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偷玄 015:歸途(一)

作者 ︰ 沈魚落燕

一人一動物在馬車上無聊的翻滾,夜幕也逐漸來臨,也不知道東方翊是如何安排行程,一天的時間都在趕路,雖然馬車很舒適,但也有不方便之處,她掀開車簾問︰「大哥,大姐,夜幕來臨了,先找個地方歇一晚吧,我肚子也餓了。」再怎麼趕路也得有命在啊。

女人回頭看著她平靜的臉,對養尊處優的她確實太勉強了,大公子的安排果然思慮周全,遂道︰「小姐,前方就有個小鎮,今晚就夜宿在那,你要是餓了……」女人指著她身後的包袱︰「那還有些點心和干糧,你可先墊著肚子。」

男人接著說道︰「如無意外,三天就到東方府,小姐還是多加忍耐,在下會盡量往平坦的路面行走。」

「恩,不必太趕,人命由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古話不是一直在說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這句話她沒能從現代體會到,現在還是能加深了解的。

女人對她似乎很好奇,期間回頭看了她幾次,滿眼的驚艷,此時的東方玄芯身著一身青衣,頭發高高束起,一副翩翩美少年的裝扮,粉雕玉琢的小臉膚色偏白,一雙大眼似黑色琉璃顧盼生輝,眼角微微上翹含羞帶魅,小巧挺直的俏鼻,心形小嘴唇色偏粉,淡而誘人,讓她總是想多看幾眼,好把玄芯的樣子記在腦海欣賞。

玄芯對上女人的視線,故作無知,模模自從出了城門後就摘下絲巾的臉頰道︰「大姐姐,怎麼了,可是我臉上髒了?」裝女敕也是技術活,這稱呼應該叫她才對,幸虧有這副稚女敕的身體,才不會有違和感,不然以她奔三的年齡,想想都能掉一地疙瘩。

女人臉色微紅道︰「沒有,只是沒想到今日有幸目睹傳說般的東方小姐,也難怪大公子如此溺愛,小姐長得真好看,琉璃國少見,假以時日定能出落得傾城絕色。」這樣的姿色哪能不好好保護起來,就怕到時東方府的大門都要被求親者踏平呢!

是嗎?玄芯這等容貌,現代天然美女雖不多,人造美女可不少,不知道該說高科技的發展是好是壞,不過自古以來紅顏薄命,她可沒興趣在古代風華蓋世,看來化妝技術有地方發揮了。

看得出女人是豪爽的江湖兒女,一會她就大方笑道︰「我們兄妹和你大哥有些許交情,我是張靜,這是我兄長張鋒。」自從上馬車後便一路安靜的美麗少女,沒想到會主動和她們說話,張靜不免再次多看了兩眼。

玄芯已經能看到遠處村落寥寥無幾的燈火,她淡笑︰「張姐,張大哥這一路辛苦你們了。」大哥能委托重任的人,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她返身坐回去,翻找絲巾遮臉,防止暴露行蹤,衷心希望雙生子把她當路人甲看待,對她的不告而別無所謂。

赤濱城雲鳴客棧

因為身形相似被留下來做替身的藥童,經過一晚不安的等待,迎來了黎明前最黑暗之時,他躡手躡腳的往前廳方向走去,途中不斷張望四周,準備趁大家未醒之際離開,正當他推開大門,眼前的一切讓他忍不住腿軟。

「王爺安康!」藥童撲通跪地,雖然他分不清楚誰是五王爺和六王爺,但也不會錯認為平民百姓,他心里雖怕,表現還算鎮定,林大夫可是向他保證不會有性命之憂。

莫冥見主子只是抬頭看著天上閃亮的啟明星,也是第一次見主子對女人如此關注,派人遠處暗中監視一切,卻又不得讓她察覺,沒想到一直看起來本分安靜的小女孩,竟然趁他們疏于防範之際偷天換日,實在太小看一位小姑娘了︰「你好大的膽子,可知道那位姑娘是何人?」

「小,小人不知。」藥童忍不住哆嗦,手心冒汗。

「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莫冥揮手,即時就有兩名黑衣人現身,兩人一左一右在藥童身邊形成強大的氣壓,準備不從實招來就被押送。

