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麼?」梅教授扶著前座的靠背急切的問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迅速地將車熄火拉住手剎,打開了車門。下車後,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車邊。也只能再往前走這麼兩三步了。
因為,我們的正前方,是一道萬丈深淵。
我的車,就剛剛好停在懸崖的緊邊兒上。
超哥、梅家父女都莫名其妙地跟著從車上下來,來到了我的身邊,我張開雙臂來阻止他們繼續往前走。隨後,他們也都看到了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
如果剛才不是梅教授及時提醒我打開「地目」,或許這車上的所有人現在就全都完了。
「好險哪!」超哥伸頭看著前邊,在一旁冒冷汗。梅教授和小雨都不說話。
而我,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說眼前的懸崖下是萬丈深淵毫不為過,它至少有上百米之深。往懸崖的下方看去,一條寬廣洶涌的大河從谷底蜿蜒而過,水流十分湍急。站在這里,本來就有恐高癥的我覺得有些眩暈,感覺搖搖y 墜、腳下無根。
抬起頭來,就在大河對岸數百米之遙的絕壁頂端,我好像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巨大的影像輪廓。那個黑s 的輪廓在我的「地目」里時隱時現飄飄忽忽,龐大到無法形容。我想用額頭的那只「眼楮」去努力地分辨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火燒火燎的灼熱感再一次聚集在我的腦門上,這次的難受狀態似乎超乎了前幾天出現的每一次,它使我感覺到頭痛y 裂。我凝神聚力,使勁靜下心來去觀察它,我好像感覺到它像什麼了,但卻又不敢確認。額頭真的感覺要爆裂了,我情不自禁的握緊了自己的雙拳,手臂上青筋暴突。濃霧如流水般涌過,又是一陣淡淡地飄忽,剎那間我猛地看到,一座宏偉壯麗、直入雲端的龐大宮殿竟在霧氣的籠罩下虛幻縹緲地浮動著,它在我的眼前驟然清晰。這座宮殿猶如用黃金和玉石打造而成,飛檐畫棟金碧輝煌。
「我覺得,我看到了……魘宮!」
眼前的一切,與熟悉的五帝廟沒有半點關系。因為在五帝廟的周圍根本沒有任何的河流,更不用說是如此波濤洶涌的大河。這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影像?它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樓閣玲瓏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白居易的《長恨歌》竟一時閃現進我的腦海。
「魘宮?!在哪里?」梅小雨接著我的話問道。所有的人在左顧右盼的尋找著,梅小雨卻在很是驚奇的看著我,她顯然被我的「地目」震撼了,情理之中。
我睜開雙眼,依舊看到我們站在懸崖邊上,眼前是一片白霧茫茫,看不到懸崖的深處,看不到大河,更看不到那座龐大壯麗的「夢幻之城」。既然這樣,這些人的眼前必定是「雲山霧罩」。
「它就矗立在我們的面前!」我繼續用額頭上的「地目」邊觀察邊向他們描述我所看到的一切,「我相信,這一定就是「魘宮」,它的壯觀程度超越了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座宮城,我甚至覺得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它。「瓊樓玉宇美不勝收,天涯咫尺可望而不可及」,完全沒有一點夸張的描述,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有些激動,手心里微微出汗。
身旁的這幾位茫茫然不知所措。听著我的講述,梅小雨瞪大了眼楮在努力地搜索。但這瑰麗壯觀的景象,對于凡夫俗子的凡胎肉眼來說,是無緣得見的。
梅教授並沒有過于驚異,他用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沉穩的說道︰「小路,沉住氣,先好好的觀察一下你所看到的一切,看有沒有特別的發現。」
我明白了梅教授的意思,他想讓我馬上把激動的j ng神狀態平復過來,以便好好地看明白「魘宮」的細節。畢竟,我們這一趟是奔著揭開謎團來的,而不僅僅是看一眼這麼簡單。
我點點頭,開始游移著目光用心去觀察這座如夢如幻的宮殿。
幾秒不到的工夫,在懸崖右側的不遠處,我發現了一座「橋」。它很奇怪,說它是一座橋,是因為它一頭連接著大河對岸「魘宮」下方的絕壁,另一頭筆直地連接著我們腳下的懸崖;說它不是一座橋,是因為它與「魘宮」一樣,是虛幻縹緲的浮現在濃濃的霧氣之中,讓人很是懷疑它存在的真實x ng。這座「橋」有數百米之長,但它的寬度卻很是令人難以接受,因為從這里看過去,它就像是懸在空中的一條細線而已。
「梅教授,我們前方的腳下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從這里到河面的懸崖有百米之深,崖面平滑如同刀削,魘宮就在河對岸峭壁的頂端。它離我們有數百米的距離,它不是虛擬幻化出來的,我能看到它是現實存在的。我好像看到了一座橋,一座連接著我們與魘宮的橋。我想到橋邊再去仔細的看看。」我詳細的向梅教授敘述著看到的一切,好讓他作出正確的選擇與判斷。
「橋?現在我們距離那座橋有多遠?」梅教授問道。
「它在我們的右側,距離五十米左右。」
「我們帶上全部裝備,靠近它」梅教授作出了行動決定。
大家迅速地轉身,打開車門和後備箱去取提前預備好的考察裝備,我也轉過身來。這一轉身,又嚇了一大跳。我看到,在我們的車後,根本沒有路,竟也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絕壁。
我趕忙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我們與我們的車,就像是孤零零的矗立在一個三面懸空的孤島上,只有右側通向那座「橋」的方向有路可走。
「大家都在原地別動,一定不要亂動!」我喊道。超哥、梅教授和小雨都怔怔地看著我,我向他們解釋了大家目前所處的危險境地。
「可是,我們看到有路啊!」超哥接話到。
我睜開雙眼來看︰大霧雖濃,卻也能隱約看到十米左右的距離,我的確看到有延伸到霧中的路面。但再閉眼打開「地目」,卻看到車後懸崖的邊,距離我們的車連五米都不到。我彎腰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扔了過去。石頭沒有落到地面上,梅教授他們都看到了它在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消失了。他們看到的路,是虛妄的幻境,是噬人的深淵。
真不知道,我們的車是怎樣開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