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不說任何話。
吳呆見他沒有猝然答應,就知道他是個老實人,他作勢揚起鏟子,怒目金剛般的盯著他,厲聲問道︰「你有什麼問題嗎?」
李定國嚇得連連後退,雙手搖晃得像是撥浪鼓,他急促的說道︰「高士息怒,息怒,請听我解釋。我是可以答應你一切要求,但是成都之主是我義父,我只是他帳下幾個義子之一,我的生死榮辱都在他的掌控中,我不能替他做主,望高士明鑒。」
吳呆听他說話誠實,能在自己的威迫之下說實話,就認定他是個實在人,于是他收鏟,臉色變得很和藹,微笑著欣然的說︰「你倒是個忠厚人,明知自己不能做主,倒能直爽的說出來,從這點看你倒沒有誑我。」
李定國暗罵道︰「老子現在不顯示出一副厚道老實的樣子,怎麼能騙到你?看來你還不知道我現在就在騙你,哈哈!純潔的妖魔,很快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他緩了緩,搖搖頭大喜的說道︰「那是,我這人一貫很老實,義父經常稱贊。這樣吧,我明天就班師,去給義父說明你的想法。」
吳呆哈哈大笑,說道︰「你想怎麼說?」
李定國說道︰「我會對義父說明明軍中有高人出現,請問官兵大人,您叫什麼名字!」
吳呆將自己的姓名說了一遍。
李定國點點頭,想了一會後說道︰「我就對義父這麼說,我軍圍攻左良玉,左良玉就要出城投降時,城中突然殺出一個名喚吳呆的神仙中人。此人法術之高令人膽寒,催營拔寨如風卷殘雲,萬軍叢中瞬間秒殺張道嶺。張道嶺所屬三萬余人在他手中頃刻灰飛煙滅。此人一躍千里,但心懷菩薩心腸,見我等人數眾多,雖為反賊,犯下罪孽甚是深重,理應一網打盡,廓清天下。但吳神仙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今日大展菩薩仁德之心,給我等生靈一個改造的機會,特指點明路給我等重罪在身之人。讓我們奔西域,圖生存,改過自新。」
吳呆質問道︰「你好像在說假話!?」
李定國說道︰「絕對沒有,以你的身手,可以暗中隨我到成都,剛才的那番話,我一定會在義父面前說一遍的,到時候你可以隱身成都皇宮中,听我對義父說出來,若是我說一句你的壞話,你完全可以當場將我殺掉!」
吳呆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希望你說話算數,明天就拔寨班師。」
李定國連連點頭,呵呵笑著說道︰「一定說話算數。」
吳呆心中牽掛宇文瑞的傷勢,說道︰「好吧,我先回去了。」
李定國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吳先生慢走,」
吳呆走的時候說道︰「你千萬不要坑我啊,我可是充分的相信你的!」
李定國作色道︰「我怎麼會騙你!你聰明又機敏,我怎麼能騙到你呢。」
吳呆搖頭說道︰「哈哈,我其實很容易相信人的,這是我一貫的弱點,無奈就是改不了。」
李定國開誠布公的說道︰「你放心好了,我騙誰也不敢騙你,你來去如風,神出鬼沒的,騙得你一刻,下一刻我的腦袋或許就搬家了。」
吳呆笑著離開,李定國看著他的背影,模著自己的脖子嘀咕道︰「只要能騙得了你一刻,下一刻你的命都沒了,我的腦袋還能搬家?」
楊老柴見到吳呆走後,連忙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哈哈笑著說道︰「安西王果真厲害,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化干戈為玉帛,真是人才啊!我等總算是安全了。明天我們就回成都,勸皇上奔西域。」
李定國淡定的點頭說道︰「對,此人的本事你也知道了,我們就算有兩百萬雄兵,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何況我們整個蜀中的兵力也才一百萬。」
楊老柴本以為李定國對吳呆所說的話只是權宜之計,現在听到他這麼一說,頓時大怒的罵道︰「骯髒匹夫,我原以為你乃一介豪杰,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寧折不彎的大丈夫,就算刀斧加身,亦會寧死不屈,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軟弱,真是懦夫。我不屑與你為伍!哼。」
說完就要拂袖而去,李定國惱羞成怒,氣得一拍桌子,大喝道︰「楊老柴,你給我站住!」
楊老柴聞言停下腳步,昂首站立,背對李定國。
李定國指著楊老柴,氣得雙手抖動不休,他怒氣沖沖的罵道︰「無膽匹夫,剛才听聞敵人前來,是誰畏畏縮縮忙不迭的朝桌子底下鑽的,現在見到強人遠退,竟又趾高氣昂,指責起本王來了。左右听令,將這個不識時務,油嘴滑舌的老匹夫拉出去砍了。」
