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記載的都是內功心法的練習之法,葉景軒在心中默念一遍,道︰「神君泰然,百體從令,氣從丹田,意守章門,差池 起,振荀鴻飛,臨危節制,中險騰機……」這幾句話乃是入門心法,葉景軒亦明要旨凡百事情,都是由靜生,由惠生悟,當即吐納真氣,突破丹田,在體內輪回行轉開來。
此處地處僻靜倒也真是修行內功心法的好地方,他心中默念道︰「從人適己,以致從身能從心,從心身離也,蕩氣神氣輪回由己,勁斷意不斷……」只覺丹田中的氣息從周身流轉開來,一時間便漸感發熱,書上所道身隨心走,葉景軒不敢自行運功克制,便任由真氣流竄。等全身經脈流過後,那幾股真氣便自行歸回丹田之中。
他吐納一次,便覺到周身舒暢,內力似有漸增之感,心中一喜,又獨坐在一旁運功一次,果真是有所精進。倆次吐納後已是日當午時,但覺月復中有饑餓之感,一人出了屋中,心想︰「不知風大哥他們吃過飯了沒有,我先到別苑去瞧一瞧。」
走近別苑便听到里面群豪呼喝踫杯,嬉笑怒罵之聲,不禁莞爾,快步進去,尋了角落坐在一旁吃飯,看著這些人玩鬧。眾人正見他進來,也不客氣,紛紛端上酒碗道︰「葉少俠果真不簡單,這般年輕便成了這一派的掌門人,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葉景軒撓頭道︰「承蒙各位不嫌棄在下是個黃毛小子,都舉杯共飲,那這酒說什麼也得喝。」說罷仰頭一口喝下。眾人一陣歡呼。
葉景軒陪著眾人吃罷飯又回到房中修行內功。就這樣在一個月中功力真有大進。而洛水派上下也將房舍打掃開來以備上山觀禮的賓客住宿,另又將飯食備好。眼看大典之日將近,洛水派也將一切準備就緒。
七月十六這日清晨,洛水派兩名弟子給葉景軒送來一件白色長袍,葉景軒穿戴好出門見院中各處都張燈結彩,布置的一片喜氣,山下人聲鼎沸,想是上山觀禮的人已到。當即不敢怠慢忙跟著風怔忡去迎賀客。
這洛水派也是武林中響當當的門派,上山觀禮的人卻也不少,葉景軒雖是葉浩之子,對武林中人也听聞不少,此時見得真人來心中也不免一驚,他少年心性見到這許多人來左顧右盼來,心中還不時暗嘆︰「原來這妙筆書生——常志也並非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啊……那人使得刀看來也不像爹說的那般貴重啊……」
風怔忡見他一臉好奇驚喜的神色不禁暗暗嘆道︰「這少年終究是個孩子,也不知道是否真能擔起這一派之掌的大任來。」心中不禁略微生出些擔憂來。
迎上這些賀客來,風怔忡只待吉時一到,便行接任之禮。忽听得山下傳來幾聲尖厲大笑,這笑聲顯是用內力傳出,借著山中的回音更有幾分詭異。眾人听了都是一愕。風怔忡走出廳外,朗聲道︰「閣下既然已到山下想是前來觀禮的賀客,怎地又不上山來?」
風怔忡內力不弱,這幾句話直震得山谷傳來陣陣的「怎地又不上山來……」這聲音還未下去,眾人看到山下竄出倆條人影,幾個騰躍便來到眾人眼前來。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天鷹與枯松。
見他們二人一起出現,風怔忡與葉景軒都不由得吃了一驚。葉景軒皺眉沉思道︰「這二人的功夫看來遠比上次我見到時強出許多來,現在突然出現在這兒定沒什麼好事了,也不知道他們安了什麼心來攪局。」
風怔忡一見二人,火氣騰騰直上,一手按了劍柄喝道︰「你們來干什麼?」枯松冷笑道︰「老道心中好奇來看看這洛水派的新掌門是個什麼樣子。」風怔忡冷聲道︰「這是本派的事不勞外人操心了。」枯松嘿嘿干笑一聲道︰「老道是外人,不過天鷹兄弟可不是外人啊!」天鷹看了一眼葉景軒道︰「這要插手洛水派的外人可不止道兄一人啊!」
葉景軒听了這話不禁有氣,臉上卻輕輕一笑,道︰「上次道長和天鷹大哥請小弟吃餅的大恩小弟還銘記在心呢,這次倆位一起上山觀禮,慶賀小弟成為洛水派的掌門,小弟心中不勝感激,只是一時間成為天鷹大哥的掌門,呵呵,小弟還真不適應!」天鷹臉色發青,一拂袍袖冷哼一聲,不再答話。枯松道︰「小子還是這般牙尖嘴利,哼哼……」葉景軒心中對這老道實無半分好感,此時嘴上更不饒人,對著眾人道︰「單听笑聲便知曉道長還是那般陰狠毒辣啊!」
枯松面上不動聲色,上前一步道︰「這嘴上討便宜的本事倒是見長,就不知道有沒有真功夫做這洛水派的掌門了!」說著左手一搭勾在葉景軒的肩頭來,葉景軒見他使得是擒拿法,不敢大意,站穩來上邊一扭,右手拍出,道︰「道長想試試?」
