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絕對不是他家刷得雪白的屋頂,也看不見他新買的,海綿寶寶的燈飾。
他眼前的,是用拇指大的夜明珠瓖嵌好的,呈北斗七星狀排列的夜明珠。這些夜明珠不知道被用什麼法子瓖嵌在木質的撥步床上。撥步床這個稱呼,是他在一個游戲開公司做美工的時候,因為要設計古典的背景,所以查了資料才知道的。
至于這床是什麼材質的,那真是對不起,作為一個靠著父母車禍的賠償金交了富,每月苦逼呵呵還著銀行貸款的天朝小屁民來說,沈慕白他真的看不出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手賤模了一下床柱,感受了一下床柱光滑細膩,入手微涼的觸感,再收回手,嗅了嗅指尖的清香,十分鎮定的開始腦補。
可能是有人在他家破門而入,救了被雞蛋黃噎暈過去的他,帶他來到這麼一個古香古色的地方休養。想到這,沈慕白自己先畫了一個鮮紅的大叉。物以類聚,且不說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就是有朋友,也該是和他一樣為生活奮斗,被房價羞辱的小人物,哪能有這麼奢華古風的住處。
于是,沈慕白很鎮定的接受了他的另一個猜想,他大概可能也許好像是……穿了。沈慕白是一個長情的人,他是一個宅男,是一個不愛動漫反而愛小說的宅男。因為看的第一本小說,就是穿越文,所以在一票重生復仇文鋪天蓋地而來的時候,沈慕白還是不為所動,仍舊鐘情于穿越。
沈慕白躺在床上沒有動,仰望著頭頂的七顆夜明珠,接受了現實。他睜開眼,就很鎮定的穿了。
他倒是沒有費心去想自己穿成了什麼人。宅男最大的好處,就是隨遇而安。管他穿成了什麼,他只求一輩子可以呆在家里,不用出門四處奔波就好。
沈慕白的宅,已經是出了境界的宅。別人需要有個電腦啊漫畫啊什麼的才宅得起來,沈慕白卻只需要書。什麼小說,傳奇,志怪,典籍,最不濟,給他本字典他就能在家里呆上兩三天。
眼前的布置如此奢華,提供他可以看上一輩子的書,大概,也不是什麼難事吧?想到這,沈慕白就內心歡月兌起來。反正他也沒有什麼父母親朋,在哪里宅一輩子,不是宅呢?
一直緊閉的房門被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一只碧綠色的瞳孔正在向內窺望。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十分細微,然而沈慕白現在的身體,早已經不是他曾經的宅男身體,五感敏銳非常。那麼細小的聲音,也被他輕易的捕捉到。
沈慕白迅的翻過身子,望向門口。此刻應當是晨光熹微的時刻,屋中的光線並不明亮,沈慕白卻依舊能清晰的看見門口窺肆的碧綠色的眼楮。貓科動物的眼眸,成為昏暗的環境中,唯一的一點光亮。一人一獸無聲對視著。
「枕黑?」沈慕白不確定的叫出了聲,這只眼楮和他家枕黑的眼楮一個模樣,都是寶石一樣的碧綠色。
听到他的聲音,門外的獸索性也不再隱匿,大大方方的用前掌推開了沉重的木門,走了進來。它的腳掌有厚厚的肉墊,落在屋內青磚鋪就的地上,悄無聲息。它只進來了半個身子,沈慕白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十分徹底。
這不是他的枕黑。他的枕黑是個肥胖過度的小姑娘。然而,一只貓再胖,也終歸是一只貓罷了。可眼前這只,只探進了半個身子,就足矣讓沈慕白辨認,它許或和貓有些親戚,卻絕不是貓類被馴化了的溫順。
它的眼眸和枕黑一樣的碧綠,除卻鼻頭的一點紅,整個身子都是純色的黑。黑色的緞子似的皮毛中,有些更純粹更光亮的黑色斑點,在微亮的晨光中,泛起凜凜光滑。優美的肩胛骨,流暢的脊背,無不隱忍著巨大的爆力。
這是一頭黑豹,俊美得幾乎可以用神駿來形容。黑豹進了一半身子就沒有再進來,反而停在原地,眯著一雙碧綠的眼楮,側著腦袋,眼眸微微上挑,仿佛在觀察他。
沈慕白臉上沒有懼色,至少看起來沒有懼色。多年的面癱患者,即使乍然擁有健康的面部神經,也是不會調用的。何況,沈慕白從醒來,就沒有照過鏡子。
黑豹卻十分滿意他的神情,從容的探進另外的半邊身子。靈敏的躍上床,親昵的蹭了蹭沈慕白的臉頰和頸窩,趴在床內徑自睡了過去。
