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殤遺志 第十九章 承蒙時光不離棄 回首往事多綢繆

作者 ︰ 東升魄

()屋子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又是誰家的孩子點燃了鞭炮,小賣部那邊進進出出的人們,大包小包提在手上的,都是些剛剛運送回來新鮮的年貨,這一天的商品交易至此還在繼續,小賣部老板一家老小也都聚集在那里,沒有悠閑的興致,只有忙碌的興奮勁,能夠充分利用此刻時機,從村民腰包里撈取更多的利益,那才是養家糊口的另一種有效的途徑,就是這樣的喧囂,便是除夕之夜的前奏。

「阿杰啊,趕緊回來,女乃女乃叫你會去…快點…馬上就要圍爐了…」,小鳳的聲音再次出現,阿蘭說她和阿杰去小賣部買了幾瓶酒,小鳳手里提著籃筐邊走便呼喊著阿杰,小賣部那邊聚集著一群頑童,阿杰也在其中,好像還有幾個年齡較大的青年人,他們將摩托車停靠在那里,不一會就傳來小孩的哭叫聲。

阿蘭說那小孩又在跟人家爭搶什麼玩意,哭鬧著。

「是誰打的,你們幾個…」,只听見一個青年人吼道,周圍一下子就寂靜下來,。

「不是我…是他啦…哦…不是,是阿杰…」,這回真是糟糕了,阿蘭和祖母這時也往窗口湊得更緊。

「小孩子玩什麼?你不會回家去打你家里的人嗎…!」,那年輕人口氣十分凶狠,不知道阿杰會有什麼反應。

「我哪有打他,是他自己不小心的…」,源生听見阿杰慌張地答應著。

「還說沒有…你手里不是拿著玩具槍嗎?這子彈打在你身上看痛不痛…?」,年輕人繼續斥責地吼著。

這時小賣部的老板出來了,他勸說了一下,可那年輕人就是不可罷休地叫囂著。

「你看看…看看都腫起來了…怎麼搞的…他媽的?」,年輕人一邊安慰著受傷的小孩一邊數落著阿杰。

「你想干嘛啊?吼小孩子算什麼…你媽的!阿杰過來!」,就在這時酒鬼叔叔出現了,估計是小妹回家叫來的。

源生想酒鬼叔叔之前受傷到現在,終于恢復了,沒想到又來跟那樣的年輕人爭吵,到底是什麼樣的過節。

「上次的帳還沒跟你們算呢?你們仗著人多…又想欺負阿杰,小心我叫警察把你抓起來,要麼試試看!」

源生透過窗口的竹簾,看得見酒鬼叔叔大冬天剃著光頭。緊跟在他後面的還有他家的幾個大人,頓時整個小巷子里出來了許多圍觀的村民。

「怎麼啦…怎麼來…」,只听見街坊鄰居驚奇地叫喊著。

「去叫人…去!」,那年輕人同行的幾個兄弟準備開動摩托車去叫來幫手。

「阿杰過來!」,酒鬼叔叔大聲地叫喚著。

那年輕人拉起坐在地上的小孩,阿杰的女乃女乃連忙拉走了阿杰,嘴里還不停地絮叨著︰「咳呀…算啦…算啦…趕緊將小孩帶去阿榮那里看看傷勢最要緊啦…」。

此刻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酒鬼叔叔已經站在了小賣部門口,正要上前去教訓那個年輕人,小賣部的老板見狀急忙將他阻攔。

「不要打啦咱們回家去啦!都快圍爐了…不要跟人家掙什麼啦…!」,酒鬼叔叔的母親一直很焦急地湊過去勸說著。

也許是感受到了自己母親如此苦苦地哀求,酒鬼叔叔稍稍退後了幾步。

「別以為你可以叫人我就沒有,跟你說老子明天就叫一幫人去你家,你給我等著!」酒鬼叔叔這回放出了狠話,估計是因為大哥和大嫂在旁邊比較有勢頭,阿杰灰溜溜地躲在祖母的身後看著,源生听說年輕人帶著的那個小男孩是他的表弟,原來是孩子王大哥的孩子,這回真的有點麻煩,他們家剛經歷了一場劫難,孩子王都還沒成家就被判刑了,他大哥目前就這麼一個獨生的兒子,作為年輕祖母的秀華平日里可當他是個寶。

