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重案組 87罌粟花瓣(19)

作者 ︰ 煙水晶

()一個半月以前,d城海關在例行檢查中抓獲了一個女毒販,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這個女毒販被帶回重案組審問。當時誰都沒有想到,通過對這個女毒販的追查,竟然會掀出一個震驚全國的巨大的販毒吸毒交易鏈條。涉案人員多達好幾百人,其中販毒鏈條的核心成員多達一百多人,吸毒者更是不計其數。

不過,這個販毒鏈條的腦人物的身份比起鏈條本身更加令人吃驚,那些吸毒人員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體面身份則更讓得知真相之後的市民們大呼意外。這次偶然生的掃毒行動在d城的政商兩界引起了巨大的地震,同時也揭開了一樁轟動全國的丑聞。

但是從一開始就全程參與了這次行動的展昭本人卻跟以往一樣無人知曉,重案組按照慣例將他保護起來,連嗅覺靈敏的龐小蝶女士也再一次將所有的目光投向了白玉堂,將展昭徹底忽略了。展昭對此非常滿意,比起出風頭,他更關心法官會給水寄萍做出怎樣的判決。

不得不說,adam的落網對于水寄萍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雖然這個老外拒不認罪,也不承認水寄萍對自己運送的違禁品內容完全不知情。但是由于adam的下線並非只有水寄萍一人,其他人的佐證對他同樣不利,換個角度看,這種情況反而有利于水寄萍的量刑。

案件徹底破獲之後,展昭就搬離了白玉堂的家。銷假之後的展昭立刻投入了大量的補課工作之中。工作之余,展昭仍然時刻關注著水寄萍,直到一個月以後,一切審理工作告一段落,水寄萍最終被判入獄十年。

這個消息是白玉堂親自來a大告訴展昭的,得知這個終審結果之後,展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復雜的表情。有些酸澀,又有些釋然。白玉堂知道展昭對水寄萍這個不算初戀的初戀女孩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但是他也知道,這次的案子就是他們兩個最終的結局了。三年緣分,無疾而終,終歸是一個有緣無分。

盡管如此,看到展昭這種釋然中帶著心酸的表情,白玉堂的心里還是涌上那麼一點不悅。最近這段時間,白玉堂對展昭產生了一種很復雜的感覺。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也說不清為什麼在面對展昭的時候經常會冒出一些古怪的念頭。他覺得自己都有點不像自己了。

他曾經想過試著疏遠展昭,但說來也奇怪了,只要他連續兩天看不見展昭,無論工作有多忙,這小子都會經常性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這到底是怎麼了?白玉堂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惦記一個人。這不,剛剛拿到水寄萍的終審判決,白玉堂就找了個借口親自來到a大給展昭傳遞消息,即使這是一件打個電話就能說清楚的事。

對于水寄萍展昭只是糾結了片刻就放下了,可以說這個結局是他早就設想過的,在他的設想里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如此了,因此便沒有過多的遺憾。要說遺憾,也只能是可惜那個原本善良可愛的姑娘竟然走錯當初那一步吧。

白玉堂來的時候剛好是傍晚,時間已經接近下班,而展昭也剛好沒什麼工作要做。好不容易白玉堂來一趟a大,見到了展昭,當然不想就這麼回去。因此他非要拉著展昭,讓他請客吃飯。

展昭當然不是小氣的人,之前自己被下藥的時候被白玉堂盡心盡力地照顧了好幾天。然後又因為各種原因留宿在白玉堂的家里一個多月,人家一分錢也沒有收不說,還提供很多美味的食材,甚至經常在忙碌的間歇親手下廚做飯給他吃。展昭早就想找一個機會報答白玉堂,這次人家主動要求請客,他怎麼可能拒絕呢。

為了表達謝意,展昭特意選擇了校內口碑最好,也是價格最貴的餐廳。雖然他的本意是去校外找一個更高檔一點的地方,但是被白玉堂堅持拒絕了。學校的餐廳最大的特點是價格低,菜量大,展昭選擇的地方是最貴的,因此飯菜的質量也算過的去。當然,這些食堂大師傅的手藝跟江阿姨的沒得比,比起白玉堂都要遜色不少。

