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老書記？老色鬼？]
第1節不二人選
就在鄭念久頻繁地請青人等人吃喝玩樂，享受生活期間的某一天，青人奉命在歌舞廳接待了一回上級領導。這次接待過程中的一些細節，特別是中間遇到的一件事情，使他的思想和心靈都受到了不大不小的震動。
這天，蜀都鐵路局宣傳部宣傳科的兩位領導，到黔陽鐵路分局宣傳部檢查指導工作，因為工作直接對口的關系和原因，青人就一直陪著，白天工作完畢後，晚飯後，主管副部長就帶著青人請兩位上級領導去唱歌，臨走之前，副部長特意悄悄叮囑了青人一句︰「局領導白天工作很辛苦，今晚上請他們唱歌跳舞放松放松，他們想怎麼唱就怎麼唱，想怎麼跳就怎麼跳，都隨他們便，你不要嗦喲！听到沒有？」
青人不知副部長為什麼說出這句話，心想我又不是平時亂說話的人，就有點不高興，但他面對副部長這個頂頭上司又不好直接說什麼，只好話中帶氣地說︰「部長，你就放心好嘍，我絕對不會多嗦的。」
說這話的時候，青人同時心里在想，身為路局領導，（分局的人普遍把路局下來的人，統統稱為路局領導，哪怕路局下來檢查指導工作的是一位小干事）他們會怎樣唱怎樣跳？真是沒有必要的咸吃羅卜淡操心？！」
兩位路局領導一听說等會兒要去唱歌，立即高興起來，連說了幾個「好好好！」
到了「聖潔的雪蓮花」歌舞廳門口時，青人一晃眼好像看到了一個老領導，正待要看個仔細打招呼時，副部長卻扯了一下青人衣角︰「管好自己的事！」
青人被責怪了一句，就趕緊解釋︰「好像看到了賈書記，想打個招呼。」副部長有些不耐地說︰「行啦！行啦！快走！快走！」
幾個人就先後走進了一個包房去唱歌。剛進包房一個漂亮的女領班就跟了進來，一邊甜笑著一邊輕輕地問︰「要幾位小姐？」
副部長就用有些怪異的口氣反問女領班︰「你說要幾位？當然要四位！」
女領班是見多不怪，並不生氣，依然笑容可掬︰「好的，要我邦你們挑選還是你們自己挑選？」
副部長就把眼楮轉向青人︰「小青你去挑挑！」
青人應了一聲就跟女領班去挑小姐。
挑好小姐回包房的路上，突然遇上好像在找人的汪明，青人就說︰「剛才好像看見你們的賈書記，噢！賈處長了，也沒來得及打個招呼。」
青人本想向賈處長的手下汪明表示下歉意，絕沒想到汪明卻開口大罵︰「跟那個老色鬼打什麼招呼，說不定人家這時已經跟哪個小姐月兌褲子搞上了」。
青人頭一次听到別人這樣議論老領導賈政鈞，真是大吃一驚︰「怎麼可能呢？」
汪明卻用異常肯定的口氣說︰「怎麼不可能？說不定我一會兒就把他揪出來給你看看。」說完就急沖沖走了，眼神真是到處在搜索，好像真去找人去了。
帶著一肚子的狐疑，青人回到包房陪著路局兩位領導去唱歌。唱了半天歌，青人見到今天唱歌的包房里也有小包間，但他心想，路局領導不太可能進到里面去跳舞，因為那種地方很容易讓人說不清楚。但沒想到，沒唱多久，路局領導就先後進到里面去跳舞了，神態都很鎮定自若的樣子，這讓青人心里不由地想「難到他們不擔心議論他們嗎？還是這本身就沒什麼好議論的？」他不知道是因為心里面想放松，就可以放松，還是因為身體上想放松，而導致了心理放松。他不知道哪個是「因」？哪個是「果」？也可能它們本身就互為因果吧？！但青人心思一點都不在唱歌上，所以，當兩位領導唱累了，跳累了，說了聲「沒啥意思，收兵」時，青人也就沒有任何猶豫地順著他們的意思收了兵。
