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偷玄 018︰親情

作者 ︰ 沈魚落燕

兩人被帶到靠近東方府的一處產業「悅客酒樓」,而接到消息等候多時的東方墨早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即期待又興奮又惶恐,五味雜陳,他已經喝了三壺水冷靜,越接近玄芯到來的時間越緊張,直到听到馬車響起的聲音,「噌」的一聲人已經到達大門口處,此時其她的人都成為背景,漂亮的眼楮直盯住被綠蓮擋住的半截身影,即使相隔一千多個日子,在他眼中仍是一眼不忘。

這個他用心憐愛的妹子,從小就怕她無法健康成長,甚至怕她熬不住天地間的自然規則而撒手人寰,一直以來只要他有時間就在倚翠亭陪伴她,心想能陪她一天是一天,久而久之他習慣了,玄芯也成為了他唯一不可替代的存在,五年時間他日思夜想她治病的苦和痛,可有人代替他們兄弟疼她、憐她、安慰她、陪伴她,每每想到此都忍不住跑到悠月谷懸崖上吹一晚的風,最後還是被心里的期望壓下,他想看到健康的她,而不是隨時夭折的嬌花,現在可是夢想成真了?

玄芯一下馬車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美麗男子,眼神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綠蓮低聲對她說道︰「小姐,今日一見,三少爺果然是金城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玄芯愕然,這是她三哥?好像可以從模糊的記憶重合,真不怪她,她來以後就沒見過三位兄弟,她本身記憶不好,真的!待她走過三哥身邊也沒見他反應過來,也對,她現在的模樣要接受也要點時間,再說要敘舊也得關上門暗地來,怎麼听著跟偷情似得。

進入廳門才發覺整間酒樓就她們幾人,一位老板模樣的中年男人輕咳兩聲似提醒她家三哥該靈魂歸竅,轉身為她們把風去了。

東方墨終于看夠了,一個猛撲,把玄芯抱入懷里還轉悠幾圈,直轉得她頭昏腦漲,只听聞他高興的笑聲在胸膛震動不已,她忙推開︰「三哥,停,暈了,暈了,放下,要吐了。」

他听聞雖然停下,仍是抱著她不放,興奮道︰「芯兒,芯兒回來了,可有想三哥?」把臉埋入她脖子里,吸取她身上的藥草香氣,在四人中他與玄芯的感情最為親密,主要是他們年齡相近,童年也經常一起玩鬧。

「當然想你!還有爹娘、大哥、二哥,還有玉梅、小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們。」反正牛皮不怕吹,這叫安慰,把他推離自己遠點,她脖子被他呼吸弄得好癢。

「不行,你現在只能想我。」他霸道的把她抱得更緊,似乎不滿她的思念摻雜著他人。

這不會就是戀妹情節吧!要把她勒死了,紫君也受不了的爬到肩膀上透氣,東方墨被紫君吸引了注意力︰「這是什麼東西?那麼丑?」說著就要把它捏起來丟掉。

得以喘口氣的玄芯,看到他的動作差點沒嚇死,先不說公子舒雲的話可不可信,至少不知道前不能得罪她家寵物大爺︰「別,三哥,你不知道它可美了,這可是我心愛的寵物,你不能動?」先討好她家寵物,它不丑,不然她哪看得上它,她怎麼那麼難做人,都想念前世離家獨立的日子了。

「美?」東方墨看著斑斑點點的紫君不置可否︰「芯兒才美。」

「對,我最美了。」能透過她此時的裝扮看本質,說明她三哥有眼光。

綠蓮似乎看夠了坐一旁椅子上道︰「你們兄妹敘舊還沒夠請回府繼續。」真沒想到冰蓮君子也有這麼熱情的一面,傳言可是說他從來不笑,冰山一個,對人刻薄之極,原來是一笑能冰雪融化、大地回春俊朗迷人,也只給家人的溫暖。

這話倒是提醒了玄芯,夜長夢多還是先回家再說,誰知東方墨把她拉到身後護著,對著綠蓮一臉戒備如雪上加霜道︰「你是誰?誰允許賤民進來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綠蓮算見識到了冰蓮君子的「本性」,想她混跡風月場所數年,憑她的姿色也沒被人忽略至此,更何況她還易容過,不如現在的姿色七分,她哀怨的看眼玄芯,女子哪有不在乎容貌的。

東方墨更是護犢子般的把玄芯藏在身後︰「你要是敢亂來,定把你碎尸萬段。」他敏銳的察覺此人很危險,冰冷的眼神直把她射穿。

玄芯從身後抱住東方墨緊繃的腰身,真細,哎呀~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安慰的緊了緊,感覺周圍的氣壓低的可以飄雪了︰「哥,別緊張,她是我的護衛,信得過。」危險的信任。