帳中殺氣騰騰的侍衛聞言頓時拔刀,將刀子團團架在楊老柴的脖子上。
參軍林天稟連忙對侍衛們喝道︰「且慢!」
他轉身對李定國說道︰「大王息怒,楊老柴乃是御營副都督,為皇帝左右手,如今大王可將其運往成都,听候皇帝發落。」
御營听名字我們就知道,是張獻忠統領的軍營,都督是張獻忠,副都督是楊老柴,可見楊老柴雖然未封王,但是其地位也隱隱和那些王差不多。
听到這話,架著楊老柴的侍衛也不敢直接把楊老柴拉出去了,而是靜靜的听李定國怎麼說。
李定國早料到會有人替楊老柴求情的,听到林天稟這麼一說,在帳中來回疾走,半響後方才忍住怒容,喝道︰「將此賊柵車運往成都,等到我回成都後,讓義父親自斬了這個不識時務的賊子!」
楊老柴激忿填膺,掙扎著大罵道︰「王八羔子,老子還要听你這廝的命令?老子只听皇上的命令,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鎖老子?」
任他拼命掙扎,但被十幾個侍衛牢牢的抓著,也不能掙月兌。
李定國見他這樣,怒道︰「將這廝拉出去,先打一百軍棍,然後用黑布蓋住囚車,運往成都,沿途千萬不要讓他的部下發現他!」
侍衛們將他簇擁出營,楊老柴一路走一邊大罵道︰「老子隨虎王征戰天下時,你這王八羔子還不知在何處玩泥巴,今天你竟敢打老子,看回到成都到底是你被斬首還是我被斬首。你個烏龜王八蛋,天殺的畜生!」
李定國氣得哈哈大笑,他笑容中透出殺氣的說道︰「等等!」
他坐下來,將自己的鞋子月兌下,接著月兌掉襪子,鞋子一月兌,滿屋頓時傳來了燻的死人的臭味。他一邊月兌著燻死人的臭襪子,一邊說道︰「打完一百杖,用我的襪子將他的嘴巴堵住,免得他被他的部下救走了!」
他將襪子朝地上一扔,就有一個弱小的一個侍衛被同事踢出隊伍,其余侍衛連忙將楊老柴拉到外面打軍棍去了。被踢出隊伍的侍衛嘴中低聲的罵罵咧咧,以慷慨赴死般的精神將李定國月兌下來的襪子用手指捏起,頭遠離手指捏著的襪子朝簇擁著楊老柴的同事那里跑去。
李定國看著楊老柴憤怒的背影,不絕于耳的怒罵,心中卻在說︰「兄弟,今日就讓你暫且當一次黃蓋,等到事成之後,我必定會負荊請罪。你我既是同路人,你能忠義不二,我又豈會是見風使舵的小人?」
李定國對參軍林天稟說道︰「傳我軍令,三軍今日準備班師,明日一早班師回朝。」
林天稟猶豫不決的說道︰「這……好嗎?」
李定國大手一揮,阻止道︰「不要再說了,就這麼辦!」
林天稟還要說什麼,李定國充滿殺氣的望著他,這時候外面也傳來了棍棒打到身上的沉悶聲音,林天稟連忙點頭說道︰「就這麼辦,就這麼辦,我這就去傳令。」說完,一溜煙的跑出營外,四處去傳達李定國的指示。
李定國坐在帳中,想到用什麼法子才能干掉吳呆,他的腦海中有三種辦法︰一是請他來營中赴宴,營四周設刀斧手。二是趁他熟睡後一刀子砍掉他的腦袋。第三個辦法就是使用毒,讓他喝下無色無味的毒藥,等他自己毒發身亡!
第一個法子很快被他否決,一個連炸彈都炸不死的家伙,在軍中來去自如,軍中將士都不能把他干掉,刀斧手還能把他殺了?第二個法子還是有可行性的,但是萬一這個家伙睡覺時警覺性很高,殺他的人還未近身已經被他發覺就萬事皆空了。
唯一可行的就是第三個法子,使用毒。
想到此處,他已經有了主意︰具體做法就是在軍中設宴,等他赴宴時在酒中下毒,毒死他丫的。
李定國身上就帶有一種劇毒藥物,此物名叫曼陀羅。無色無味,凡人沾之即死!且此毒無色無味,但威力巨大,吃下後人會斷腸而亡!只要喝下一點,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只能眼瞪瞪看著誤食者魂飛魄散。
李定國尋思道︰「我以兩軍罷戰的緣由請吳呆來我軍中飲宴,然後在他坐下的酒杯中事先撒點曼陀羅粉末,我敬他喝酒時使他喝下粉末,毒死他!」
李定國說干就干,他騎馬單騎出營,直奔平利城下,城上守軍見賊兵有一人騎著單騎氣定神閑的朝城下奔來,連忙張弓拉弦,都將箭頭對準他。
李定國連忙擺手,仰頭對守城士兵喊道︰「軍士切莫射箭,我是李定國,求見吳監軍出來說話,望軍士幫我通告一聲!你們監軍跟我有約定,我十分想見他,有重要情報對他說。」
城頭守軍一听他和吳監軍有約定,連忙放下弓箭,很客氣的對他說道︰「請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叫吳監軍!」可以發現守軍都對吳呆已是十分崇拜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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