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面頰,葉景軒酒勁上頭,只覺昏昏欲睡。他向來不羈,索性地為床作,天為被,昏睡在天地間。不多久睡夢中隱隱听到混雜吵鬧的聲音,驚坐起身,見明月在天,心道︰「是什麼人在這附近?」提劍走出樹林。
他听出有刀劍相交發出的打斗呼喝之聲,奇道︰「怎麼有人半夜在這荒山爭斗?」心下好奇,便朝打斗的方向趕去,遠遠看到有三個人激斗在一起,待他看細細看去,只見一個是身穿紫袍使劍的中年人,一個是手揮拂塵的老道,還有一個是手帶金色利爪的。葉景軒認出三人都是自己認識的,正是洛水派的風怔忡、枯松與天鷹。
他見了天鷹也倒不覺驚訝,心想︰「風大哥放了這小人,今天看來有苦頭吃了。」慢慢往前走了些,凝神看著三人打斗。只見枯松拂塵橫掃,盡朝風怔忡頭頂、胸月復等要害拂過。拂塵本是極致柔軟的兵器,其妙就在于能靈動飄逸,曲卷自如,枯松使得就是這路子的法兒,拂塵掃出,順勢一卷,風怔忡的長劍刺出拂塵就卷過,這樣一來風怔忡兵刃不僅討不到好處,反而倒累手。正又逢天鷹金爪探來胸前,只得發了蠻力強勢斬割拂塵。
這樣一來,枯松怕拂塵被長劍割斷,只得回身撤臂收回拂塵,天鷹見他長劍得月兌,右手拂來將長劍一掌推開,左手一搭拿了劍身,二指一夾,就要奪劍。風怔忡輕喝一聲,劍身斜刺,讓步回身,忽覺背後冷風穿骨,轉頭一瞥,拂塵朝背心拂來,情急之下,上前一步,就這瞬間,天鷹反手一拿,風怔忡驚嚇之下,拿劍不穩受,只听「 嚓」一聲劍斷做倆截。
葉景軒也是一驚,萬不料天鷹能廢了風怔忡的兵器,不等天鷹、枯松出招,朝三人叫道︰「喂,大半夜的打打鬧鬧做什麼?」三人均是大驚,天鷹、枯松一起喝道︰「誰?」
葉景軒正要答話,卻听風怔忡「啊」的一聲輕呼,接著便道︰「是葉少俠?」葉景軒走近道︰「風大哥。」天鷹雙掌橫胸,喝道︰「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今天就叫你好看!」葉景軒微微一笑道︰「這麼大的人怎麼還不懂得知恩圖報,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若沒那解藥,怕是……」
不等葉景軒說完,天鷹雙掌齊發,朝他打來,葉景軒忙縱身避過,嘴上卻不忘說道︰「喂,你真狠心殺你的救命恩人?」他嘴上雖輕松胡言,心中卻暗暗叫苦,斜眼瞟去,見枯松陰惻惻的朝自己冷笑,暗道︰「這二人功夫不在風大哥和我之下,上次便是險勝,這會兒風大哥的兵刃折斷,月兌身怕也難,這可如何是好?」
他分神想事手上的劍便慢了下來,幾招之下竟都被天鷹緊攻,險些被天鷹的利爪抓到,忙收回心神出劍避敵,他劍法不俗,一心使來姿勢工整,招式穩健,看似幾乎一式一停,一招一定,劍招卻是意猶未盡,一動一靜,一剛一柔,力達劍尖,力停意綿。這樣使來天鷹一時也勝他不得。
風怔忡看到心中暗暗贊嘆,卻不知這些招式一招一式,都要有深厚的功力,時間一長葉景軒汗流浹背,不禁暗暗著急,尋求月兌身之計。誰知枯松冷笑道︰「小女圭女圭劍法不錯,老道討教討教。」說罷搶至身前,呼嘯一聲,迎面揮上拂塵,葉景軒叫苦不迭,他知道這枯松內力精深,交上手來,越是不易,嘴上卻故意說笑道︰「道長抬舉,小子劍法平平不值您上來動手。」
枯松冷哼一聲,拂塵如網,迎頭罩下,葉景軒慌忙把劍急舞起來,舞起一團劍光,只見劍勢化做一道白光,將罩下的拂塵激起,飄蕩開來。葉景軒手上使力,嘴上也不停,叫道︰「風大哥,你快快去吧,道長眼下和我玩的歡快,沒心和你動手,你就別自討沒趣了,趕快回家睡覺吧!」
言下之意說得甚是清楚,便是要他趁機逃走,風怔忡心道︰「你為我解圍,我怎能說走就走,棄你不顧,豈不是忒小看我風怔忡了麼!」站在一旁,瞧著二人出招打斗。天鷹退在一旁听到葉景軒叫風怔忡逃走,一雙眼楮死死盯著風怔忡生怕他真就逃走。
葉景軒百忙之中朝風怔忡瞟了一眼,見他仍站在原地,心中暗罵道︰「風大哥真是愚不可及,他若逃走我腳底抹油月兌身定也不難,怎就不明白呢!」隨手使了一新招「哪吒探海」,趁著枯松破招之際,又道︰「風大哥,道長見你在這礙手礙腳,你不想睡覺就回去喝酒吃飯罷,別惹道長不高興……」
話說到一半,枯松左手虛劈,拂塵晃來,葉景軒挺劍刺出,一時也用左手出掌,兩人雙掌一踫,都覺對方掌心發燙,一起退開。
正道是︰荒野酒醉痴情郎,天地睡夢斗群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