「你說什麼想打架是不是?你媽的!老子現在就想打你!」,眼下來年輕人被酒鬼叔叔的一番話熱火了,撇邊的表弟一個勁地往酒鬼叔叔迎面撲來,幸好被小賣部的老板奮力地當了下來。

「你動我一下試試看看「,酒鬼叔叔按奈不住自己,憤怒地定了過去。

「好啦!回去!」,只見大伯有力地將酒鬼叔叔那了回來,斥責了一番。

「我跟你講,年輕人,你若是覺得是我家阿杰用那玩具槍打到了你的表弟,那我帶他去看看,阿杰,你說有沒有打到人家?」

「我也不知道啊,剛才和他們幾個都有在玩,他們手里也有槍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是他啦!」,只見阿杰被逼無奈之下,終于說出了真正的「凶手」,那是一個年齡稍大的男孩子,被這麼一指正頓時慌了神,耷拉著愣在一旁,都不敢吭。

「阿杰你別亂講呢,我家的斌斌哪里會?」,就在這時一個婦人從小賣部里頭走了出來,那是老板娘,阿蘭說那是男孩子的舅媽。

「到底是誰,不要怕,跟大哥講,大哥叫人過來,他媽的」,年輕人再次不耐煩地叫囂著,正在這時,一般來年輕人騎著摩托車過來了,後座上載著小男孩的家人,看來他們家隊伍可真夠龐大的,這時候阿榮也悄悄地掀開了大廳的竹簾,估計也被驚動了,他趕忙湊過來看看究竟。

「怎麼一回事?外面這麼吵鬧!大過年的,還這麼不清靜」,父親也定楮地向窗外望去。

源生想著此刻的父親應該能夠判定些因果,料想他把哥哥撩在藥鋪里,不知道今天的生意怎麼樣,不過今天的商品交易上的大魚大肉,家中常備的藥材料理應該都會有的,所以每年這個時候,自己家里一天的收入不會亞于小賣部的。

「怎麼啦孩子你好端端的在這里哭什麼?傷到哪里了,痛不痛?趕緊一起去阿榮那邊看一下啦!」,只見小男孩的女乃女乃連忙抱起了哭泣中的孫子往我們家里走來,阿榮見狀便趕回了藥鋪,阿蘭和祖母還在那里觀望著。

「那這事怎麼辦?醫藥費誰要出啊?好好的一個孩子,要是傷得嚴重的話,你們陪得起嗎?」,摩托車上一個大人開始說話了,那年輕人正和剛來的幾位同伙分發些香煙,邊講著事情的經過邊悠閑地叼著香煙,他們倒是和小賣部的老板有些交情,或許是因為買豬肉的大叔經常來此逗留,又和年輕人是親戚關系,所以不太會懷疑是小賣部老板的外甥干的,源生看著小賣部的老板娘很是熱情地招呼他們幾個,倒是對阿杰一家並不是很在意。

這回酒鬼叔叔可都又遇到了上次侵襲他家的那些年輕人,個個都是吊兒郎當,看上去就知道是村里的那些混混青年,大過年的大家都穿戴花紅花綠的,好像其中幾個還帶著酒氣,一看這架勢很容易就會發生一場斗毆。

年齡最大的那個應該就是小男孩的父親,也就是孩子王的大哥,回想起前一段時間在新聞上見到那期報道,作為大哥的他也想著能夠將此事低調處理,于是他很快就叫其他幾個年輕人先回家去,自己留下來和在場的村民做個見證。

伴隨著摩托車引擎開動的轟鳴聲,幾個年輕人井然有序地撤離了小賣部,幸好沒發生斗毆,旁邊圍觀的村民們也隨之散去了一些,酒鬼叔叔一家貌似沒什麼立場,一直在那邊站著,沒做太多的表態,小賣部的老板娘倒是很會說話,只見她裝作很生氣地責罵著自己的外甥,故意也扯上阿杰,一番稀里糊涂的攪和在一起,整個事情的歸咎也就變得更加戲劇化了,這樣一來在場的幾個大人也都相互通融著,把大部分的責任都推到了小孩子不懂事的因素上。