想起上個月在白玉堂家逗留的日子,展昭就忍不住往白玉堂臉上瞄,看到他就又想起了那天的魚片粥,真是想想就要流口水。展昭在那里暗自琢磨,以後有機會要跟白玉堂學一學怎麼做,不過就怕自己學了也做不出那個味道。

現在白玉堂對展昭的一舉一動都是非常注意的,他當然現了展昭在夾菜的時候不住偷瞄他。不知道為什麼的白玉堂心里突然有點小激動,看著這個讓他整天朝思暮想的人終于出現在自己面前,白玉堂在激動之余很想馬上把自己的思念說出來,可是又覺得跟一個男人說這些事太別扭。不過,既然他是心理學家,跟他聊這些事也是正常的吧,白玉堂躊躇了一頓飯的時間,當吃過了晚飯,兩個人一起離開餐廳以後,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展昭本以為吃過飯白玉堂就會動身回家,畢竟他那個住處離a大還是很遠的,走晚了會影響他的就寢時間。可是沒想到白玉堂堅持要送展昭回博士樓。走在通往博士樓的林蔭小路上,潔白的月亮已經掛上了樹梢,在即將路過綠柳亭的時候,展昭突然站住了。

白玉堂正在心里盤算著要怎麼跟展昭開口,沒防備展昭突然站住,他的腳步一頓,挑眉看向展昭。只見展昭站在一排筆直的楊樹面前,透過樹林的縫隙,望向遠處若隱若現的綠柳亭。

「看什麼呢?」

「沒什麼。」展昭微微一笑,「這一年來我經常會在那里看到一個人,她總是在傍晚來,天一黑就會離開。我想她是在懷念她的朋友,但是天黑以後就會感到害怕,就很快走了。在寄萍的案子生之前她已經很久沒來過了,我想可能是因為心理咨詢收到了效果。就在寄萍出事的那天我還見過她,當時還答應了她繼續幫她做一個月的咨詢,但是寄萍出了事,我在你家里住了這麼久,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所以路過這里的時候我才會停下看一看,如果看到她站在那里,我想我會很沮喪的。」

白玉堂已經明白了,展昭所說的會站在綠柳亭邊緬懷朋友的人就是丁月華。他看著展昭臉上平靜的表情,心里稍微松了口氣,還好,看上去他對月華那個丫頭沒什麼師生以外的感覺。但是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他立刻就有點別扭,為什麼他會這麼在意展昭跟月華之間的關系呢?為了緩和這種別扭,白玉堂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為什麼會沮喪?」

展昭沒有注意到白玉堂的狀態,他抬起頭微笑著看向白玉堂,「我在讀書的時候看過一本書,書的名字叫做《登天的感覺》,那是一個心理學家的咨詢手記。以來訪者為中心,幫助他們解決問題,並且讓他們走上正常的人生軌跡,這對我們這些提供幫助的人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成功。醫治好別人的心,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對于我來說,如果丁月華以後可以正常生活,那就是我的成功,這感覺就好像登天一樣快樂。」

「所以,如果她突然又回到這里緬懷呂小月,對你來說就好像把登天的梯子撤掉了,是嗎?」

白玉堂的話讓展昭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他認同地點了點頭,「沒錯,還好月華比較乖,沒有撤掉我的梯子。」

說罷,展昭深深地看了白玉堂幾眼,眼神之中帶著一抹在展昭的目光中很少出現的狡猾。白玉堂心里一驚,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家伙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呢?

果然,展昭在深深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以後突然說道,「說起來,我記得在寄萍的案子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曾經打過一個賭。白警官,你是不是已經忘了?」

白玉堂心道不好,他真的早把這件事忘得一干二淨了。

白玉堂的臉色微變,當然逃不過展昭的眼楮,年輕的小博士狡猾地笑了,「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現在你輸了,我贏了,我是不是可以提條件了呢?」

「啊,呵呵。」白玉堂尷尬地笑了笑,他盯著展昭嘴邊的微笑,總覺得渾身有點冷。他不知道展昭會提什麼條件,但是一種不祥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條件肯定會讓他感到很不爽。

展昭沒有讓白玉堂害怕太久,他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其實這個條件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大概在幾個月以前我就已經想過。」

