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子彈在他胸口炸開了花，即便是穿透了兩層防護衣，一個人體。那顆狙擊槍彈還是在穿透桿子的身體，外加兩層防彈衣撞在他身後葉不凡的心口上。一槍斃命，就算是近在咫尺的葉不凡，也沒有听到這個最好兄弟之一的任何遺言。就這麼挪了一個身位，擋在了葉不凡身前。
後來，僥幸活下來的葉不凡听鐵子和張雷說，這場伏擊戰，中國特戰分隊除了鐵子和張雷還有半條命的葉不凡，其余七人，全部被越南方面的狙擊手干掉。而葉不凡命很大，那顆子彈在擊穿了一個防護服戰友後。又被他的防護服擋了一下，再打斷了根肋骨。彈頭卡住的位置，距離心髒最近處不過才區區幾毫米。
葉不凡知道，若不是桿子兄弟替自己擋了一下，死掉的七個人中，就有自己一個。痛，的確很痛。非是矯情，葉不凡當時情願死的是自己。畢竟，自己不像桿子，有個快要成親的未婚妻、有個小妹妹和老母親。自己卻是了無牽掛……
而那個兄弟，死之前的前一個晚上，還拉著葉不凡喝酒，抽著香煙。喝醉了之後還興高采烈的向所有人宣布，談了幾年戀愛的女友，終于答應了他寫信求婚。今年過年回家就結婚。當時還記得，他醉醺醺的拉住葉不凡。一定要去參加他的婚禮，如果敢爽約，他就弄顆手榴彈丟葉不凡被窩里。
而桿子死的時候，距離他和他那未婚妻的婚期僅僅還有兩個月時間。葉不凡還很清楚的記得，當時那兄弟還拍著xiong部說。只要葉不凡肯去，他一定把妹妹介紹給葉不凡認識，給他當女朋友，當老婆。並且開始借著酒勁不斷夸她妹妹長得多俊。可是葉不凡卻更清楚的記得，這小子的妹妹，那年才十二歲……
「葉不凡，水煮魚好了。」廚房里陳小蘭。其實早就看到葉不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傻楞楞的不動，不一會兒開始流起了眼淚，不一會兒又開始呵呵傻笑。也知道他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敢打攪他，只是躲在廚房里偷偷的看。看到與平常迥然不同，有些傻乎乎的葉不凡，陳小蘭心中反而更是浮上了一層暖意。直到將水煮魚做好後，才裝模作樣的在廚房里喊了一聲，以提醒他。
葉不凡听得陳小蘭的喊話，思緒飛快地飛了回來，慌慌張張的擦掉眼淚，恢復到了常態。裝模作樣的看起了電視。
過得一會兒，陳小蘭端出來一鍋熱氣騰騰的水煮魚。直接放到了電視機前的茶幾上，又是取了兩個酒杯。神秘兮兮的從櫃子里取出了一瓶二鍋頭。
就著勁辣的水煮魚，葉不凡已經灌下七八杯高度的五糧液。不知不覺間，一整瓶酒就這麼下了肚。葉不凡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在葉不凡的堅持下，再開得一瓶後。卻是沒有先喝一口。反而有些神色凝重的讓陳小蘭再取來付干淨的酒杯，默默的放在一旁。靜靜地給斟上滿滿一杯。陳小蘭不知道葉不凡想做什麼，但是見葉不凡此時雖然有些醉意，但做事似乎還很清醒。便也沒阻止，只是默默的坐在他身旁。
「桿子兄弟，做兄弟的六年沒去看你了。」葉不凡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你他娘的肯定在罵我了吧？」不知道是喝了這麼多白酒的緣故，還是情緒上的問題。葉不凡此時的嗓子，有些撕裂般的沙啞。
「我就知道，桿子你丫的小子肯定會罵我。」葉不凡呵呵笑了起來，但迅即笑容一斂︰「別說兄弟一個人喝酒不給你捎點，來，先整一個。這可是當年你最喜歡喝的五糧液。」
陳小蘭才知道葉不凡是真的喝醉了，忙不迭拉住了他的胳膊，柔聲勸道︰「葉不凡，不要再喝了。要不，下次打電~話叫你桿子兄弟一起來喝不就行了？我給多準備幾瓶，到時候，你們喝個一醉方休。」
「打電~話？」葉不凡愣了一下，迅即哈哈大笑了起來，甩開陳小蘭，笑容中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悲涼︰「老子要能有那本事把電~話打到到陰曹地府去，老子早就跳進去把桿子那小子給揪出來了。」
啊？陳小蘭也是吃了一驚，見葉不凡神色甚為淒慘。也不介懷他剛剛甩開自己，又是攔腰將他抱住，輕聲安慰道︰「葉不凡，人死不能復生，你看開點兒。」
「看開，是的。老子早就看開了。」葉不凡又是大笑了起來，笑中帶著猙獰︰「老子現在有酒喝，有車開。」說著，回頭在陳小蘭嬌乳上撈了一把︰「還有女人玩。老子還有無數的美女泡，什麼看不開的？」
「可是我那兄弟呢？」葉不凡的眼淚止不住的嘩啦啦流了下來︰「他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他有老娘要養，還有妹子要供，甚至還有個嬌滴滴的未婚妻，在眼巴巴的等著他回去結婚……」？？？陳小蘭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知道這時候不應該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輕輕撫慰著他的後背，就這麼輕輕的拍著。