源生和家人在屋內看著也累了,藥鋪里也有些吵鬧的聲響,阿蘭和祖母兩人于是有想著去看看另一種情景。

小男孩受了傷,帶到家里,確實十分吵鬧,一個養得白白胖胖的孫子估計抄碎不少大人們幸福的時光,只不過那樣的付出也都是出自一種情結,那就是親情,阿蘭都說秀華也蒼老了許多,過去都是打扮的特別有貴族的氣質,如今也都人老枯黃了。

自從她家里出了點大事後,一切的改變也竟顯得突然了。秀華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向著阿榮夸到︰「阿榮啊你看看你們兩個孩子多好哦回頭再想我那不孝子我就睡不好覺」,源生看著她發紅的雙眸煩著淚花,真是令人感到同情,不知道孩子王現在監獄里會不會有所感觸。

小男孩的臉上腫起一小塊,青紫相間的,他說是被玩具槍的子彈打到的,幸好沒有傷到眼珠,不過也離右眼很近,加上哭紅的小鼻子,看上去像個小丑似的,阿蘭和祖母剛才還說著呢,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家里得忙著晚上吃年夜飯了,也就是圍爐了,于是她們和秀華寒暄了片刻也便出去忙些家務了。

阿榮用了小棉簽蘸了少許的碘酒輕輕敷在他的傷口出,頓時」哇「的一聲不停地在秀華的懷里亂竄著,小男孩叫喊著︰」哇好疼啊!「,只見他又開始哭喊起來,秀華于是很生氣地拍打了一下他︰「疼就別玩什麼槍彈,被打到臉上,留下傷疤,變成丑八怪,以後娶不到老婆!」,說到這里,阿榮笑咪著眼楮,倒是很溫和地安慰到︰「這碘酒是給你消毒的囁,不會那麼痛,不然就打針的,呵呵,就像蚊子叮咬一下,很快就好了!」,阿榮吩咐哥哥為他開了些消炎的藥,內服的幾包藥片,還有外敷的藥膏,源生看著哥哥很是純屬的手法,倒是有幾分父親的樣子,想有一天也能跟他一樣。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然阿榮說要給你打針,听我說以後就別去搞那些什麼槍彈炮彈,明年就送去學堂讓老師好好教導教導你!」,秀華大概心里也想著,自己的小兒子正是因為假扮民警,帶有從參軍的部隊里面偷運出來的槍彈,犯下了敲詐勒索的罪名,于是就很傷感地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也就準備回家了,阿榮打算不給他們收費的,只是秀華很是客氣地掏著腰包,後來阿榮說著大過年的就當給孩子包個紅包,希望他將來好好念書,做個有出息的人,而後秀華便背起自己的孫子樂呵呵地準備動身回家了。

剛要出門的時候,阿蘭正好在院子里洗菜,于是和秀華又聊上了,源生也從藥鋪里出來,想要去廚房里看看有什麼好的料理,邊走邊听著她們在聊些什麼,她們正竊竊私語的許久,小男孩也有些不耐煩了,不停地在秀華的背上敲打著,催促著自己的女乃女乃趕緊回家去,阿蘭說孩子可能餓壞了,于是秀華生氣地扭頭就吼道︰「你要敲死你女乃女乃呀!這麼早就要回去,才幾點小孩子別吵大人在說話!」,她邊說著邊抖動著身子,小男孩也就不鬧了,靜靜地趴在秀華的背上,看著源生家院子里的風景,源生站在廚房的門口,偶爾听著她們在說著些什麼罰款之類的話題,秀華很痛心地嘀咕著說自己因為兒子犯法,家里已經托關系捎去了好幾萬的資金,這樣就能減輕些罪行。

源生看著這位正在飽受精神折磨的婦人,心里總是在感觸著一些情結,幸好他們家里沒有人犯法,秀華一家曾經的輝煌時代,如今也因為年輕一代的輕狂和驕奢而逐漸落寞了,源生還從她們的談話中了解到,孩子王和幾位同伙假扮民警,在村里不遠深山老林里攔路搶劫一輛裝有上等好木材的大卡車,而後自己駕車運送這些木材準備到外地出售,後來被查獲為贓物,扣留下來,就因為這樣被搶劫的受害人正好是跟秀華家又有生意上來往的那種,因此她家里原本的木材生意也便因此失去了原來的貨源,基本上也沒有再開張了,倒是家里還有些機械設備可以勉強地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秀華在源生家的院子門口跟母親悄悄地哭訴著,藥鋪里阿榮父子倆也是默不做聲地忙著,估計也在傾听著這里的談話,源生的祖母也湊到廚房門口看著,只見她的袖腕都還是濕的,剛在廚房里洗著大白菜還其他一些大蔥和芥菜,天色也暗黑了下來,小男孩再次催促著秀華趕緊回家,于是阿蘭也很知情地勸著她不要太難過,都過新年了,大家應該高興一點,秀華確實蒼老了許多,源生的心中頓時有些憤慨了,他非常痛恨那些和孩子王一起勾當的年輕人,還有到酒鬼叔叔家里鬧事將他傷害到住院的那些年輕人,想想他們的父母親,想想這些因果報應,到底誰是真正的受害者,誰又是最終的受益?

