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任心有不甘,模索著找到彎刀,掙扎著從地上站立起來,卻是不再進攻,只是右臂從右至左在胸前畫圓,月光此時皎潔明亮,雪夜的月光下,隨著陸任手臂的移動彎刀留下了一道道殘影,而此時陸任星力發作,那殘影竟是凝而不散,不一會,無數個彎刀殘影竟然在陸任面前畫成一堵刀牆。
「天樞星法,彎刀流,月影斬!」
陸任大喝一聲,那殘影上的彎刀剎那間像匕首一般紛紛向大漢飛去,刀光劍影殺氣逼人!
陸任只念此人手持鐵錘定然是力量有余,靈巧不足,故而使出這月影斬,那一道道刀影似流星雨一般鋪天蓋地藍光閃閃,從圓形刀影牆上飛出,那大漢卻是不動,陸任正自疑惑之際,只听得一聲悶響,那契約魔獸竟然在地下打了個洞鑽了出來,正好迎上那刀光劍雨。
「鐺鐺鐺」一陣聲響,那無鼻無眼的魔獸竟是皮糙肉厚,刀劍也傷它不得。
此時的陸任已是強弩之末,這一擊基本耗盡了他的星力,實在是他的最後一次攻擊,見此次無果,他雙腿一軟,「噗」的栽倒在地,隨後他一個翻身,看到的竟是夜s 下變得無比皎潔的明月。
長風依舊凜冽,大雪剛停,四處寂寥無聲,寒冬的峽谷里傳來的依舊只有風穿過隙時的「嗚嗚」之聲,雪冷入髓,寒風刺骨,只有這雪後的明月溫柔皎潔,如霜的月光此時傾斜下來,灑在了陸任疲憊的臉上。
死!還是逃後死!
陸任閉上眼楮,漆黑的視野里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整個世界寂寥無人一般,只有那耳邊傳來的大漢一步一步逼近的腳步聲,伴隨著自己咚咚的心跳。
死!還是逃後死!
那大漢一步一步的向陸任走來,金盔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冷冷的目光透了出來,月s 下他手中的鐵錘銀光閃閃,殺氣逼人。他每走一步,就像是死神降臨一分一般。
死!還是逃後死!
陸任的手緊緊的握住了雪夜下的彎刀,冷峻的刀鋒仿佛他唯一的朋友,陸任閉著眼楮,听著大漢越來越近,已是近在咫尺!陸任忽然笑了出來,他嘆了一口氣,已經沒辦法了。他閉著眼楮回想起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六歲那年,他隨父母出游,不幸落入錢塘浪ch o,穿越至此,從此生活截然不同。
七歲那年,他顛沛流離受盡奚落,上將宇文勇追擊逃兵時路過收留于他。
八歲修星力,小有所成,九歲,隨將軍繳獲戰刀,彎刀遇主刀吟三聲,從此再不離身,三年後,身負重任傳信遭阻于淮嶺山脈,鏖戰久,喪命于此,無聲無息。
罷了!
陸任突然睜開眼楮,手持彎刀緩緩站立,目光炯炯殺氣逼人,狂熱的眼神下,竟是無盡的無奈與惆悵,長風吹來,吹散他的一頭黑發,陸任站立起來大笑三聲。
哈哈哈!
我也曾撒嬌于父母懷中,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我也曾天真無邪,快樂無憂,與好友共盡兒童之歡。
我也曾顛沛流離,受盡白眼,嘗盡世間丑惡百態。
我也曾金戈鐵馬,快刀利劍,跟隨指揮萬馬千軍。
罷了!那就死吧!死而死矣,死又何妨!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此生足矣!足矣!
陸任披頭散發,長刀直指大漢,身體暴起陣陣藍光,一念至此只感覺體內星力洶涌澎湃綿延不絕,陸任眼中狂熱儼然已是拼了命的氣勢,那大漢停住腳步,「咦?」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驚疑,暗道︰「這小子,有點意思。」
陸任也已經察覺到了此時身體變化,不過他頭腦正熱,只是略微驚訝便不再理會。
突破了?在這種時候?
