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兩人一眼,嘴角微微翹起,「雨墨,你從哪兒弄了這麼個丫頭?」
雨墨嘆口氣,仿佛頗為無奈道︰「也不是弄的,是我去拿祭品,這丫頭看上了我,非要跟著過來。」
春心咧嘴,這人皮可真夠厚的。
她忙道︰「我是來見族長的。」真要承認了,肯定要被他拉去練雙修的。一想到剛才那些狐狸幕天席地胡纏的樣子,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族長挑了挑眉,雙眸中隱有些玩味兒,他看了春心一眼,「你個小丫頭見我是何故?難道是看上我了?」
春心臉狠抽了一下,果然不愧為狐狸,皮毛優良,也難怪臉皮也這麼厚。
她道︰「是有人讓我帶封信給你。」說著從懷里掏出信遞過去。
那族長接過來看了,眉角微微皺起,「你是玉虛道長的徒弟?」
春心慌忙搖頭,「我不認識玉虛,我師父是清心。」
他點點頭,「觀你模樣,還是處子,應該不是玉虛那老婬頭的徒弟。」隨後又道︰「那老婬頭一向羨慕我族的男女雙修之術,想要跟我學習,竟然還叫徒弟寫信來了。」
春心這才明白,原來那心里竟是說要學雙修秘法的,虧明瀾還交待她不許偷看信,要早知道是這爛事,她寧可被他們殺了,也不跑這一趟。
雨墨突然笑道︰「咱們狐族秘法,傳不傳老道倒沒什麼,不如先傳了這丫頭吧。」
族長看著他,哈哈大笑道︰「她都沒說什麼,你著什麼急?」說著又春心說︰「其實這術法傳了你也沒什麼。」
春心咧嘴,「我不想學行嗎?」
他手指在信封上輕彈了一下,「信上指明是要學的。我曾經也答應過玉虛,他若能把信送到,便許他學習此術。怎可讓我失信于人?」
她苦笑,「那只說讓我送信。又沒說要我學。」
族長笑道︰「我這術法只能口述,以身相授,沒有紙面之說,你不學會了如何把術法傳授別人?」
春心無奈,硬著頭皮道︰「只是看行不行?」
族長微一挑眉,「難道你還想親自試試不成?」
春心無語了,不知為何忽然感覺這個族長很像韓驕子。不僅長得像,就連說話的神態都很像。想當初,韓驕子提起采陽補陰之術時也是這麼戲弄她的。
族長讓雨墨下去,雨墨老大不願意。手還一直拉著春心,要族長把這個女娃給他。
族長道︰「她又不是我的,留她干什麼,一會兒你再過來領人就是了。」
雨墨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一時間屋里就剩下他們一人一狐,族長瞅了她幾眼。笑道︰「看你這丫頭應該也是有些慧根的,既然能到我這兒天上人間也是有緣,我就給你詳細說說吧。」
他在桌上放了兩個茶杯,倒了茶,讓她坐下。兩人對著一桌子的筆筒子開始說話。
面前的大理石案上放著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插的如樹林一般的毛筆,她更覺這位族長像韓驕子,韓驕子的屋子也是擺放的亂七八糟,沒半分規矩。
有心問這里有沒有個叫韓驕子的,還沒等她開口,那族長已經娓娓講了起來,「所謂雙身修法,是已經具足心氣攝持轉化能力的修行者淨除自心貪欲種習的一種方法。這種修法,其本質與中醫的以毒攻毒原理一樣,是為了方便在婬/欲中看破婬/欲,以此淨除貪欲習氣,在內心真正月兌離貪念,獲得無上智慧。所以,雙身法的本質,並非是推崇婬/欲,而是為了更加快速、更加徹底地斷除婬/欲,以此超越「欲欲」與「欲不欲」的染、淨兩種執著,契入真正萬法平等不二的空性智慧。」
春心詫異,她看那一路上的男狐女狐,似乎根本沒有達到他所說的境界,有一些根本就是肉欲橫流。
她問︰「所有狐族雙身修行都是這樣嗎?」
「理論上是這樣。」族長說著,從他那眾多書軸中抽出一個。打開一看,里面一男一女果身相擁,竟是一幅春畫。
他指尖在畫上那男女身上輕輕一點,「據傳聞,男女歡愛,女方高朝迭起時,玄牝之門大開,宇宙的能量之門就會大開。這時男方雖有勃/起,但卻要做到心中沒有絲毫的*,就可以把宇宙的能量吸收為自己的能量,從而功力大漲。」
春心湊近一看,那副圖里男女神態安靜祥和,就好像在做普通的耕織之事,果然沒絲毫*。
他道︰「我們狐族當功力練到一定地步,增長就很難很難,雙修是一種增長功力的捷徑。不僅對男方,對女方也是一樣,只要女方做到心中沒有*,也會吸收能量。只是這雙修,對男、女的定力要求極高,而且法門必須傳承才可以,一般人說的雙修,就是放縱了。目前,狐族只有少數的幾個能達到這種定力,其余的根本就是有樣學樣,學了個皮毛而已,不可能達到「得道成仙」的目的。」
