒，他都搶著去干。所以，深得老師們的喜歡和同學們的擁戴，就先當上了勞動委員，後來，又順理成章地當上了班長。當班長時學習成績很一般，參加工作後又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更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面，遇到這種情形自然就傻眼不知如何是好了。正在他愣神時，不知哪位同學喊了一嗓子︰「老班長代表大家說幾句！」這句話，既是提醒了他，又是把他硬推了出去。沒辦法，他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去，講了幾句︰「我們這次十五年同學會所有同學，回到母校看望老師們，我代表所有同學向老師鞠了躬，問個好，感謝你們以前對我們的辛勤培養教育！」這一句講得確實不錯，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們都情不自禁地熱烈鼓起掌來。本來老班長就沒什麼準備，更沒有應付這種場面的經驗，大家一鼓掌，更不知道該往下說些什麼了。但大家鼓掌之後，正等著他繼續往下說。他本想說完那一句就下台的，但這下他知道下不去了，還得再說上幾句才行。于是，他只好趕緊臨時想詞。但想了好一會兒，競然想不出再說什麼。會場上好一陣停頓。老師急了，同學們更急了，他自己已急得臉紅脖子粗。正當他自己準備逃下去時，正所謂急中生智，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老話，這句老話就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但他就是想不起這句原話，他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這句話的意思說了出來︰「過去有句老話，老師就象我們的父母，我們這些孩子們會永遠記著父母的恩情的！」
雖然停頓了好一會，但他終于又說出了一句還算靠譜的場面上客氣話，老師們松了一口氣，同學們也松了一口氣，並再一次鼓起掌來。這下老班長再也不敢呆在台上了，趕緊補了一句︰「大家都來說說吧！」就幾乎是撲了下去。
老班長下去之後。好半天沒人說話，老師們一看這種場面，就習慣性地開始啟發動員︰「同學們隨便說說嘛！不要怕！」老師這麼一說，同學們更緊張了，反而更怕了。會場更尷尬。
終于，有一個同學忍不住，沖上台來先鞠了一躬，然後急急地說了一句︰「老師，我王沖以前是個壞學生，那時小，不懂事，惹你們生了不少氣，請你們原諒！」然後，再深深地鞠了一躬。王沖的這一舉動，多少有些出乎老師們的意料之外，但由于情真意切，發至內心，老師們也有些感動。校長站起身來，拍了拍王沖的肩膀，表示安慰。
會場上又響起一片掌聲。
王沖下去後，會場又涼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一個女同學站起來，只說了一句又坐下去了︰「老師們，你們辛苦啦！您們的學生永遠愛你們！」
大家就歡呼起來。
但一陣歡呼之後，會場變得更死性了。
本來青人是不準備說話的。他知道，這種同學會一般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大事都由過去同學時的班長出面，重要發言亦是如此。盡管現在有些同學比過去的這個班長有出息的多，但同學們只認過去的班長。因為現在的同學本身之間相互不了解，還有就是現在的同學們已經八仙過海，各有其能，誰也不服誰，所以，大家就只認過去的老班長。除非，這次同學會是由某個大款同學買單，那大家也認錢，也會給你這個出錢同學面子，但既使你出錢，也只是部分給你面子，出面大家還是要讓老班長出面的。再退一步說，即使你出了錢，大家也同意你出這個面，但你有沒有出這個面的勇氣和水平呢？如果沒有，你還是不敢出這個面，況且這次同學會是奏份子的，也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青人在分局宣傳部負責形勢宣傳教育，說話的水平自然比其他所有同學要高一大截，而且由于經常給下面站段的宣傳干部上課，場面也見得多，不會怯場。但他因為一開始不想去破壞那條不成文的規矩，就不準備發言說話。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必須發言啦！必須說話！因為，顯然剛才同學們的發言，要麼不夠檔次和水平，要麼只言片語不夠份量。他下定決心上去說話，一方面，為了所有同學的面子，另一方面，也為了自己。他不想讓過去的母校、過去的老師們看不起這些同學，更不想讓過去的老師們看不起自己。換個角度講，他要讓老師們高看同學們，更高看自己一眼。
于是，在大家的一種等待和期盼中，青人穩穩地走上台去，先畢恭畢敬地向老師們鞠了一躬，然後侃侃而談︰「我們敬愛的老師們，這次我們五十多名同學，畢業後重回母校，心情十分激動，見到母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倍感親切，尤其見到多年來夢眛以求渴望見到的已經兩鬢斑白的慈祥的老師們，我們內心感到十分高興。剛才校長又祥細給我們介紹了母校十五年來的巨大變化和輝煌成就，我們所有同學們都十分高興和深感欣慰、自豪，在此，我們向母校和老師們表示熱烈的祝賀和深深的敬意！」
