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姨娘神色幽幽地看向屋檐處的雨簾,微微嘆口氣,接著道︰「我存在于孫府就已經得罪了孫夫人和六小姐,又何談得罪于她?我來找你合作不過是想為自己謀份前程,斷不會害了你,葉姑娘不必如此防備。」
青嬋听了她的話,心里暗嘆,面上掠過為難之色,遲疑道︰「憐姨娘,不是我不願與你合作,委實是我幫不了你什麼?」
聞言,憐姨娘絕美的瓜子臉上閃過黯然,她低垂美目,幽幽道︰「既如此,我也不願為難葉姑娘。但終究相識一場,是你我的緣分。倘若葉姑娘日後遇到什麼難處,盡管讓人找我便是,我定會盡力幫忙。」
「如此便謝過憐姨娘。」青嬋微微一笑,點頭道。心中有些詫異,不想憐姨娘如此輕易放棄,難道她之前猜錯了?
憐姨娘起身告辭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一眼青嬋,語氣輕柔道︰「葉姑娘,最後提醒你一遍,這幾日最好小心行事警惕四周。」
青嬋听了,朝她投以感激的笑意,憐姨娘輕輕一笑,抬腳跨過門檻,款款挪步離開。
她靜靜站在門口,待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院門時,她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心頭突突一跳,總覺的會有事情發生。
那日跟蹤她的人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何那人的眼楮會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丫鬟碧兒所說的孫書瑤的舉動,明擺著是說她打算派人對付她,只是不知會何時行動。
一連串的問題壓下來讓她愈發心神不寧,想到那次那人一路跟蹤到李家包子鋪,她心里極不放心。
思量半響,忙回房收拾一下,鎖好房門院門。就朝著李家包子鋪去了。
一路走到包子鋪秉住心神也未曾察覺後面有人,搖搖頭朝鋪子里走去,李叔李嬸正笑容滿面地招呼著排著長長隊伍的客人。柳槐安這個跑堂伙計也忙得手腳不停。
青嬋注意力移過來,大吃一驚。包子鋪何時生意這麼好了?
眸光落在冒著騰騰熱氣的小屜籠上,她方恍然大悟,原來是李叔做的小籠包開始對外出售了,難怪吸引如此多的客人。她找到空隙處進了鋪子,和李嬸招呼了聲,便也幫著賣小籠包。
待小籠包全部賣完後,李嬸滿臉堆笑道︰「各位。今兒只有這麼多了,明日各位再來,決不讓各位空手而歸。」
這邊李叔笑呵呵地走過來,朝青嬋道︰「小嬋。可多虧了你啊。」
「我?干爹這不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嗎?我頂多就是吃而已。」青嬋眉眼彎彎笑道。
李嬸轉身朝里面走過來,听了,也笑笑,「可不是多虧了你,否則他那榆木腦袋怎想的出來?」
眾人听了又是一笑。青嬋心里藏著事,眉間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憂色,猶豫著要不要跟干爹干娘提及這事兒,又怕說了讓他們憂心。
柳槐安正看向她,見她雖掛著笑意。但和平時相比卻不大一樣。
「小嬋,出了什麼事?」
青嬋剛抬腳走進後院里,就听身後傳來柳槐安溫潤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朝後一看,見柳槐安也掀簾進來,透過簾子掀開的縫隙看見李叔李嬸正在說著話。
柳槐安面上有些凝重,烏玉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青嬋站著看他半響,輕聲開口道︰「前些日子我感覺到有人跟蹤我。」
「跟蹤你?」柳槐安皺起俊眉。
「對,被我察覺後,那人就跑了。」青嬋點頭,又道,「今日孫府憐姨娘告訴我孫書瑤特意接見外頭的人,似乎是要派人對付我。」
青嬋和孫書瑤在如意繡坊門口鬧起來的事,柳槐安也偶然听遠志提起過,雖不十分了解,但也略知一二。
他微微沉吟著點頭,繼續看著她,讓她說下去。
「我總感覺最近會有事情發生,或許就是今天。」青嬋定定看著柳槐安的眼楮說道。
聞言,柳槐安神色更加凝重,道,「你暫且不要擔心,這事我來解決。」
「你怎麼解決?」青嬋狐疑地看他一眼,詫異道。
柳槐安笑似清風,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放心,這等事還難不倒你大哥。」