沈慕白不是不害怕,唯一慶幸的是,這只黑豹似乎衛生習慣不錯,嘴邊沒有大型貓科動物的腥臭。不然沈慕白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尖叫一聲,然後往外跑了。
黑豹的呼吸很平穩,尾巴還不依不饒的纏著沈慕白的腳踝。沈慕白躺在床上,並不太敢招惹它。等了一會兒,這只黑豹仿佛還是沒有要松開他的意思,沈慕白實在是無聊,又不敢動彈,只能伸出一只手,探索自己的新身體。
沒有鏡子,他囫圇的模過自己的臉龐。這個身體的臉輪廓十分深邃,眼眶極深,鼻梁高挺,嘴唇菲薄。沒有鏡子,沈慕白只能大概確定,擁有這樣輪廓的人,長得應當不算差。手下的皮膚也是光滑細膩,沒有皺紋也沒有他原來額頭上時常鼓起來的青春痘。
對于這張臉,沈慕白還算是滿意。畢竟他一個糙漢子,又不是小姑娘,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長什麼樣人糾結。臉上沒有傷疤,看著不嚇人,這就夠了。
比起這張臉,沈慕白更在意的這具身體上的肌肉。他原來身上的那一點點肱二頭肌和六塊月復肌,是他作為一個宅男,忍受了三個月日日出門,泡在健身房里才練出的。
他先是捏了捏手臂的肌肉,手感堅硬,肌肉線條並不夸張,看是流暢堅實。沈慕白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向下模去。他最在意的,當然是當初在健身房里苦練三月,才練出來的一點月復肌。如果這副身體連一點月復肌都沒有,他絕壁是要哭出來的。
手掌模到了月復部的肌肉,隔著衣服並不能模出太確切的輪廓,只是堅硬的肌肉絕對不是軟趴趴的宅男所擁有過的,哪怕他上過三個月的健身房。沈慕白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心里的小人兒卻歡呼著「賺到了,賺到了,這次絕壁是賺到了!」
沈慕白稍微矜持了一下,然後毅然掀開了身上薄薄的褻衣,月復部稍稍用力繃緊,仔細數著月復部的肌肉塊兒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沈慕白模著小月復處兩塊緊實的肌肉,簡直都要感動得流出眼淚。尼瑪他終于擁有八塊月復肌了有木有~當初在健身房沒日沒夜的操練,遭得那個罪就甭提了,才勉強有了六塊月復肌,如今小月復處的兩塊他曾經求而不得的月復肌,簡直是越看越喜愛啊,簡直是愛不釋手啊。
如果不是估計到身邊還趴著一個危險的大型貓科動物,沈慕白絕對要跳起來蹦極下,以示歡呼雀躍。可惜沒有如果,沈慕白感受到腳踝處纏著的有力尾巴,只能用一遍遍觸模自己月復肌的方式,來表達興奮之情。
一直眯著眼楮的黑豹,忽然眼楮睜開了一條細縫兒,就看見沈慕白不停的模著自己的下月復,手仿佛還有向下伸的趨勢。下月復,再向下……黑豹危險的眯起眼楮,喉嚨里出低低的吼聲,溫熱的鼻息也噴在了沈慕白的肩膀上。沈慕白周身的褻衣都是菲薄,黑豹溫熱又帶著一些濕潤的鼻息,仿佛直接噴在了他的皮膚上。
他整個人都一個激靈,渾身一僵,一寸一寸的扭過頭,就對上了黑豹碧綠色的眼楮。沈慕白的手,依舊放在小月復處。
黑豹不滿的用鼻頭蹭了蹭他的側臉。這個動作枕黑也經常做,沈慕白竟奇跡般的鎮定下來,甚至不確定的伸出手,撓了撓這只大型貓科動物的脖頸。
黑豹顯然是對他這個動作嗤之以鼻的,卻奈何反抗不了貓科動物的本能,沖著沈慕白低低的吼叫著,仿佛威脅他停手,腦袋卻不住的往沈慕白手下蹭,仿佛要更多的撫觸。
沈慕白小心的幫它撓著,不一會兒,黑豹被伺候得通體舒暢,慢慢趴下來,千枝墊在腦袋下面,又睡著了。然而,他似乎怕沈慕白做出什麼像剛才一樣「奇怪」的事情,即使睡著了,一條鋼鞭似的尾巴依舊緊緊纏著沈慕白勁瘦的腰。
沈慕白被他纏得動彈不得,宅男粗大的神經開始揮效用,不一會兒,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躺在黑豹旁邊,慢慢的睡著了。
黑豹在沈慕白睡熟的一刻猛然睜開眼楮,靈巧的跨過沈慕白,又彈出一根指甲,將勾起的床幔放下,復又跨了回來,用收起了指甲的肉掌撥了撥沈慕白,將他撥進自己懷里,嗅著他身上的氣味,才慢慢闔上了眼楮。
天光大亮,床幔隔絕了陽光,寬大的撥步床里昏暗如夜,一人一豹睡成一團,竟有些溫馨的感覺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