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的踫撞聲不絕于耳,景雲柯前一刻的僵硬早已化作無比的震撼。
不過幾分鐘時間,剛被打掃整齊的房間,一片狼藉,而這驚天動地的響動中,那罪魁禍首終于徹底醒了過來。
眼神不解地看著一臉……幽怨的景雲柯,再轉向好似進了強盜的屋子,葉閑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眉心,眨了眨眼。
景雲柯額頭冒著幾滴鮮血,原是被剛才倒下的醫用鐵架恰巧命中……
「景少爺,這是……」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下唇,漸漸明白過來的葉閑,一手揪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自從那次砸暈了陸堯之後,這樣的狀況已多年不曾發生,誰知道居然在這麼個不知底細的小賓館內睡到這麼沉?
「被狗咬了!」磨著牙冷冷蹦出幾個字,景雲柯額角青筋不斷跳動著,看向葉閑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這麼‘不聲不響’的一個人,撒起蠻氣來竟然能有這麼恐怖的破壞力,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葉閑再次眨了眨眼,沒有反駁,景雲柯卻能從那目光里看出他欲要表達的意思︰你才是狗!
兩兩對視但絕非含情脈脈,良久,景雲柯一聲冷哼,大步朝葉閑的床邊走去,隨後一坐到了床榻之上。
「我好心為你拿來醫用藥品、叫來了早餐,你卻這樣回報于我,葉閑,你說,要怎麼辦才好?」凝眉轉頭,景雲柯心思一轉,似笑非笑地看向靠坐在床頭的葉閑。
「景少爺這話有些偏頗。」後者從一開始的疑惑,到眼下的淡然如山,「歸根結底,還是你連累了我,若不是你,我怎會受傷住到了這里?若不是你擾我清夢,又怎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現在的結果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景雲柯深吸一口氣,拳頭緊握。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不必道歉,景少爺還是先將這里打掃干淨一下為好。」景雲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看上去如此通情達理、溫文爾雅、氣質不凡的少年,為什麼會和‘大言不慚’扯上關系!
「你……」
「雲柯!你們這是……」不待他的怒氣一瀉千里,黎叔的聲音便從門口傳來,帶著滿滿的驚訝。
「黎叔,吩咐人馬上處理干淨!」
「呃……好。」言語間不動聲色地抬眼,卻見得葉閑神色如常地靠在床頭,而景雲柯則是一臉隱忍,黎叔感嘆之余有些咋舌,冷酷霸氣的少爺,也能如此怒火中燒?
書房內
「傲龍幫連夜送來請柬,今天一早,劉一刀派人傳來消息,請示要不要插手。」黎叔朝景雲柯遞過一杯清茶,拿出紅色的請柬。
「香港這邊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處理,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就好。」接過黎叔手中的請柬,景雲柯掃了眼封面上的‘傲龍幫’三個燙金大字。
傲龍幫,似乎有些耳熟。
「這次不一樣,傲龍幫不僅在香港境內勢力龐大,日本那邊也有著不少人,且正逢內斗,我們金雲堂如果能借此機會適當地插上一腳,對你在日本將會有很大幫助,這段時間以來我已漸漸將金雲堂交給了劉一刀,那小子背景干淨,是個人才,你找個時間見見也好。」
「你說的也有道理,讓那個劉一刀收集好傲龍幫的資料,親自來見我一面。」低頭一陣思索,景雲柯微微點頭。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能多個助力也不錯,畢竟西島組的一大堆事情還等著他,如此,會一會那稱霸香港的傲龍幫倒也不錯。
「猜到你的打算,我一早便已吩咐他在外面候著。」黎叔滄桑的臉有著些許自豪,這就是他的少爺,不同于老爺的豁達而隱忍,卻更有一番智計周全的大無畏。
說話間,不過三十出頭的男人自門口走進,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氣質,完全不像是黑道中人,反倒書卷氣十足。
「劉一刀見過景少爺。」垂頭恭敬地行了一禮,男人這才抬眼看向一臉冷酷的景雲柯。
「坐下說。」
「是,傲龍幫主分南北兩堂,自從幫主鐘傲死于槍戰,其內部兩堂便是爭斗不休,鐘雲狂與鐘雲龍二人更是拔槍對峙,馬上就是決定傲龍幫幫主人選的時日,這次送來酒會請柬的,是南堂主鐘雲狂。」
「鐘雲狂?」挑了挑眉,內斗麼?景雲柯來了些興趣。
「不錯,掌管北堂的鐘雲龍雖是鐘傲的親生子,傳言卻是廢物一個,而那南堂主鐘雲狂,正是傲龍幫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不過盡管如此,據傲龍幫內部的消息,鐘雲狂的處境似乎不妙,屬下想,也正是如此,他才會想到我們金雲堂吧。」
「能找上我們,那鐘雲狂確實有些膽子……」送到嘴邊的茶杯微微一頓,在這個泥菩薩過河的時候找上實力並不輸傲龍幫多少的金雲堂,確實無異于與虎謀皮,鐘雲狂本就沒多少底牌,竟能鋌而走險?
「景少爺覺得,該當如何?」靜靜打量著初次謀面的景雲柯,劉一刀毫不拘束地將手中清茶一口飲盡。
「說說你的看法。」察覺到他的打量,景雲柯面色不改,指尖在茶具邊緣不輕不重地敲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