頓時，台上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校長和老師們紛分起立點頭致意。
稍頓，青人又接著說︰「十五年來，母校沒有忘記我們，老師沒有忘記我們，我們更記得母校，更記得老師！」
語言未落，會場上又響起一片掌聲。
掌聲落下時，青人話鋒一轉︰「雖然光陰荏苒，一晃十五年過去啦，但我們永遠記得老師們對我們的諄諄教誨。這次回到母校，也借機向老師們匯報一下我們這些學生們的學習和工作情況。我現在在分局宣傳部工作，負責形勢宣傳教育，並同時負責編輯《黔鐵宣傳》雜志。這幾年來寫了一些文章，拿過全國企業政治思想工作調研論文一等獎，可以說取得了一點點成績。但這些成績的取得，追根朔源都是老師們給我們打下了堅實基礎，都是老師們培養教育的結果，所以，我要再次深深地感謝你們，我敬愛的老師！」
會場上又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青人之所以這時候把自己的成績說出來，說實在的，並不只是為了自己，也為了給全體參加同學會的同學爭光。從會場上氣氛看，也從大家的眼神中，青人覺得這一目的達到了。他覺得大家這時候是願意他多擺擺這些成績和成果的，並把他的這些成績和成果看做是自己的成績和成果的，因為所有參加同學會的同學是一個整體。每一個個體的榮耀，同時也是大家的榮耀。但青人不準備再講自己，青人知道，這時候不能只講自己，還要講其他同學，因為，光講自己總會讓一些人心里不高興。另一方面，只講自己一個人，也不能全面反映所有同學的面貌。
于是，他又繼續往下說︰「其實我這點成績微不足道，我們這些同學中，有些人成績更突出、更大。老師們你們可能還不知道，他——熊峰，已是我們鐵路局的勞動模範;他——薛義，現在已是一家深圳最著名企業的首席工程師;她——魏小菁，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擁有身家財產百萬。」
說到這，青人看到熊峰、薛義和魏小菁臉上不由顯出喜悅和自豪。有些看來不知情的老師則露出了驚訝和欽佩的表情。
青人一看目的達到了，立即見好就收。「其實，不光是他們三個人，還有很多同學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績，但不管我們這些同學有多大本事，取得了多好多大成績，我們永遠不會忘記老師們辛勤教育和培養。我提議，所有同學們再一次熱烈鼓掌，感謝母校、感謝老師們！！」
同學們就積極響應，最熱烈地鼓起掌來，老師們也出于禮節，輕輕地鼓掌回應著。
掌聲剛一落下，青人又接著轉入另一話題︰夸母校、夸老師。因為青人知道，只夸同學們自己是不夠的，不說出同學們自己的成績，會讓老師們瞧不起，光說出同學們的成績，不贊揚母校和老師，老師們也會覺得臉上無光。于是，青人開始很恰當地夸母校、夸老師。因為夸大了說，會讓所有人都覺得虛假。夸的不夠，又達不到應有的目的，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因為工作的緣故，我可能比其他同學們更了解母校，了解老師們。前段時間，我編輯《黔鐵宣傳》時，恰好收到一篇介紹母校成就的文章，為了核實情況，我就到了分局教育科，很高興，我了解到一個最新情況，這個最新情況雖說目前還只是內部消息，但這個內部消息絕對是可靠的，借此機會我十分高興地向母校和老師們報告並告訴大家，我們的母校——麻雀鐵中，剛剛被蜀都鐵路局命名為五星級的示範中學，這一榮譽全分局只此一家，整個蜀都鐵路局也才有三個，而我們的校長王育仁老師則被命名為德藝雙馨的‘優秀教育工作者’。同學們︰這一榮譽整個蜀都鐵路局也只有十個人獲得！所以，請允許我提議，所有同學全體起立，用最熱烈的掌聲向母校、向王育仁老師、向所有的老師們致意、敬禮！」
頓時，會場上響起了最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王育仁老師很有些意外地站起身來，一邊做動作表示接受學生們的祝賀，一邊插話說︰「青人同學講的這個好消息我們確實剛剛听到，但我可以向所有同學們證實，這個好消息不會有錯。因為在這之前，分局教育科確實向鐵路局教育處上報過這兩個材料。至于我個人的榮譽不足掛齒，那都是大家支持和幫助的結果。我還要借此機會，謝謝我的同事們！謝謝！」
青人待王育仁老師坐下，立即跟上說︰「看看！我們的母校，我們的老師們永遠都是這麼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真是值得我們這些學生們學習一輩子！」
大家就又熱烈鼓掌叫好。
青人見自己的目的都已達到，待大家的掌聲一落，就立即結尾收場︰「雖然過了十五年，但我們所有的同學們不會忘記老師們的恩情，我們相隔的再遠，時間相隔的再久，也永遠不會忘記母校，忘記老師。同學們︰請允許我代表大家十二萬份誠意地邀請老師們有機會到我們各自工作奮斗的地方看望我們，來我們那里做客，我們一定用最好的美酒招待老師們，感謝老師們！」
會場上已是歡呼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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