回到宿舍，青人還在琢磨剛才那奇怪的一幕，他真是想不通。這賈政鈞同志在青人調入宣傳部時，就任黔陽鐵路分局紀委副書記，因為听過他的多次關于黨風和廉政建設方面的報告，並且，有一段時間分局發現和樹立青人曾呆過的勻水機保段黨委書記吳光榮廉潔奉公，就把他樹為了分局廉政標兵時，考慮到青人情況又熟悉，又能寫，就讓青人去參與調查采寫吳光榮的事跡，這過程中當時任紀委副書記的賈政鈞多次把青人喊去他自己的辦公室，慎重地向青人指出寫好材料的重要性，並嚴格把關，最終使材料很過硬。當時，青人就對賈書記嚴肅認真的工作態度充滿敬意，加上賈書記的工作地位本身就很重要，所以，在青人的心目中一直是對賈書記敬畏有加的。
這賈書記生就一副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十分吻合他的工作性質，可能是由于他經常思考讓他頭痛的大問題和難題，只剩下兩邊和後面還有少量的一些頭發。這賈書記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這麼快就老了，就特意把一邊留長的頭發，從中間向另一邊蓋過去。在一般情況下，蓋過去的頭發還是可以蓋住本來已光禿禿的頭頂的，但就怕有大風時，一陣大風突然吹來，就會讓賈書記的頭頂現了原形。
這分局紀委副書記和分局工會副主席一樣，地位既比較特殊，又比較高。因為，如果是分局紀委書記和分局工會主席，那都是分局黨委常委，是分局的主要領導，雖說紀委副書記和工會副主席進不了分局常委，但它又比其他所有的部長和科長們（以後改為分處處長們）高半格，對他們的任命，是要由鐵路局黨委下的，分局黨委無權任命他們。不僅如此，他們都要比自己手下的部長和科長（處長）們擁有更大的權力。尤其是紀委副書記，直接具體抓黨風廉政建設，很多人的政治生命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賈書記是讓人敬畏的，加上他從來說一不二，每次查處案件總是雷厲風行，不恂私情，就給人留下了他是黨的紀律的化身的感覺和印象。
賈書記的大小報告，高度概括起來就兩句話︰一是不要拿錯錢；二是不要上錯床。雖說他講話時總是一句話中就夾雜著四川話和普通話，听起來很滑稽，甚至很可笑，但從沒有人敢笑話他，因為他手中一直高舉著一把利劍。所以，幾乎個個官員都怕他。但無奈隨著年齡一天天增大，他已沒有成為分局領導的可能性。出于慣例，上級領導照顧他，讓他到了工作壓力小的多，但經濟收入卻大得多的集經分處當了分處長。這集經分處雖說名聲不怎麼響亮，原來是整個鐵路系統為了解決安置大、小集體職工而成立的，後來為了更好地依托主業，發展自己就陸續成立了若干個公司，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車皮計劃。有了車皮計劃，就意味著有輕輕松松的鈔票可嫌，手上有了許多的錢，日子當然就過的有滋有味，快樂逍遙，今天發東西，明天出去玩，都已成為他們的工作常態。常說人一有錢又有閑，就容易腐化墮落，再加上手上又有權，簡直是不墮落都不行。正因為如此，這個如此重要而又敏感的工作崗位，一般最多二、三年就一換，而且換上的人，一般就一種人，這種人過去勞苦功高，現在讓你享受一下，當然希望受此照顧，享受一下的人也很多，就看誰的關系更硬。在這種前提下，組織上還要考慮誰去了能經受住燈紅酒綠的考驗，不能一去了就露餡，敗壞了黨的名聲，從這兩個方面講，賈政鈞同志似乎都是不二人選，組織上也最放心。可就是這麼個讓組織上放心的老同志當真這麼快就腐化墮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