此念在陸任腦中一閃而過,他心里清楚得很,縱然他突破星境大圓滿也決然不是此人的對手,不過他抱定一顆必死之心,此時也不再顧及其他,既然已經突破大圓滿,何不將宇文勇將軍傳與我的彎刀流刀法盡力使用出來?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一念到此陸任再不說話,身體向後連跳數步拉開距離,星力運轉于彎刀之上,手臂迅速于胸前畫圓,殘影瞬間圍成一個刀影圓牆。
「天樞星法,彎刀流,月影斬!」
又是這招發出,那大漢冷哼一聲,身後魔獸跳將過來,將大漢護在身後,陸任的刀刃鋪天蓋地而來,那大漢只是冷眼旁觀,等待魔獸盡數將刀擋住,沒想到陸任此時竟然一聲冷笑。
「同樣的招式,我不會再用兩遍。」
大漢「咦」了一聲,發現那刀影與剛才竟是截然不同,此時魔獸雖然擋住了部分飛刀,而有些刀身經過魔獸時竟然能夠穿身而過,不傷魔獸分毫,直逼大漢而來!大漢為此大吃一驚,急忙揮錘阻擋,那飛刀竟然依舊穿過鐵錘直逼大漢面門,大漢此時大驚失s ,飛刀穿過鐵錘與他面門相距極近,他已來不及躲閃,眼睜睜看著飛刀刺入身體時飛刀竟然如之前一般穿體而過,不留下一絲傷痕。
大漢此時意識過來,不禁看了陸任一眼,「幻影?」
此時又見有不少飛刀穿過魔獸朝大漢飛來,大漢再不理會,可突然一聲悶哼,有的飛刀穿體而過,有的飛刀卻結結實實扎在他扛著的夜能身上,大漢驚訝的看著他身上流著的血,忽然恍然大悟。
彎刀流星法,月影斬,可以把刀身幻化的刀影實體化出來變作飛刀供人指使,而陸任此時突破星境大圓滿,已然能夠將刀身幻化的刀影直接投出,刀影不具備實體卻可以影響視听,穿過魔獸身體直逼大漢,雖然對大漢構不成威脅卻足以混淆心魂,想縱然是那大漢如此修為還大吃一驚,又何況那無心智的魔獸?
那畜生見到有的刀影無法攔住不免一時手忙腳亂,身體亂竄,即使實體化的刀刃一時竟也擋不住了,那飛刀鋪天蓋地,不免有好多穿過空隙,實實虛虛的朝大漢飛來,那大漢有星法護體縱然是真刀刃也傷他不得,但夜能受此一刀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漢還沒來得及放下夜能,又是一陣刀影穿過魔獸向他飛來,他剛想要揮錘擋開,卻見那當頭飛刀藍光四起,一個身影自刀中出來,赫然是陸任本人!
彎刀流,以刀御人,人刀合一!
此時陸任已經借助飛刀穿過魔獸,近身接近大漢之時陸任單手揮刀,口中念念有詞。彎刀流刀法武技配合天樞星法發揮的淋灕盡致。
天樞星法,彎月流,誅仙三人眾!
只見那陸任手中彎刀瞬間分為三把,兩把彎刀竟然無人御而自發動了起來,仿佛同時有三個陸任分別手持一把冷月彎刀向他攻來一般,那兩把刀一左一右朝大漢呼嘯而來,竟然也是虎虎生威,那大漢只是不答,雙錘左右分開,只听「當!」的一聲兩把彎刀飛起,被大漢一震飛開,而就在此時,大漢兩錘分開胸中開出破綻,機會轉瞬即逝!陸任眼中殺氣畢現,手中彎刀藍光乍起。
天樞星法,彎刀流,殘月破!
陸任手中彎刀瞬間暴起五丈有余,目標直指大漢胸口,大漢自身修為驚才絕艷,就是硬挨這一刀也沒什麼大不了,怪只怪他此時肩扛著夜能,千鈞一發之際也不知那大漢怎麼一動,肩膀上的夜能被他提肩一送,用力拋上天空,自身以金盔金甲硬接了陸任一刀,一刀斬過竟是不能傷他分毫。
陸任也不糾纏,驟然跳起,目標直指被拋上天空的夜能,眼看就要得手,電光火石之際一道黑影撲將過來,把陸任生生撞開,陸任不敢托大只得罷手,身體落地之際看到那黑影竟是剛剛被陸任甩在身後的魔獸,那魔獸血盆大口一張陸任只感覺風雲陡變地動山搖,居然把那夜能吞入月復中!