「桿子，你這個混蛋。憑什麼要替老子去死？」葉不凡開始流著眼淚破口大罵起來︰「老子爛命一條沒你那麼多牽掛。該死的是我，不是你，明白沒有啊？」說話之間，又是將杯中白酒一口悶掉。
陳小蘭嬌軀輕輕顫抖不已，有些害怕。緊緊得摟住他的腰，焦急道︰「葉不凡，不要這樣說自己。你現在不是沒牽掛了，你有我，你還有……」說到後面，緊緊咬住了嘴唇，硬著頭皮道︰「你還有老婆。」
「是啊，老婆，情人。」葉不凡的臉上布滿了苦澀的笑容，晃著腦袋慘淡道︰「可惜，這一切本不屬于我的。當時死的人應該是我啊，不是我那可憐的兄弟。而這一切，也應該都是我那兄弟的。」
「葉不凡，你胡說些什麼呢？」陳小蘭听得他的胡話，氣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什麼老婆情人都是他的？我是你的，永遠也只是你的。好了，乖啊，我扶你去睡覺。」
「蘭蘭，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我不是個男人啊！我葉不凡還要在兄弟庇護下，是兄弟用自己的命換來我葉不凡如今的苟延殘喘啊……」葉不凡晃晃悠悠的，把腦袋埋在了陳小蘭胸前。不住的掉眼淚。
陳小蘭見他這模樣，心中也是酸痛。抱著葉不凡的腦袋，跟著一起掉眼淚，低聲安慰道︰「不，葉不凡。你是個男子漢，蘭蘭很喜歡你。」
可是，我都不敢去面對桿子兄弟的家人。」葉不凡似是想到了極痛苦的地方，嗓音像是熬了幾個通宵一般的沙啞，哽咽不止︰「每次想到他老娘絕望的眼神，三妹的慟哭流涕，還有小雯那空洞可怕的表情。我知道，她們肯定在怪我。因為二愣子是替我死的。蘭蘭，我太沒用了。桿子兄弟去了都六年了，我都不敢再去面對她們，只會偷偷模模的寄倆臭錢。蘭蘭……」
「葉不凡，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陳小蘭抱著葉不凡，陪著他掉眼淚。不住的勸慰︰「下次，我陪你一起去看桿子吧。」
「蘭蘭，多謝你了。」葉不凡忙不迭點頭︰「我相信桿子看到你，一定會很喜歡的。記得他說過，最喜歡的就是大波美女。」
一听這話，陳小蘭氣得差點想拎個酒瓶子砸在他腦袋上，什麼叫桿子看到自己會很喜歡的？還大波美女呢。陳小蘭實在很沖動的想問問他，要是那個桿子還活著的話，是不是會把自己送給他啊？
但是葉不凡說完那句話，已經心滿意足的睡在了陳小蘭胸口上。臉上的表情，一會兒痛苦，一會兒又傻笑。
陳小蘭沉靜了下來，看著自己胸口那被葉不凡淚水打濕的一片。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又是將他的腦袋向自己胸口攏了攏。溫柔的抱住，見他的臉開始漸漸的平靜了起來。臉頰有些酡紅的暗忖，還說自己兄弟喜歡大波美女，自己不也是……
啊？陳小蘭忍不住嬌呼了一聲，低頭一看，卻見是葉不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隔著衣衫叼住了她的敏感之處，還不住的輕輕吸允。臉上，卻是洋溢著一股幸福滿足的淡淡笑容。
「真是個壞家伙，真是個壞蛋，睡著了也不安分。」陳小蘭一時不舍得將他挪開，低頭在他額頭一吻。扶著他一起在沙發上躺下，順手拉了條毯子蓋上。心中不由得暗忖，果然都說再成熟的男人，其實也只是個大男孩而已。她怎麼也沒想到，平時嬉皮笑臉，從沒個正形的可惡家伙。竟然還有如此真情外露的時候。
又一想到葉不凡剛才那痛哭流涕的悲痛莫名樣子，陳小蘭心頭沒來由的一疼。摟住他的藕臂，又是緊了幾分。
……
葉不凡從陳小蘭公寓出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打了個車到了停車點，繼而再開車到大馬路上時，又廢了半小時功夫。宿醉過後，腦袋到現在還有些昏沉沉的。但是，不得不編著各類謊話，從陳小蘭的公寓開溜。蓋因才區區一個上午，就被陳小蘭榨了六次。要是留到天黑再走，葉不凡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她公寓。
面容枯槁的葉不凡開車時把窗戶打開，點上了一支煙。敲了敲腦袋有些納悶，不知道陳小蘭早上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這麼生猛？竟然借口說這是罰他昨晚喝醉發酒瘋的。其實葉不凡哪里知道，自己在睡夢中無意間對陳小蘭性騷擾了一夜。早就把她的yuhuo撩撥的熾熱難忍。好不容易等他醒了，還不狠狠地發泄一番。
至于發酒瘋，葉不凡卻是印象極為模糊。葉不凡只知道，昨晚喝了很多，最後腦袋一片空白了。這卻是應了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地！這就是昨晚發酒瘋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