春心「啊」了一聲,問道︰「既然沒有效果,那還讓他們練?」
族長眨眨眼,頗似調皮道︰「「學習這種術法可以大大改善性生活質量,對狐族後代繁衍大有好處,而且這些人被拴在修行之中,也省得下到人世去禍害人類,正是一舉三得的好事,為什麼不大力推廣呢?」
合著說了半天,狐族的所謂雙修也就是那麼回事嘛。
他似說的口干,優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听了這麼多,可有心得?」
「有。」她點頭,「我就覺得這術法完全可以不練。」
族長笑笑,「別人練不練我管不著,你練不練那就要問雨墨了。那小子執拗起來,可是九頭牛都拉不出來。」
春心咬牙,「我要拗起來,九頭獅子也拉不回來。」她的獅子是專吃牛的。
族長哈哈大笑,「你這丫頭還真是有趣,怨不得那小子看著順眼了。」說著站起來,「你若感興趣,我倒可以帶你去看看真正的雙修之術。」
春心慌忙點頭,她這會兒倒真的有點感興趣了,到底真正的雙修是什麼?
族長帶著她往後院走,後院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乍一進入只覺花團錦簇,剔透玲瓏,整體布局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與前院的簡單大方,大有不同,院中甬路相餃,山石點綴,一帶水池被分成左右兩半,有一白石板路可通對岸。
穿過白石板路走到岸邊,是一間淨室。族長突然停住腳步,對她比了個「噓」地手勢,然後他撩起衣襟,踮著腳尖,小心翼翼挪過去,弄得好像是要偷窺一樣。
受了他的感染,她也不禁踮起腳尖,輕手輕腳湊過去。
透過半開的窗戶,里面淨室的地上鋪著一條厚厚的毛毯。一男一女相對而坐。
族長小聲道︰「這個姿勢是龍吟虎嘯擺戰場。今日風和月現正是好時辰,他們先靜坐調息,練半個時辰的「爐火鑄劍功」,然後男女雙方相互擁抱,再進行房中之術。」
春心瞪眼看著,果然那一男一女都閉著眼盤膝打坐,一動不動。
兩人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直覺腳麻了,那靜坐調息的男女才開始動了。
在男女交接之前,對坐的男女開始互相溫情綿綿,情意無限相互撫模,在撫模同時,元神清明,不為歡情所迷,必須長時間地最大限度地維持性沖動。而在現世中能做到這一步的,這種男人在春秋時期叫做柳下惠,女人就是石女,門戶森嚴,就是鐵打的蓋世英雄都敲不開銅牆鐵壁的那種。
在交接之時,也就是男人的「寶貝」問候女人「妹妹」的時候,女人發出輕吟之聲,溫情脈脈,真液下降,而男人虎嘯風生,樂氣融融,精氣上升。接著雙方開始接吻,男人口中甘露(就是吐沫)吐入女人口中,在里面進行九轉,如此幾回,女人「雌龍(就你下面那玩意)」如在天上飛躍,而男人「猛虎(就是他現在的玩意)」,變得更加猙獰,*在女/陰之中,猛烈如天上干雷,把甘露帶入人間,滋潤大地。如此反復進行*,一呼對一吸,一出對一入,一進對一退,如同太極圖中的兩儀。
不知為什麼,看到別的狐仙雙修之時,覺得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可看見這兩位只覺心中憋氣,胸口悶悶的,也不知被什麼東西堵住,堵得她心肝脾肺都疼了。
她拍拍胸口,心里暗道,她果然是不能練雙修的,這種東西不是在拯救世人,而是折磨世人。道家的采陰補陽,講究的是男性「交而不泄」,「數易女而莫數瀉/精」。那也不像現在這兩個一樣,跟兩根木頭似地,根本無片刻歡愉可言。或者本身是歡愉的,但不表現出來,在外人眼中看來就是兩具木偶被強行擺了個歡愛的姿勢。
她正尋思之時時,突然一個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廓,「你可看出什麼心得了?」
回頭見是族長,春心點了點頭,頗感慨道︰「就是覺得不像真的。」
「我也覺得不像真的。」族長嘆口氣,也就因為此,他活到這歲數都沒練成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