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 第五章 道听途說非真人

作者 ︰ 看那烏鴉滿天

太陽漸漸西斜,湖面帶著絲絲水氣的清風撫過安靜祥和的小城,隨著溫度的降低,緊閉的商鋪酒肆陸續地拉開了門板,趕著入夜前最後的一陣光景爭取多做幾個買賣,希望能夠將一天的虧空填補回來。я思路客я

富陽縣縣衙正對著的主干道上,人流多了起來,在家里悶了一天的人們攜家帶口地走到了街上,或閑逛,或采買些物品,家里沒有勤快婆姨的,就只能花點銀子到飯店里吃頓酒食。

當今天家聖明,為老百姓們撐起了一片千年難得的太平盛世,只要肯干活,沒病沒災的,誰家的手里都能剩下兩個閑錢來,老百姓有錢花了,生意也就好做,官家抽的稅就有了著落,國庫里充裕了天龍朝也就越來越強了,是不是這麼一個理?

老百姓的想法從來都是這麼的簡單。

說起來,現在的天龍朝還真算的上前所未有的盛世,北方的草原餓狼據說跟更加遙遠的一個冰雪王國打得不可開交,如果不是天龍朝以德報怨,一車一車的糧食流水一般的送上去,沒準那個北宣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已經亡國滅種。

沒有了長久以來的北方威脅,官家就可以抽出手來濾清四海,東交r 照,西聯丹伽,打通西北甘蘭國的絲綢之路將天龍的陶瓷、絲綢、茶葉運到遙遠的西方大陸,繼而開海路、通四方,讓天龍的恩威四海遠揚。

去歲臘月新帝登基,真可說是萬國來朝。

華燈初上,大街上卻反而人流如織,各種不同買賣的吆喝聲抑揚頓挫地傳來,與人流吵雜的喧鬧聲交織在一起,煞是熱鬧。

羅琥一搖三晃地在順著人流走著,手里甩著一塊連著j ng肉的豬排,少說也有十來斤,嚇得周圍過往的路人紛紛避讓,生怕豬肉污了身上的綢緞衣服,更有矯情的書生小姐,捂著口鼻躲得遠遠地低聲斥責羅琥行為有辱斯文。

君子遠庖廚,衣冠端正,舉止文雅風趣,儀態端莊……這些在羅琥看來太假,每每被人訓斥也只是一笑置之,他的習慣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根本就是一個不修邊幅,舉止粗魯的莽夫。

太平盛世,重文輕武,只是羅琥似乎並沒有追隨時代ch o流的自覺,依然我行我素。

從街頭走到了街尾,羅琥拐進大街邊上的一條昏暗小巷中,走到一間破舊的院門前,扯著嗓子沖里面大聲地喊道︰

「吳三!吳三兄弟在家嗎?」

在巡檢房出了一身臭汗以後,羅琥依然不想回家,沒準現在老娘已經緩過勁來了,又準備好了一堆的說辭勸說他去高攀那門知州衙門的親,或者念叨著去領了更夫的伙計。

羅琥很納悶,如此南轅北轍的兩件事情,老娘怎麼就能把它們合在一起來念叨,難道她就沒有想過更夫娶官家大小姐,這樣離譜的事情就算是戲台子上也唱不出來嗎?

心情煩悶,羅琥晃悠著就走到了那倒霉的更夫吳三家門前。

昨天三更發生在青衣巷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富陽縣城,除了倒霉的吳三挨了歹人一悶棍,那里的店鋪住戶沒有一家人報官說入了歹人,但是誰會無緣無故地對一個卑賤的更夫下手?

這事兒里透著蹊蹺。

不到半天的功夫富陽閑的沒事的人就編排出了好幾個戲碼,只是所有的人關心的都是歹人來路和他的目的,沒有人再記掛受傷的更夫吳三。

羅琥和吳三年紀相仿,兩人原本並不熟識,只是年幼的時候一起玩過幾次,與羅琥相比,吳三木愣老實,就算是被欺負到了頭上,最多也是像個娘們一樣扯著喉嚨哭兩嗓子,一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隨著年歲的增長,羅琥惹事生非的x ng子讓兩人根本就走不到一路來,如果不是這次老娘提起更夫的勾當,羅琥還真想不起這麼一號人來。

兒時的伙伴受了傷,羅琥繞道菜市的豬肉攤上佘了一塊上好的豬排肉,好心地前來探望……好吧,其實羅琥是想來看看吳三到底傷得怎麼樣了,是不是真就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後遺癥,如果吳三原本沒什麼大礙,也好回去向老娘稟告,讓她打消了念頭。

瞧著家子破舊的門板,還有開始一層又一層掉泥的院牆,r 子過得挺苦的,沒準搶了吳三家的差事,還真就是逼得這家子山窮水盡呢!

