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碧簫緣 四十二章惡者暢論為正邪 殊知正道是滄桑

作者 ︰ 寒林惟毅

枯松面上甚不好看,也不做聲。心中卻怎麼也想不到葉景軒會打敗自己。風怔忡道︰「天鷹,你勾結外人三番五次想要下毒手害我,其心昭然若揭,今天還竟敢在掌門的接任大典之上來尋釁鬧事,那就休怪我等不念同門之義,對你痛下殺手了!」

天鷹滿臉無謂為,冷笑道︰「說我勾結外人,哈哈哈……那他呢?」說著轉身指著葉景軒厲聲喝道。葉景軒一怔,風怔忡道︰「天鷹,你休想再胡言幾句蠱惑人心了!」天鷹道︰「我蠱惑人心?嘿嘿……他與魔教結交你不知道嗎?他要娶魔教的妖女你也不知道嗎?你請他來做這洛水派的掌門,你居心又是何在?」

葉景軒長劍一晃,放了下來,一時間想到自己險些娶了蘇燦還與生死門的人交情不淺,說與魔教結交是萬分不假了,一時無言以對。風怔忡道︰「葉少俠乃是當今武林盟主之子豈會娶魔教的妖人,你這是在說的天大的笑話啊!」

枯松見葉景軒長劍離開自己,退開走至天鷹身前道︰「那日荒谷激斗時他沒與你提起過要你轉告蘇志清的女兒別等著他麼?」風怔忡回想起來確有其事,不禁一臉不解看向葉景軒去。

葉景軒心想︰「不管怎樣我也沒有娶蘇燦,何必拿這事來當說辭?」薄唇一抿道︰「既然你提起此事來,我也不得不對在場的各位兄弟說清楚了。想當日道長與天鷹兄聯手要置我和風大哥于死地,為求自保胡言亂語又怎能當真?」

洛水派不知情的弟子一陣唏噓,一人憤然罵道︰「無恥小人,還想在掌門的接任大典上搗亂!」更有人喝道︰「快快滾下山去吧……」人群中大亂開來,葉景軒朝著二人微微一笑道︰「二位還是請吧,看來這兒不怎麼歡迎二位!」

天鷹臉色鐵青,道︰「哼,你與魔教生死門姓冷那女子又是什麼關系,這也不必欺瞞大家了吧?」葉景軒一驚,暗想︰「此事他怎麼會知道?」只听枯松又道︰「洛水派掌門是怎麼死的,你們都知道,而這凶手是誰你們也都知道,就看這仇你們的新掌門帶你們怎麼去報!」

眾人紛紛看向葉景軒,葉景軒情知洛水派與生死門所結的仇怨不是幾句話便能了結的,看著眾人看過,半晌不語。忽听到背後有人道︰「即便是沒有洛水派掌門之仇,魔教邪徒與咱們武林正道也仇深似海,更何況生死門常以屠戮為生,任誰都要以為武林除害己任,小兒更是責無旁貸,二位不必操心!」

葉景軒一听是葉浩,喜道︰「爹,你來了!」葉浩點了點頭,風怔忡迎上前道︰「盟主親臨,未曾遠迎,失禮,失禮啊。」葉浩擺了擺手道︰「風左使言重了。」天鷹與枯松對視一眼,趁眾人都看向葉浩,身子一縱,一起道了一聲︰「告辭!」便朝山下去了。

風怔忡一揮手,正要命人一起追了去,葉浩道︰「算了,任他二人去罷。」葉景軒道︰「爹,……」葉浩道︰「吉時到了,先行接任之禮吧。」風怔忡忙道︰「是,是!」

隨即便听得「砰砰砰」三聲號炮,風怔忡道︰「吉時已屆,請新掌門!」葉景軒站到場中,躬身抱拳行禮道︰「洛水派前任蕭掌門不幸遭人毒手,葉景軒承蒙風大哥與洛水派各位兄弟看得起,接管洛水一派的門戶。今日承各位前輩、朋友不棄,上山觀禮、道賀,在下與洛水派不勝感激,同感榮寵!」

絲竹鼓樂聲中,洛水派眾弟子魚貫而前,自行由大至小排作兩行。前首是風怔忡與陸申及其他幾個大弟子。風怔忡是左使,而右使是天鷹,此時天鷹不在,陸申站在右使位置上。二人手捧掌門信物,走到葉景軒身前躬身行禮。葉景軒長揖回禮。

風怔忡道︰「這二物仍是掌門信物,請新掌門人收領!」葉景軒道聲「是」,風怔忡與陸申將兩件信物依次遞過,是一本掌法秘籍和一柄短劍。葉景軒伸手接過。風怔忡道︰「洛水派一干弟子從今便听掌門號令,請掌門不忘為前任掌門報仇之事!」

葉景軒心下暗嘆︰「我這掌門算是做成了,可是其中這許多事又該怎麼解決。」心中不覺悵然。葉浩道︰「軒兒,你做了洛水派的掌門更應該潔身自好,萬不可與魔教中人扯上半點兒關系來。你知道嗎?」葉景軒一愣,想到冷若霜,心道︰「那怎麼能成?我,我做不到……」葉傲見他發愣,道︰「你切記正邪不兩立,邪不勝正。」葉景軒輕輕點了點頭,風怔忡已安排酒宴令眾人入席。

