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人!快!快去拉警報!」保鏢幾乎是在瞬間發現了蘇桐的存在!
「該死!」蘇桐低吼一聲,猛地從大堆樹葉中竄起,飛一樣地向庭院的大門處奔去!
只听一聲聲刺耳的警報聲在瞬間回蕩開來!越來越多的保鏢自樓內涌了出來,頂著陰冷的夜風追逐起狼狽逃竄的蘇桐。愨鵡曉如此之高的辦事效率,不愧是一流的保鏢,有的人甚至連外套都沒顧的上穿就奔了出來!這樣大的陣勢,實在是讓人汗顏。
雖然他們這些人離蘇桐還有一定的距離,但而在他身後,還有一名保鏢正窮追不舍地跟著他的步伐,與他的距離幾乎一伸手便可以夠到!
蘇桐咬牙加快了速度,根本是將最後的力氣也用了進去。他可不像那些訓練有素的職業保鏢一樣耐力不是一般的好 。
不過那名尾隨其後的保鏢似乎並不急于上前抓住他一般,始終保持著先前的距離。也不像其他保鏢那樣多話,還隔著老遠就在大喊‘站住、站住’。他只是默默地緊跟著,如此一來倒顯得詭異了。
即使如此,蘇桐也是無法顧及了。眼看前面便是出口,他就再不去想這些煩瑣的事,只是奮力地跑著沖了過去。
下一刻所發生的事,竟然令蘇桐也詫異了鵒。
只見那三米來高的鐵柵欄像是受到控制般正在緩緩開啟!
這……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是有人故意開始的?可是……可是為什麼?
帶著疑問,他飛速地沖出了大門,而門外正好有一輛出租車,像是等候多時一般停在一邊!更重要的是,車上也沒有客人!
這里明明就遠離了鬧市,按理在這個時間段是不可能會突然冒出一輛出租車來的啊?除非……除非是事先安排好的!
難道……難道說有人在幫他?
大群保鏢的叫喊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蘇桐再不考慮什麼,一舉鑽進了那輛出租車!不管是誰安排的,總算是化解了這些危機。
而後,他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轉了頭又向別墅里看去。
透過車窗,他看到鐵門已經重新合攏了,剛剛對他窮追不舍的保鏢早已停住了腳步,正深深地凝視著他。雖然平凡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蘇桐卻似心領神會般對他點頭示意。輕輕地,一聲「謝謝」湮沒在汽車的發動機聲里。
他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有人肯幫他,而那個人竟然是蘇聊的手下!可是,他又分明的……分明的不認識那張臉。
為什麼?
如此詭異的一夜,是不是太過順理成章了?
很快,出租車便行駛到了大路上。司機悠閑地點燃了一支煙,又將車窗略微開了個縫隙,便于驅散味道。頓時那凜冽的風聲便將蘇桐從長久的思索中拉了回來。
蘇桐看了司機一眼,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很普通的一個人,帶寬邊眼鏡,中等年紀,穿著褐色的外套,並不起眼。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並無特別之處。但他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是受了誰的指使嗎?」
司機沒有看他,而是專心地開著車,似乎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算了,他不過也是拿錢辦事罷了。
蘇桐輕輕嘆一口氣,復而別過臉,望著窗外沒有盡頭的黑夜再度陷入了沉思。
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不尋常了,先是蘇聊把他綁了回來,緊接著又有人把他放走。這一切真的太過蹊蹺了,讓原本喜歡安逸的他根本無所適從!
看來學校那邊是回不去了啊……
不然以蘇聊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麼一想,蘇桐只覺得煩躁異常,于是他將手指輕輕按在眼角上揉了揉,試圖舒緩一下內心的壓力。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翻向自己的口袋。剛剛那個電話……會是誰打來的呢?
正當他將手機翻出來之時,那悅耳的鈴聲竟再度響了起來!
蘇桐微微一愣,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季微涼的名字!
他下意識地按下了接听鍵,電話的另一頭立刻便傳來了季微涼帶著哭腔的聲音︰「阿桐,你……你安全了嗎?是不是逃出來了?」
蘇桐猛地一震,繼而心頭便泛起了一絲暖意,沒想到如此辛苦幫助他逃離的竟然是季微涼!
激動不已的他根本沒有發覺她的漏洞百出,反而安慰道︰「微微,我沒事,已經安全了。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好似你安排的!你現在在家麼?我這就過去……」
「好……只要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季微涼的聲音已經極度沙啞,所以蘇桐並未听出她語氣里的那絲不自然,畢竟他沒有理由不相信她。
很快,出租車便行駛到了季微涼的住處,就好象是事先做好的準備一般,根本不需要蘇桐發話,司機便知道了目的地在何處。于是,他竟對季微涼產生了幾分贊許,沒想到一向柔弱的她能把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周到!
下了車,蘇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沖上樓,輕輕地叩響了季微涼的房門。
「微微……開門,是我!」蘇桐壓下心頭的幾分激動,故意放低了聲音。畢竟他不想吵到居住在這棟樓里的鄰居。
很快,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後傳來。門被‘嘩’的一聲拉開,季微涼那瘦弱的身子便撲進了他的懷里!