東方墨的身體稍微放松,半側身子問道︰「你確定?」

玄芯忙點頭︰「確定,確定。」東方墨也沒多問,不再敵視綠蓮,心里計較著讓二哥查查,一定不讓危險潛伏在芯兒身邊,反身抱著玄芯寸步不離的安排回府事宜。

東方墨以為四小姐聘請了貼身女侍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府,讓玄芯成小廝一直跟在他身後,綠蓮打扮得花枝招展,直接安排在倚翠亭,只是安插了一個侍衛,東方府並未引起注意。

回到唯一有點熟悉的倚翠亭院,也就是東方玄芯居住的宅院,綠蓮盡量收斂自己的存在感跟在兩人身後五米開外,而玄芯被東方墨牽著往她居住的院落走去,心里開始有緊張和些許興奮,心髒也開始不規律的加快,捉緊手里滿是繭的大手,原來她也有近鄉情怯的時候,東方墨似乎感覺到她的不安笑道︰「習慣就好。」模模她的頭把她帶入懷里。

紫君盤在肩膀上,血紅的眼楮盯著前方陸續出現的人,見玄芯也看著它,它用爪子指著那群人,讓她看那邊別逃避。

玄芯看它做完一系列的動作會意,低聲咕嚕道︰「要你管。」一個東方墨都那麼熱情,要是一家子她怎麼應對?她低著頭不好意思看著大廳里或站或坐或倚在門邊的眾人。

眾人才沒她那麼矯情,一窩蜂的擁上來這個想抱抱她,那個又把她搶過去,爭來搶去也沒人舍得弄疼她,反而激動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爭相問候,似乎想把五年的話語一次傳達,又怕不夠真切,吵得她腦袋發脹,她舉手投降狀︰「我知道大家有很多話想說,」待眾人安靜下來她接著道「能否讓我先梳洗一番?」她風塵僕僕的回來還沒卸妝了,難受。

娘溫柔撫模她的臉,眼含淚水禁不住滿腔喜悅︰「娘已等不急想親眼見到你了,上天終是仁慈,還我健康漂亮的孩子,讓娘好好看看你,我的芯兒都瘦了,吃了不少苦吧!」說著就動手東模西模的,她很想提醒娘,她都十三歲了,見她高興便作罷,消極的想反正身體是她親生女兒的隨便模。

爹安撫的拍拍娘的肩膀說道︰「從翊兒傳來消息說你出谷後,你娘親自把你房間收拾干淨,每天早上天未亮就到你庭院盼望著,一呆就是一天,又擔心又開心的茶不思飯不想,昨晚更是一夜無眠,听著你的動靜,直到天未亮還是來了。」他一副無奈的表情。

娘笑道︰「還說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就不下十次的問芯兒消息,陪著我坐立難安。」娘把她抱得很緊,緊得她呼吸都不順了,仍然安靜的任她抱著,娘似乎感覺到她不適,放松力道模著她的頭,「芯兒怪娘親沒親自接你回來嗎?」

玄芯搖頭,看到娘親淚水不要錢的掉,她想了想回抱著娘,輕輕拍著說道︰「爹、娘,我回來了。」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娘又哭又笑︰「回來就好,五年不見,我的芯兒都長大了,懂事了。」

爹也欣慰的點頭︰「你娘知道你一直在趕路,你也辛苦了,回來就好。」

五年沒見至少期盼的人還活著(雖然不是本人),也算是喜悅的等待,美麗的娘比起以前還是更瘦了,看到這些毫無掩飾的親情,她也忍不住淚水泛濫,想起前世的家人是否還在為她的離去痛苦不已,時間真的能沖淡血濃于水的親情嗎?如果有機會選擇回去,玄芯的家人又怎麼辦?一瞬間無數的念頭涌入腦海讓她無措。

爹把她和娘一起抱在懷里,她感受父母之愛的時候,旁觀群眾不滿的抗議了。

「爹、娘,我也很久沒見四妹了,你們怎麼可以霸佔著我家妹子?」說話的男子與大哥有三分相似,俊美張揚,雙臂環胸笑看著她。

這個應該就是二哥東方焰︰「二哥。」她主動跑二哥面前給他一個擁抱,大哥三哥都抱過了,不能厚此薄彼,都是帥哥她不吃虧,東方焰卻抱著她不放坐到椅子上。

大哥和二哥長相與父親相似,三哥像母親,而她只有眼楮像母親吧!這一家子都是俊男美女,就連幾年不見的兩個丫鬟都長成亭亭玉立的俏姑娘了。

娘擦干眼淚起身道︰「你肯定餓了,娘去為你準備膳食,你們可別讓芯兒累著了。」說完這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就忙活去了。