藥童驚恐道︰「王爺饒命,小人真的不知,林大夫只說這女子想獨自回家,不想他人知曉。」他也只不過貪了點便宜,出發點還是好的。

白暮洛只是眼神深沉的斜睨著藥童,始終一言不發,客棧里听到動靜的眾人也陸續出來觀看,隨後出來的白暮塵見狀說道︰「六弟,回房再說。」東方翊與顏若竹對視一眼,也相繼隨後。

此時林大夫也趁早急忙趕到,只見眾人突然散去,周遭喧鬧不已,隱約听到︰「那不是這幾天常來的小藥童嗎?該不會偷東西了吧……」。

林大夫急忙往二樓走去,在轉角處見到小藥童被兩人帶走,他現在有那姑娘的信物並不擔心藥童的性命,就算退一萬步,他相信有大公子在也不會出事,他只是希望小藥童別受到什麼驚嚇才好。

他敢斗膽幫忙,不畏權勢,一是為了還人情債;二是相信大公子的為人;三是得知是雙子王爺也就放心了,雙子王爺在百姓的心中可是愛民如子,不濫殺無辜、深明大義的好官。

白暮塵兄弟倆看完林大夫遞上來的信件,只覺得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徹底無視,原先他們就有這種感覺,現在只是證實了。

白暮洛讓他們退下,並吩咐莫冥暗中一定要查出此女身份,他相信她們還會再見。

玄芯睡眠不足的坐凳子上任張靜撥弄著她,紫君倒是幸福的睡著。

「好了,小姐你看。」張靜突然喊道。

玄芯勉強的睜眼看著銅鏡上模糊不清的人影︰「張姐,你大早上叫我起來就是為了這個?」搞了半天就是為了把她弄成黑不溜湫的假小子,想變裝這也太不合格了吧!

「小姐不好意思,這我實在不怎麼會。」在玄芯的注視下她略顯窘迫︰「大公子吩咐了,每到一個落腳點都得為你變裝,所有的東西都提前備好了,我們兄妹倆這次身份是老人家,可是……」。

看她平時不拘小節就知道她並不注重妝扮,「張姐,我來吧!你先下去準備。」

現代的特效化妝已經到了無所不能、以假亂真的地步了,想要一個人變成鬼也就是時間問題,限于材料問題她也就幻想一下,她可沒興趣出去嚇人。

不過,她看著桌上排列的胭脂水粉,人家是為了凸顯美麗,而她則是反其道而行,掩蓋美麗,也挺好玩的。

她只需把缺點稍微放大,膚色粗糙暗沉、無光澤,把柳葉眉加粗變成兩條毛毛蟲,再多一些小斑點……她努力盯著銅鏡的自己,覺得滿意了才停手。

「很榮幸讓你成為我的第一個觀賞者。」她壞笑的走近紫君,而它似乎察覺到不懷好意的企圖,睜眼正好與她對上,半響~它動動耳朵,它可不是愚蠢的人類,只從外表就被迷惑,它可是神聖的動物,可從氣味、聲音以及眼神判斷,從不出錯,即使輪回幾世,它對她的靈魂也執著如初。

她捏起它的耳朵揉搓,「你在鄙視我嗎?好丫!看我怎麼對你。」她提捏著紫君頸背肉把它捉到梳妝台,「為了防止你暴露本姑娘行蹤,我來幫你變妝,包你不再是四不像。」再幫它變個顏色,感覺她多了好多寵物噢!不知道被她這樣折騰以後會不會掉毛?善哉善哉。

紫君掙扎著瞪她,若不是怕傷著她,捏著它的那只手早廢了,小氣報復就說,何必把它這種隨處可藏的體積變成罪人,噢!不,是罪物,也不對,怎麼听起來那麼奇怪。

「乖乖別動,不然本姑娘可不保證成品。」她著手開始豪筆一揮,認真的干起了挑染工作,直到被來人打斷,也基本上完成了,就等它毛發干燥,「小姐,我們該出發了。」

「張姐?」她順著熟悉的聲音卻看到一位慈祥善目的陌生老女乃女乃,怎麼技術突然提高了?

既然有這玩意怎麼不給她一張戴戴,她忍不住好奇的想看看人皮面具,卻遭到拒絕。

「小姐,不可。」張靜看到她轉身時愣了,卻被她伸過來的手嚇退兩步,與她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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