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偷玄 016︰歸途(二)

作者 ︰ 沈魚落燕

張靜模著臉上的人皮面具道︰「這是大公子特地托人趕制的人皮面具,由于時間倉促,只粗糙的制作了兩幅,知道你從小皮膚容易過敏,擔心你皮膚不能適應,專門為你備了上好的胭脂,這一路上的打點也都準備妥了,只需按大公子給的路線趕路即可。」

玄芯听著從她口中得知的信息,這些都是默默付出給她的關心,而張靜仍在艷羨道︰「要不是知道你是他親妹,年齡稍微小了點,真以為是大公子心愛的女子呢!這一路的打點真是無微不至之極啊。」上次由于時間緊蹙只來得及換衣裳,趁未發現前多趕路,也就紗巾一遮了事,現過了一夜相信那邊也已暴露了,必須謹慎行事。

「大哥是不放心我吧!」誰不好遇見竟然遇見王爺,惹了兩麻煩,這些高級產品不是難得一見嗎?怎麼檔次那麼低,害她提早結束自由生活回東方家族,算了!只要心是自由身必定自由,「走吧。」說不定人家並沒當她是一回事呢!只是她身系東方家族,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還有五年前的謊言。

「小姐,你後面好像跟著東西?」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離玄芯五步遠的地方,有一只小黑貓?黑兔?還是猴子?那高傲的樣子怎麼那麼像小姐的寵物?

玄芯平淡道︰「噢!那是小寵,這是新裝好看吧?之前的顏色不好幫它換了。」

「好看?」不會吧!小姐什麼眼神?

「還有,我們這身裝扮哪來的小姐,女乃女乃,叫我玄兒吧。」這不是明顯的祖孫三人行嗎?

張靜從善如流︰「一時改不了口,沒想到玄兒原來還擅長易容。」原本那張白皙秀美的臉蛋,因為她畫龍點楮的幾筆,頓時呈現一位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的小男孩,比之人皮面具也不過如此。

張靜見識了玄芯靠著胭脂水粉的易容之術,開始把狐疑的眼神盯著她的寵物,想象之前如此美麗的毛發竟然不是天然的,她需要時間好好接受。

紫君被她強烈的視線盯著實在不是滋味,快速離去,而遠處早有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者在馬車上充當車夫,而這人就是易容後的張峰,紫君憑著熟悉的氣味一跳就鑽進了車內。

玄芯會心一笑,看著它瀟灑的黑影消失,輕笑回道︰「張姐見笑了,女孩兒都愛美,我也只是略懂妝扮,既懂得揚長避短發掘美貌,那相反不就可以掩飾優點……」她們一路談著女孩兒心思,三人拿著少量的行李揚長而去。

烈日當空,若不是常年外出經商的人,又怎會知道這些足以馬車經過的山間小路,不但絲毫不感到炎熱,還有徐徐輕風伴著山林清新香甜的氣息,讓人不由神清氣爽。

雖然不是因為殺人放火逃命,卻也是一通藏匿,當初要是光明正大從東方府出來,也就沒這顧忌了,正當她閉目養神耳听八方之際,馬車突然停止不前,身子由于慣性向前傾倒,她反應迅速捉住扶手的地方,紫君也聰明的用尾巴卷住她腰部,防止她不經摔的身子甩出去變成爛泥。

她這個時期聲音比較中性,只要注意不發出尖叫,還是不需要特意偽裝︰「女乃女乃出什麼事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就剎車,萬幸不是快速行駛,不然沒有安全帶的古代,豈不是直接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山間野外的竟然傳來虛弱的求救聲?她沒耳背到听錯吧!

女乃女乃這時才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玄兒,有人攔路求救?」

她能說繞道行駛當沒看見嗎?

好像來不急了,只好假裝熱切道︰「女乃女乃,那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助她的。」最好花錢消災,不是她生性多疑,她可沒興趣管閑事。

擋在路中的女子衣不蔽體,像是被人撕扯毀壞的痕跡,春光乍現,鞋子已磨損沾滿草屑泥土,看起來像狼口月兌逃的綿羊,臉上看不清容貌,一身狼狽不堪,不過看身形卻是成熟豐滿,女子似乎奄奄一息,嘴唇干裂,眼神迷離尚存意識,該說她求生意識強烈還是倒對了地方?

此時的張靜返身拿了外袍給她披上,拍拍她臉頰讓她清醒,女人只是眼神無焦距的重復著︰「救救我,救救我。」

張靜也知道現在不適合多管閑事,可也不能見死不救,江湖兒女本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平時是她兄妹倆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小姐都從頭看了個遍也不吭聲,難道看一下就算幫忙了?她為難道︰「玄兒,我們救救她吧?不然荒郊野外的她可能會死在這里。」

「女乃女乃,她怎麼會死呢?不是剛好遇上我們了。」她特意在「剛好」兩字加重口音,看向女子豐滿的胸部,由于衣服的破碎,正好左胸刺青圖案,總覺得似曾相識,她認識的人並不多,談得上熟悉的人更是稀少,連這一世的父母都不熟何來的相識,難道是最近見過?她可從不是熱心人士,對不相關的人連多看一眼都嫌費勁,看來她得想想。

張靜高興道︰「玄兒你同意我們救她了!太好了。」

玄芯看她興奮不已,都快忘了自己現在老人身份了,忙提醒︰「女乃女乃,別太興奮注意身體。」她蹲下來對女子說道︰「你可以安心了,我們救你。」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安排,事情湊上來了也不能見死不救,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等她再細看女子刺青時,便剛好被衣服擋住了。

看在不知從何而來的熟悉感上,她也不會丟下她。

女子終于露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謝謝你們!謝謝!」隨後便安心的不省人事了。

一直在馬車上執行非禮勿視的男人張鋒,待她們把女子整理好後,兄妹倆合力把假死人搬到馬車上,繼續上路。

玄芯小心的把紫君扒開,因為她看到被它躺過的毛毯留下淺色的黑印,紫君瞪她一眼,走到馬車角落里把位子留給有潔癖的人,還不就是她害的,最好能還原,不然她完蛋了。

途中為女人簡單的處理一下,不至于在馬車上喪命就可,其它內傷外傷就不是她的職責。

玄芯安靜的坐在對面,蹲在那女人身邊的張靜正細心的擰著手絹幫她擦拭身體,並拿自己的衣裳為她換上,玄芯眼楮一直盯著她胸口上的水滴刺青,她確定在哪見過,但她就是想不起來,她記性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她忍不住想捶這不中用的腦袋。

她低著腦袋瓜細想,五年前的她初到寶地,拖著林黛玉似的軀體並沒機會見得外人,如果從出谷後開始……啊~怪不得覺得熟悉,她是從公子舒雲身上見過類似的,刺青是火焰形狀,大小形態相差無幾,就是顏色區別,一個水滴狀淡藍色,一個火焰狀橙紅色。

張靜的衣服雖然都是些粗布衣裳樣式老舊,不過小姐還是孩子,矮了大半個頭呢!也沒法借用,再說這麻煩還是她攬的,她也不好意思開口。

張靜繼續輕柔的為昏迷不醒的女人擦臉,按她說反正都不省人事了,動作再怎麼輕柔還不是一樣,「張姐,到下個鎮子再請大夫為她看看,再讓她洗個熱水澡就好啦!何必麻煩?」不是多此一舉嗎?反正等她清醒後也是分道揚鑣的兩路人。

等了半響也沒听到張靜回答,她喊道︰「張姐?」卻看到她呆在那一動不動,她心里一驚小心靠近,一手拽著所剩不多的迷藥,一手拿著致命毒藥以備不時之需,這女人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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