東方翊在他們走後才笑道︰「自從你走後,娘可沒親自下過廚了,」他親昵的點著玄芯的鼻子接著說︰「你有口福了。」

他屏退丫鬟和綠蓮,只留四兄妹在場,他不信任一個外人,收起笑容嚴肅道︰「你一個女兒家竟然跑到那種地方,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局勢表面看起來和平,你可知道四國都在虎視眈眈,等待時機?」

她就知道是秋後算帳,她無辜的看著他等他訓完,東方翊看著她就忍不住心軟,想起她所受過的苦,千辛萬苦撿回來的命,心疼都來不及怎忍得苛責,嘆氣道︰「我知道說這些你不懂,你從小就沒出過家門,對外面好奇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以後你想出去一定要找一個信任的人陪你可好?」他指著另外兩人,蹲在她面前︰「你也可以隨時找我們,大哥願意听候差遣。」

「當然,二哥隨時奉陪我家妹子。」東方焰隨後接道。

「三哥亦然。」東方默簡短的表示。

他們依次把她抱在身前,親吻她的額頭說道︰「歡迎你回家。」

「以前你的身子弱,大家總是小心翼翼的怕傷到你,怕練武之人手勁大不知輕重,四妹日後可要彌補大哥。」

「……」怎麼彌補?意思是說她現在身體好了,就不怕傷到她了,這是要受虐的節奏麼?

「二哥對妹子可沒要求,日後我多陪陪你就是,重新讓你感受二哥對你的愛。」

她可以不要麼?

「我與你年齡最是相近,日後芯兒喊默即可。」

確實,東方辰二十一,東方焰二十,東方默是十八,這個可以接受,感覺距離一下拉近了不少。

她點頭同意,束起的長發由于她的晃動,幾縷發絲散落在胸前,東方默憐愛的把她散落在胸前的幾縷發絲撥到身後,「芯兒先去梳洗,我們到前廳等候,一會我們全家一起吃午膳。」

三人默契的前往,把等候在門口多時的玉梅和小翠叫進去侍候。

琉璃國以東為貴,倚翠亭院當初就是為了東方玄芯而興建,佔據東方府邸的東面,她的生活起居至衣食住行都是全府最奢華的,可見她的受寵程度簡直匪夷所思,那小女孩要是度過這劫數,說不定日後驕縱跋扈得無法無天呢!

兩個丫鬟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看起來比好人家的姑娘還有模有樣,一個嬌俏可愛,一個端莊穩重,她本來就不習慣別人看著她洗澡,這次就例外吧,剛回來如果趕她們出去不讓伺候,不定她們怎麼想呢,兩人拘束的為她沐浴更衣,看起來一點也不自然,畢竟不像親情,有些感情歷經時間的洗禮,得重新整理。

能對外界瞞這麼長時間,她們倆不可謂不忠誠啊!這麼好的丫鬟可是很難得,她看看周圍拉住兩人的手微笑︰「玉梅,小翠,這里還是和我走的時候一樣沒變,你們倆倒是變成美人兒了,我不在的日子也吃了不少苦吧?」

一般丫鬟或奴才分配主子後,一但主子倒台,這些丫鬟奴才將被重新分配或賣掉,有些甚至死亡,相信在她「病重」的時候,爹娘和幾位哥哥只顧演戲肯定沒把心放此處,沒主子出頭,剛開始暗地里肯定受欺負,丫鬟奴才與主子往往形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系,不過看她們活得那麼滋潤,說明也在斗爭中成長不少。

兩人听了她的話後,瞬間哭成淚人,玉梅真心道︰「奴婢一點都不苦,小姐辛苦了,小姐已經是大美人了呢!是我見過最美的。」

小翠很想抱抱小姐,又不敢太放肆,不好意思的說︰「小姐走後,奴婢天天都為你祈福,願小姐早日康復回來。」她開始手舞足蹈的講述這些年的事和點滴。

即使還是看出兩人拘束,但她性子本就淡漠,雖不是不知冷熱之人,仍是做不來太主動,只希望她倆過幾天就恢復原來的親密,她靜靜的听著偶爾回答幾句,房間里充滿歡心笑語,是這幾年沉悶的日子里首次傳來吵鬧的歡樂。

------題外話------

此小說描寫溫馨的親情較多,落燕是生活在比較傳統的家庭,那種摟摟抱抱親密無間的親情一直是我羨慕的,落燕就做不來對爸媽說我愛你之類的煽情話語,總是覺得難為情,其實很多感情還是大膽表達出來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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