听他這麼說,青嬋連日來緊張的心神略微放松,微微笑道︰「如此,那就麻煩大哥了。」
心里卻想著孫書瑤若是要對付她,究竟會用何種辦法?雖然柳槐安這麼說了,但是終究還是有防不勝防的時候。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真不好,青嬋心里月復誹道。
李嬸留她在這兒吃過響午飯,飯後青嬋便要告辭離去。
柳槐安走過來,在她旁邊說道︰「你就不怕了?還敢一人回去。」
青嬋笑容淺淺,聲音極小道︰「我留在這兒,若是有何事豈不是連累大家和我一起受罪。我還是回去好了,況且這青天白日的,她還敢做出什麼來?」
李嬸瞧見他倆在飯桌旁不遠處的杏樹下竊竊私語,一頭霧水道︰「你們在說什麼?還不能讓我听見?」
「干娘,沒什麼,柳大哥讓我幫他帶東西呢?」青嬋回頭朝李嬸笑道。
說罷,她從院門出去回了家。
一路走到院門口,卻見方家娘子拎著一個竹籃子正敲她家院門。
「嬸子。」青嬋笑著喚道。
方家娘子回過頭,見青嬋回來了,笑容親切道︰「原來你出門了,難怪我敲這麼久都沒人听見。」
「嬸子,有何事?」青嬋一邊開了院門迎她進去,一邊問道。
方家娘子把竹籃子遞過來,笑道︰「小雞全部破殼了,有幾只死了,這還有十七只。」
听了這話,青嬋忙看向竹籃子里,籃子里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稻草,毛絨絨的小黃雞在里面動來動去,憨態可掬的樣子十分有趣。
青嬋伸手在其中一只小黃雞的絨毛上撫了撫,軟軟的毛發模上去極舒服。
她抬眼看著含笑的方家娘子道謝道︰「嬸子,麻煩你了。」
方家娘子直擺手說不用,因還有別的事,就把竹籃子留下來,急忙走了。
青嬋找個地方想將這些小雞安置下來,又掃了一眼庭院,見滿院子也找不著雞圈。又想到這宅子以前的主人那文雅的性子定是不會養雞的,因而院子里也沒個雞圈。
又細細看看,見院門右側的牆角處有處空地,便想在那兒壘個雞圈。
現下先將這群小雞放在籃子里養著,等長大了些再放出來養在雞圈里。
晚間時候,青嬋端坐在書桌前點著油燈拿起一卷書細細品讀。
窗戶打開,皎潔的月光灑進來,照得她膚質如玉的臉上盈盈發光。
窗外一片寂靜,只听到夜風拂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
青嬋放下手上的書卷,抬起如水的杏眸看著窗外,在月光的照耀下院中的樹木投著淡淡陰影落在地面上。
她凝視半響,正欲吹燈歇息,忽見對面東廂房那頭的牆壁上方有一個模糊的黑色身影。
「誰在那兒?「她雙眸微眯,厲聲喝道。
卻見那人影從牆上身輕如燕地跳下來,朝這邊走近。
青嬋輕咬朱唇,暗罵自己魯莽,打草驚蛇,抬眼定楮一看,卻見是身著玄色長衫的柳槐安朝窗口走過來。
他眸光清亮,笑道︰」小嬋妹妹,是我。「
「柳大哥,你怎麼在這兒?嚇我一跳。」青嬋拍拍胸口,瞪他一眼,心里有些疑惑。
柳槐安走到窗前,看著她,面上掛上溫和的微笑,「不是你說有人跟蹤你嗎?我特地來這兒盯著看有沒有可疑人物,順便保護你的。」
青嬋听了一愣,心里十分感動,正欲道謝。
卻瞧見遠方一陣火光沖天,熊熊大火似乎燃燒著整個天際。
想到什麼,她捂著嘴,眼楮瞪大,驚呼道︰「柳大哥,那是不是包子鋪的方向?」
柳槐安見到她的神色,連忙朝後一看,神色一震,急急道︰「我們快去看看!」
青嬋慌亂著點頭,急急從房里出來,隨著柳槐安一起迅速朝外面跑去。
一路跑向包子鋪,快到地方時,路上不斷有人拎著水桶往那邊跑。
漫天大火離得越來越近,青嬋心里也越來越急,心里祈禱著她的猜測是錯的。
她快步跑著,問向柳槐安道︰「柳大哥,干爹干娘不會出事的對不對?」
柳槐安點頭,目光凝重地看向包子鋪的方向,點頭道︰「不會有事的。」
青嬋听了,心里一陣安慰,同時目光一寒,若是此事是孫書瑤所為,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繞過一個巷口,火焰包圍的包子鋪出現在眼前。
青嬋不敢相信地看著,淚水如雨般滑過臉頰。
周圍拎著水桶趕來救火的人,紛紛搖頭嘆息道︰「太晚了,要是早來一步,說不定這火還能滅了。」
柳槐安看清她的神情,又見她身子驀然僵住,轉頭看著熊熊大火,沉聲道︰「你別急,我進去瞧瞧。」
說罷,不等青嬋反應過來,幾步跑進被火舌吞噬的鋪子里。
青嬋回過神來,卻已見柳槐安的身體淹沒在火海里。」小蟬姑娘,情況怎麼樣了?李家夫婦出來沒有?"只見周捕頭身著青色的衙役服腰間配著大刀風塵僕僕的趕過來,語氣焦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