「幾個月前,那是什麼時候?」白玉堂皺著眉端詳著展昭,心說這小家伙還挺能裝的,原來打賭之前就想好怎麼折磨我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展昭嘴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回想起幾個月前做出決定時的情形,展昭臉上的表情歸于嚴肅。

「就是在我們去h市之前,我現了你因為爆炸的刺激而產生了短暫的失憶。從那天起我就想幫助你,希望你能夠接受心理治療。」

白玉堂眉頭一皺,「可是我已經接受心理治療了,雖然時間晚了一些,但是趙教授說我的治療效果非常不錯。我想這一定不是你要提的要求吧?」

展昭臉色嚴肅地搖了搖頭,「我提的要求並非是要求你做心理治療。在心理治療方面我沒有經驗,師傅是這個領域的專家,有他幫助你我很放心。我知道作為一個專業人士不應該對你的治療情況太過好奇,但是從你目前表現出來的狀態看來,作為一個朋友,我很擔心。」

「你想說什麼?」展昭的態度讓白玉堂也忍不住嚴肅了起來,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展昭要跟他說的事情或許會令他感到不快。

「在寄萍出事的那一天,我除了見過丁月華以外,還見過蘇虹。」展昭盯著白玉堂微變的臉色,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蘇虹跟我講了一些過去的故事,關于你的。」

展昭的話在白玉堂的心底引起了一陣波動,他可以猜到,蘇虹講的那些關于他的故事里會包括哪些人,哪些事。他有些不悅地盯著展昭的眼楮,語氣微冷,「蘇虹都說什麼了?」

展昭有點不敢看白玉堂的眼神,但是他依然堅持著將蘇虹講給他的故事說了出來。白玉堂听完以後沉默了很久,展昭一直靜靜地等待著白玉堂將自己剛才說出來的事情消化完,過了很長的時間,白玉堂突然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挑眉看向展昭,嚴肅地說道,「蘇虹說的都是事實,不過她並不是當事人,當天的情況她了解的並不全面。我想以你的性格一定不會主動從她那里打听這件事。好像你說的,你把我當朋友,如果別人非要跟你講我的事,而且又涉及到我的心理問題,你沒道理不听。所以我不怪你,雖然我更希望你是第一個從我這里听到這些事的。但是,我希望我們以後不要談這個了,有很多問題我不想現在讓你知道,因為我不希望讓你看見一個心理脆弱的白玉堂。展昭,你能明白嗎?」

「我——」展昭沒想到白玉堂會給出這樣的反應,其實白玉堂的話大部分他都听懂了,除了最後那一句。他不知道為什麼白玉堂要說不希望自己看見一個心理脆弱的白玉堂。所以,他並不明白白玉堂的意思。

展昭皺了皺眉,斟酌了一下措辭,有些擔憂地看向白玉堂,「我是一個心理學家,我並不認為心理脆弱有什麼問題。玉堂,你應該相信我,作為一個朋友我非常關心你,我想要讓你像月華那樣恢復正常。我希望你能心情愉快地走在陽光里,希望你不要失眠,不要再受心理創傷的折磨。要解決這些問題的前提就是你要開口講話,否則即使是師傅也幫不了你。玉堂,你能告訴我嗎?就當做履行那個賭約,我希望知道在你身上生的往事,我想知道丁兆惠,雲秋澤跟你之間的關系,我也想知道爆炸生的那天,在第一現場到底生過什麼事,有什麼是蘇虹不知道的,而你這個當事人又經歷過什麼?」

「夠了!」白玉堂大喝一聲,死死地盯住了展昭驚愕的眼楮。

展昭的話猛然被打斷,他吃境地看著白玉堂突然暴怒的樣子,呆呆地嘟噥道,「告訴我吧。」

「不要說了!」白玉堂用通紅的眼楮深深地盯了展昭一眼,然後突然轉過身,冷冷地說道,「你不是我的醫生,展昭,如果你再問一句,你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說罷,他邁開步子,快向山下走去。

展昭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在今晚之前,他設想過很多次今天的情景,但是他絕對沒有猜到,白玉堂會給出這樣的反應。夜風很涼,吹得展昭微微一抖,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明明一個月以前他還不是這樣的,難道是我問的時機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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