這一來一回旁人都看的真切,顯是二人交上手來了。枯松見他化解了這一招微微一笑道︰「小子反應不慢!」葉景軒學了他的口氣道︰「老道士的招式夠陰!」枯松知道說不過葉景軒來,當下不再說話,雙掌交錯,猛拍下來,葉景軒大聲笑道︰「道長休要惱怒成羞,胡亂發招來。」
眾人不禁哄堂大笑,枯松的掌法卻是不成套路,葉景軒這樣說來竟真像說中了枯松的心事叫他發怒一般。
葉景軒說話的功夫,枯松雙掌以致面前,葉景軒拂手握拳打來,看似手法不重竟輕輕揮開了枯松雨點般的掌勢。枯松心下暗驚道︰「想不到這臭小子幾日不見功夫大有進展。」當即收掌喝道︰「小子,今日是你接任掌門的大典,你若使不出什麼真本事來,還敢接這掌門之位嗎?」
在場都听出枯松在逼葉景軒與他出招比武,心中都不免替葉景軒擔心,人群中自有不少正義之士,紛紛道︰「枯松道長年紀不小了,怎麼還要和晚輩來逞凶?」葉景軒低頭沉吟,天鷹出言激道︰「看到了吧,這小子哪里有什麼真本事來?哼,就這般做了洛水派的掌門來,豈不是說洛水派的弟子就這麼不濟,竟連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兒也不如了麼?」
洛水派的門人听了也有不少人點頭低聲接應,有比葉景軒大的不少弟子也是心有不甘,像陸申這般的更是不服,一時間不少人紛紛道︰「想做掌門真就拿出些真本事來,別盡讓人小瞧了去……」
葉景軒思量一番,心下一橫道︰「好,既然如此,我也正想跟道長討教幾招!」風怔忡聞言不禁叫道︰「掌門,不可意氣用事……」葉景軒拍了拍他肩膀,對枯松、天鷹二人道︰「好,咱們外面動手,免得把這廳中弄得烏煙瘴氣來。」枯松隨手一揮拂塵道︰「那最好不過了,只是你可千萬別像上次一般打不過就腳底抹油溜了去!」
葉景軒心中暗道︰「這賊道士別的沒學會,這嘴上功夫學的倒快!」轉身出廳道︰「我就怕道長和我這晚輩過招輸的太慘了,傳出叫江湖人笑話,到時候害的道長不敢再到這江湖上行走。」
枯松走下台階站在洛水派弟子平日里練武的空地上,冷聲道︰「那還得看你這功夫練到家了沒有!」說罷手握拂塵望著葉景軒。葉景軒緩緩抽出長劍,道︰「道長是前輩,就請先出招罷!」他心中實則在想︰「這洛水派的弟子看來並非真心服我,我既然要做這些人的掌門,就要成讓他們心服口服,不單是功夫上勝得這老道,還要行人倫理道。這樣才不叫他們小瞧了去!」
枯松與天鷹倒是一驚,二人心中均想︰「難道這小子真有底氣會勝?」風怔忡卻是暗暗捏了一把汗,心道︰「這孩子做事向來不穩重,這時候了怎麼還管什麼前輩晚輩的!」
枯松也不多說,拂塵一晃,直穿過來,葉景軒長劍一抖,刷的攻了上來。枯松拂塵揮近,葉景軒心中一亮,暗喜道︰「我上次與他過招之時,以強攻弱處處受制,不想隨意輕揮一劍反而叫他的拂塵不若從前那般順手來,看來還是以柔制柔才對。」
當下隨意揮出一劍,不與那拂塵相抗,反而身子一側長劍伏在拂塵一旁依著順勢滑出。枯松感到長劍依附上來,拂塵早就不再靈動如常,臉色一變,收手撤開,葉景軒回肘讓出,使了一招「流雲難依」劍似流水一般滑開了阻在枯松拂塵的木柄之上。
這一下使來輕飄飄,渾似未出一點力來,輕描淡寫便搶攻在枯松拂塵前,眾人一聲轟叫,贊嘆來。枯松左腿踢出,左手拍出,葉景軒回劍刺過,枯松忙回手撤回拂塵,額上登時流下汗來。適才若是葉景軒不回劍,出手快去幾分,他的拂塵定然不保,兵器也沒了那時可就真是敗在這初出茅廬的小子了。
葉景軒自己也暗暗可惜,當即挽出數朵劍花,刷刷刷一連刺出三劍來,枯松驚魂未定,眼見三劍連刺過來,劍勢凌厲,忙拂塵過頭劈揮過去,身子一閃躲開來。葉景軒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那日差點砍斷葉傲的秸稈時的招式,斜刺出一劍,伸手一拂來點他羶中穴,枯松見他劍招忽變,先是吃了一驚,反應過來時,拂塵回來去擋葉景軒點穴的手掌,葉景軒腰身一挺,劍勢一攢,已經點在枯松喉頭來。
枯松見寒光一閃,喉頭處一涼,臉上滿是不可相信的神色,眾人萬沒想到這少年看似舉足輕重的幾招便將這道人打敗,不禁一起喝彩道︰「好劍法!」葉景軒軒眉一挑吐舌道︰「道長,您別擔心這兒的朋友定不會說起這件事讓您顏面掃地,難以立足于江湖的。」
正道是︰掌門大典喜慶日,尋釁不成倒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