如若是傾听過人世間繁華聲,不曾感慨那些駐足在幽暗歲月中的情緣,多少無法挽回的命運豈能再有重新來過的境遇,只當是眼睜睜地看著不斷傾注在他們身上的那些無休止的投資,誰會彌補著這些即將消逝的年華,我想只有懺悔的纏綿會來祭奠這里的一切。

行色匆匆的我們就在外面世界里,不斷地吸取了日益增長的文化知識,不再有太多的時光去感受著鄉林間與此同時的變遷,只當是在夢里或許是在不久的將來,能夠觸模得到的便是親人們老去的容顏。

幾年過去了,源生也很快地結束了中考,一切的心聲積壓在內心,伴隨自己走過這麼多年,時而能听到那麼動人心弦的樂章,那麼歡快那麼愉悅。

這一年源生十七歲了,和大部分同齡人一樣,接下來的幾個月便是漫長的暑假,或許是很久都沒有這麼痛快地釋放著自己,很想著這樣的假期定然事學業之余的一種難得的恩賜,感受在心中便是充足而又有些期待的。

中考期間,他和同學們一起聚餐在學校的食堂里,他們每個人都交了幾十塊錢的,老師們也一起過來和同學們分享著,那幾天的大餐都是有史以來最豐盛的,如今考試也結束了,大餐也享用完了,一下子整個校園里空蕩蕩的,他們都迫切地趕回家里,默默地等待著成績的通告,那幾天每個學子內心的思緒在這個時間上產生共鳴,同學們不斷地走訪著,互相打

听著各自的考試情況,老家里的電話肯定是接二連三的,話說去年家里也安裝上了固定電話了,源生自己也按耐不住地聯系了很多同學,這樣的情形大概就維持了一個禮拜左右,雖然是放假了但是他哪也沒去,就一直呆在家里看看電視看看新聞,阿蘭總是說他不去外面走走,透透氣,一整天呆在家里,既浪費電又浪費電話費,因為實在是沒心情去放松,阿榮倒是會體諒源生的心情,他說反正考試結束了,能呆在家里也是最好,到處亂跑,有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倒是挺麻煩的。

其實家里人一直都很關心源生的中考成績,哥哥也經常在縣城那邊打電話回家問源生的學習情況,就連隔壁村的姐姐也都會偶爾打來電話,真是令人十分緊張而糾結的。

記得以前源生的大哥學的是中醫的學科,那是阿榮為他選擇的,可是這次他卻沒有替源生做出決定,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料想著這一路走來,還能夠遇見誰,只知道這樣的行程趕緊結束,行色匆匆,一直都是不默默地走著,陽光變得十分熾熱了,鄉村的六月,向來都是干燥悶熱的,稻禾綠油油的原野上,拖拉機的引擎還是「噠噠」的,最近每天都會見到,不過那就只是引擎裝置,沒有安裝上輪子的,村民這時候不想依靠人力去為自家的田園灌溉了,這幾年來村民都富裕,能夠出點資金來租用一台這樣的抽水機,那便是新的生產模式了,其實那些村民也都上了年紀,這麼大熱天的,過去年輕力壯的時節,溝渠潑水運動只能算是淪為了吃力不討好的付出了,如今他們的子女大部分都在外地務工,因此留守到現在的他們,在人力不足的情況下,還是會去找些可以緩解的農用機械工具。

就算已經和這片土地打交道了幾十年了,不見得村民能夠在這片土地上創造出奇跡,至今也算是圖個口糧,最近幾年來,人們紛紛地趕往外面的世界去獲取更先進的物質文明。

給讀者的話:

承蒙時光不棄,心存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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