葉浩對風怔忡與葉景軒道︰「生死門這幾日倒是沒什麼動靜,但我近日听人傳言生死門的人長久未回生死門,反倒是在江湖行走,不知還有什麼居心。冥谷勢力不小,傳言生死門中人竟都久未歸回冥谷,看來此事不簡單,我想咱們不單要好好提防,最好能夠趁這些人未作亂時,先發制人。」

風怔忡沉思道︰「冥谷向來勢力極大,野心不小,此次這樣為何咱們雖不知,但不少武林中人受難,盟主所言先發制人倒不如是說不能任人宰割了!」葉景軒只想說︰「不,不是這樣的。」卻不知為何說不出口來。

只听葉浩道︰「嗯,不管怎樣先打听一下這些人藏身何處罷。」葉景軒心想︰「我若能找到他們,先與夏前輩說清楚,再帶他向武林中人澄清冥谷與生死門完全決裂,他們已然不是魔教中人,那時請武林正道的朋友不再為難他們想來也非難事。」當即接道︰「爹,那這打听的事便交由我來辦好了。」

葉浩道︰「你有此心也好,那就帶著洛水派的弟子去探听一下消息。」葉景軒道了聲「是」,葉浩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將洛水派的安頓好了,有時間便回家看看你娘,自你上次不告而別,她心中甚是擔憂。」葉景軒道︰「是,孩兒知道。」

說著葉景軒同風怔忡送葉浩出來,見他下的山離開,二人這才回到廳中,眾人只從見葉景軒輕描淡寫幾劍便將枯松這般高手打敗,心中自對他多了幾分敬佩嘆服之情,等他回來紛紛舉杯慶賀他成為這洛水派的掌門。

葉景軒心中卻隱隱煩憂,與眾人同飲幾杯,正想回去,卻見席間走來一人,舉杯到面前道︰「掌門,不知可還記得在下?」葉景軒神色一喜,道︰「柴大哥!」柴焯道︰「掌門還記得起我來,那可真是……」葉景軒道︰「我怎麼能忘了大哥呢,我一來洛水派便想去見大哥,苦于眾人都在忙碌,實則不敢打擾了,這才一直沒去看大哥你。」

他心中確有過此念頭,但經陸申喝斥之後,心情一直郁郁,這便在屋中專心修行內功,他對這洛水派除了風怔忡與柴焯之外便再無認識的人來,心中正覺孤獨,見到柴焯自是歡喜不盡。

柴焯道︰「掌門,弟子敬你一杯,恭喜你成為本派的掌門人。」葉景軒听他叫來這掌門甚是不舒服,再見他恭敬有禮的神色,感到拘謹怪異,不禁道︰「柴大哥,咱們還是以兄弟相稱罷,這掌門叫來我渾身不自在。」

柴焯忙道︰「掌門,這可使不得,該有禮數可不能少!」葉景軒無奈道︰「好吧,那沒有旁人在時咱們還是以兄弟相稱罷。」柴焯道︰「承掌門看得起,自當從命了。」葉景軒舉起酒杯嘻嘻笑道︰「大哥,那這杯小弟先干為敬。」說著喝了酒杯中的酒來。

二人心中歡喜,葉景軒也不理旁人,獨與柴焯喝了幾杯,便離去回到自己屋中。他心中憶及冷若霜不覺更感憂心,一夜無眠,待到第二日,找了風怔忡道︰「風大哥,我爹讓咱們探听生死門中人藏身何處,我想去下山看看。」

風怔忡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罷?」葉景軒心中實也不知該往何處去,便道︰「不用了,我隨便走走,看看有甚傳言,再決定去什麼地方尋去。」當即安頓風怔忡如同以往一般處理洛水派中的大小事務,一人騎馬下山來。

但見天地茫茫,不由又朝著生死門主峰走去,心下卻一片茫然。來到生死門前的山峰下,向著白霧中走去,怔怔瞧了一會兒深谷下的升騰的白霧,驀地縱身躍下,上了鐵索來,提了一口氣,行至鐵索盡頭,躍下來,奔進柳林中。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要到這生死門來,一人奔進柳林,但見景物依舊,花飛草長,空谷寂靜,進了莊院中桌椅倒地,一片狼藉,不過徒增傷感罷了。隨即一人走出來,折返回林中。倚在樹下喃喃道︰「江湖之大,到底何處才能尋到你啊?」心中一片愁苦,一人茫然對天。

半晌不動,才尋思道︰「離開生死門,他們究竟還能去哪呢?」腦中全力去想那幾人逃出谷時的情景。正自苦思冥想之際,天色暗淡,已近夜間,葉景軒不知該身往何處,也不起身出谷。等月出東方索性倚樹閉目睡去。

正道是︰善惡正邪本自分,卻為正邪兩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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