「誰呀?」稀稀落落的鎖頭聲從破舊的門板後面傳來。

「咯吱。」花白著頭發的干瘦中年男子拄著一根帶著叉口的木棍慢慢騰騰地打開院門,眯著眼看到站在昏暗巷子里的高大身影,身子遲疑了一下,從門後走出來以後才看清了羅琥的身子,忙拱手打著揖說道︰

「哎喲,是羅大爺來了!瞧我這耳朵,連羅大爺的聲音都沒有听出來,實在對不住!您找我們家小三兒有什麼事嗎?」

吳老漢問得有點忐忑,他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是富陽縣出了名的渾人羅老虎,游手好閑、就好招惹是非,三天兩頭地跟那些個**流氓打架斗毆,實在不是一個老實的人,這樣一個人找上門來,只怕又是禍事上門了。

羅琥裝作沒有看到吳老漢拒人千里的客氣,將手里的上好豬排甩到了吳老漢的手里,毫不客氣地推開半掩的門板走進破敗的屋前小園子里,說道︰

「听說吳三兄弟受傷了,我來看看……吳三兄弟呢,不礙事吧?」

「哎!」吳老漢搖著頭嘆氣,吃力地拖著豬排往屋里一步三挪地走著,進門就是客,羅琥來得客氣還帶了禮,吳老漢同樣老實,拉不下臉來攆人,只是不知道這身嘆氣是因為兒子的傷,還是在擔心羅琥的突然到訪別有所圖。

陳書吏前腳可才剛走,從他那里吳老漢知道,這羅老虎的老娘早上就找到了周大人,向他討了更夫的差事,沒準就是給這渾人算計的。

跟著吳老漢的後腳,羅琥低著頭跨過了吳家低矮的門梁,昏暗的油燈忽明忽暗地抖動著,這個時候並沒有風,顯是因為燈槽里的油快要見底了。

「爹,是誰找兒子?」黑暗的里屋中傳來吳三有氣無力的聲音。

吳老漢拿起桌上的油燈,招呼著羅琥往里屋走,開口答應著︰

「兒啊,你躺著別動,是ch n水橋頭羅家的大哥來看你了。」

「羅家大哥?可是老虎哥哥來了?」吳三的聲音有了j ng神,隱約可見的床上響起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羅琥連忙說道︰

「吳三兄弟不要起來!哥哥听說你被歹人傷了,心里牽掛著,正巧路過你家來看看,怎麼說咱們也是穿玩耍的兄弟,你的事情哥哥我怎能不管!」

「有勞老虎哥哥費心了……」吳三在吳老漢的阻止下並沒有堅持著起來,只是披上了衣服斜坐在床板上。

借著昏暗的油燈,羅琥看到吳三長時間地呆在悶熱不通風的小屋里,單薄的上身已經被汗水打濕,慘白的臉沒有一絲的血s ,額頭上包著一張已經分不清顏s 的頭巾,支撐著的身子搖搖y 墜。

羅琥不是大夫,但是也看出來吳三的狀況很不好,著急地對吳老漢說道︰

「大叔,郎中來給吳三兄弟瞧了嗎?可曾服藥?」

「哎!」吳老漢再次長嘆了一聲,將油燈放在床前的薄皮木板上,說道︰

「周大人喚了衙門的先生來瞧過了,腦後有雞蛋大的瘀血,三兒這一下被打得狠了,傷了腦子。如果那歹人下手再重一點……真真一下就得把命給交代了。」

「還真遇上狠角s 了!」羅琥微微皺起了眉頭。

吳老漢看著羅琥y n晴不定的臉s ,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猶豫地搶先開口︰

「羅大爺,您看我們家三兒雖說沒有x ng命之憂,只怕好幾天也下不了地了,等尚好了出工更是每個準兒,听說羅大娘……」

「大叔!」羅琥听出了吳老漢的言外之意,這樣的家庭經不起風雨了,吳老漢許是害怕羅琥為了更夫的差事過來,如果不能隨了他的心意只怕又會生出什麼禍事。

吳老漢的腿讓大將軍咬殘了,那家員外賠了銀子了事,不成想現在兒子又落了這般田地,如果再讓羅琥一番鬧騰,只怕真就家破人亡了,所以吳老漢向主動讓出這分差事,也算斷了其他一些破落戶的心思。

羅琥看似粗魯,心思卻很靈活,只有他自己知道,很多為人處事的道理其實心頭雪亮,甚至莫名其妙地生出很多對問題奇特的看法,這都是從這個奇怪的腦子里自己給冒出來的。

吳老漢開口,羅琥就听出了他話里的意思,馬上出言阻止道︰

「大叔誤會了!我羅老虎就算再混蛋,那也做不出欺壓弱小的事情來,這趁人之危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我那老娘沒見過市面,好算計,大叔不要跟婦道人家計較,從今兒起保證我那老娘不會再提起這事了,有我羅老虎在,誰都別想打吳三兄弟差事的注意!」

「這……這如何是好……老漢謝謝羅大爺仗義!」吳老漢好像第一次認識羅琥一般,對街坊上八婆閑漢們對羅琥的評價生起了懷疑。

這還是那個富陽縣城有名的渾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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