下一刻只听‘哇’的一聲,季微涼竟開始嚎啕大哭!
「怎……怎麼了微微?哭什麼?」蘇桐頓時慌了神,完全不知所措地看著懷中的人。
季微涼的哭聲並沒有絲毫的減弱,似乎是壓抑了好久一般,終于在今日得以宣泄。
之後,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哽咽著說︰「阿桐,我以為……我以為我再也……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又向蘇桐懷中扎了幾分。那縴細盈弱的手死死地摟住他的腰身,無比的有力,似要融進他的身體里!
別她抱的如此之緊自然是有些不適的,于是他便勸慰道︰「微微,我們先進去好不好?別把鄰居們吵醒,乖。不要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季微涼聞言,總算是將緊繃的神經松懈了幾分。她用紅腫的雙眼看著他,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說︰「好。」濃重的鼻音讓蘇桐忍不住想嘆息。她是如此的在乎自己,自己卻……唉,為什麼總是讓她活在擔驚受怕中呢?而越是這樣想,他對她的虧欠感就越來越多。
他只能無奈地搖頭,尾隨季微涼走進了房門。
輕輕掩上房門,季微涼連忙說︰「來,我給你倒杯水。」說完便急急忙忙地拿杯子倒熱水。只是在這昏暗的燈光下,蘇桐分明覺得她在顫抖,即使很微弱,他卻還是感覺到了。
因為疑惑,他皺起了眉頭,狹長的丹鳳眼里也隱隱地透出許多一樣的光彩。
季微涼並未發覺他的異常,只是小心翼翼地將那杯熱氣騰騰的水遞到了蘇桐眼前。
當她那雙紅腫不堪且不滿血絲的眼楮迎上蘇桐時,蘇桐分明就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疼,一陣一陣,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洶涌。
而後,那雙狹長的眼目中只剩下了溫柔,那是一種溺死人的溫柔!
他沒有接過那杯水,只是用修長的手指去撫摩季微涼側臉的輪廓。那冰涼的指尖在此刻已變得溫熱起來,帶著淡淡的憐愛與心疼,化開了所有的陰霾……
原來,她還可以從他涼薄的眼中看到熱情如火。看來,她的付出終究是得到些許回報了。
她就沉溺在這場真實而又虛假的夢境中無法回頭。這一切的一切,只是換來蘇桐一個溫柔的眼神。不過,這對于季微涼來說早已足夠,多了便是奢求。
所以,她寧願真真切切的受寵若驚,也不願接受那些虛假的溫柔。
然後他說︰「微微,對不起,總是讓你這麼擔憂。」
她只感覺到那杯漸漸冷卻的熱水只是暖了指尖,而蘇桐的話,卻暖了她的心脾。
她沒有作出任何回答,只是羞澀地垂下頭,嘴角卻浮現出一抹幸福的笑意。然而她忘了,忘了曾做過那些……無比丑陋的事。
蘇桐見她沒有說話,便接過她手中的水,隨手放在一邊,然後輕輕攬過她。在她耳邊輕輕低喃︰「怎麼?我回來不開心麼?」
「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季微涼連忙反駁,小巧的臉上布滿了堅定。
蘇桐輕笑兩聲︰「呵呵……好好好,不逗你了。現在你總該告訴我,我偉大的微微小姐是怎麼從壞人手里把我救出來的了吧?」他寵溺地拉過她,兩人一齊坐在了沙發上。不過,連蘇桐也發覺,在他自己將蘇聊以‘壞人’的身份說出來的同時,自己的心,有著分明的,卻又不強烈的抽疼……
听到他的話,季微涼猛地一怔,臉上的表情也因僵硬而顯得格外不自然起來。
「怎麼了微微?」發覺到她的異樣,蘇桐扳過她的臉,仔仔細細地端詳了起來。
季微涼連忙拍開他的手說︰「沒……沒事,我只是想一下該從哪里和你說……」難道要告訴他,是連一辰一聲策劃的這場深夜逃離?不……她絕對不可以說出連一辰這個名字,不然那關于溫貝拉的一切,蘇桐都會知道的!蘇桐是她的,只是屬于她自己的,沒有人可以搶走!
于是,她努力地平定了下心神說︰「是這樣的……」她將蘇聊出現的經過完完全全地告訴了蘇桐,惟獨刪去了關于溫貝拉的那一段。她不想讓他知道,她不想在他面前提起關于那個女人的一切!畢竟他真的……真的不曾忘記過她……不曾。
听了她的敘述,蘇桐沉吟了半晌,並沒有發表什麼言論,只是那原本溫柔的眼楮已經越來越冷,冷到看一眼就會覺得心驚肉跳。
「那……今天晚上呢?」蘇桐又一次發問,那一層寒意只出現了一瞬,就消失于無形。
季微涼咬了咬下唇,有些不自然地說︰「是我的一個同學在那里當保安,我求他幫你打好掩護,所以……」她小心地抬眼看他,生怕他不相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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