隨後那魔獸趴在地上又是扒拉了幾下,挖出一個黑洞,不知鑽到哪里去了。
見此情景陸任也不再理會,縱然夜能有魔獸相救中了那一刀恐怕也是九死一生,見那大漢逼來陸任長嘯一聲,彼時他不懼生死竟然也是相對沖上,腦中想起宇文城主教給他的刀法,只覺胸中洶涌澎湃,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縱然此時天崩地裂陸任也不再理會,甚至連對手也不計較是誰了,他的心中竟是只有這把彎刀。
天樞星法,彎刀流,流影閃!
三丈開外,陸任揮刀沖向大漢,人身未至而刀影飛出,竟然是一道星力隨揮刀方向打出,月s 下藍黃光彩交錯煞是好看,陸任微微一笑,沒想到突破星境大圓滿,竟然連這招也使了出來,他知道大漢近身戰天下無人能敵,而此招可在三丈外出刀,攻擊的也只是一股星力,刀影已出而用刀之人不在,那大漢能奈他何?
只見大漢也不慌忙,翁聲喝道︰「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單錘揮出那股星力不敵鐵錘被生生震散,只有些許星光落在地上閃閃發光,卻也沒什麼威力了。
陸任也不答話,三丈之外以大漢為原點轉將起來,同時不斷揮出刀影,星力隨刀影而至,那大漢也不追他,任由他奇招百出,只是揮錘阻擋,將星力一一震飛。夜空下月光浩浩然,陸任星力四散,落在雪地上光亮閃閃,煞是好看。
原來,卸下了夜能這個包袱以後大漢再無顧及,以他的修為要想殺死陸任易如反掌,然而戰斗到此他卻起了比斗之心,倒想要看看這個孩子能撐到什麼時候,是以只是打散他的攻擊,盤算著等什麼時候陸任星力耗盡,他要看著他力竭而死。
而陸任似乎也沒什麼計策一般,只是不斷的轉圈攻擊,如此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陸任終于停了下來。
「哼哼哼哼哼……」大漢與陸任同時冷笑。
「哈哈哈哈哈……」此時卻變成了陸任一個人放聲大笑,大漢卻驚訝起來,那大漢起先以為陸任戰斗至今已然不支,是以放聲冷笑,他沒曾想到陸任在與他的戰斗中感覺越來越是詭異,原本,平時的戰斗星力當是越用越少,而此時陸任玉石俱焚不懼生死的打法卻漸漸的領略到了這彎刀流的奇妙,漸漸的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只感覺天地,風水,草木,敵人都已不在,漸入佳境之時仿佛天地只有一人一刀一般,體內星力也是綿延不絕。
那大漢見他如此大笑不覺訝異,問道︰「你笑什麼?」
陸任刀指大漢,散發披肩,厲聲喝道︰「賊子,你看清楚了!」言罷他舉刀指天,那大漢只听到一聲刀吟憑空而起,四周陸任被他剛剛打散掉落在地上的星力亮了三亮,此時他頓感不妥,頓時醒悟過來,失聲叫道︰「難道?」
「不錯,」此時陸任以刀指天,長發衣服隨風而動,「是冷月彎刀陣法!」
原來,適才的爭斗之中,陸任揮出的星力有大有小,被大漢擊散以後落在地上,有的亮了一會就已熄滅,隨風飄散。有的則在原地多閃一會,但由于被打散的星力不再有威力所以即使有星光閃爍,那大漢卻也不在意,而此時大漢低頭看時卻不覺大吃一驚,原來不知不覺間被大漢打散的星力竟然組成了一個簡單的太極八卦圖,兌、離、震、巽、艮、乾、坤七個方位各有一團星火,而正北方坎位赫然站著陸任,一人一刀舉起,七團星力霎時光芒萬丈,與陸任一起結成一個八卦陣圖,陸任以刀引天喝道︰
「天樞星法,彎刀流,冷月彎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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