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回去。」一道清朗的嗓音突如其來地落下。
母女倆同時一怔,望向聲音來處,病房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如玉樹臨風,身姿堅毅而瀟灑。
是蕭牧理。
于澄美惶然起身。「你怎麼來了?」
「我爸跟我說你來了醫院。」蕭牧理簡單地解釋,轉頭望向于夫人,禮貌地問候。
「听說您暈倒了,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我沒什麼,只是一些老毛病。」于夫人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半晌,她問題。
「你剛剛的意思是勸澄美回家?」
「是。」他點頭。
「你……」于澄美容色刷白,眼神閃爍不定。「你的意思是要……要找我嗎?」
他不想要她了?他受不了這段婚姻了?他終究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于澄美腦海紛紛,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整個人都慌了,這感覺比當年她離家出走時更加旁徨無依。
「你不可以……不要這樣……」她想哭了,淚水威脅著出閘泛濫,可她怎能在母親面前哭呢?她才對母親保證過自己不會受他欺負的。
「牧理……」
微帶哽咽的呼喚瞬間絞擰了蕭牧理的心,看妻子明陣瑩瑩,淚光盈于眼睫,想也知道她誤會了。
「傻瓜!」他不顧一切地展臂將她攬入懷里,也不管丈母娘在一邊看,大手憐惜地撫模她秀發。
「你當然還是要跟我在一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從此斷絕跟家人的聯系,以後只要你想回娘家,我都會陪你去。」
「你……」于澄美愕然揚眸望他,墨密的羽睫顫著,水蒙蒙的眼神帶著點可憐兮兮的味道,教他心生憐愛。
他對她微微一笑,柔聲低語。「你是我蕭牧理的妻子,是蕭家的媳婦,同時也是于家的女兒,你用不著在這中間作選擇,蕭家和于家都是你的家。」
蕭家和于家都是她的家!
于澄美心旌動搖,傻傻地望著眼前這個滿是柔情密意的男人,她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總是想著自己只能擇其一。
「還有,不管你在我面前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為了配合我裝的,我都愛你。」他對她微笑。
「愛情是沒有理由的,愛就是愛了。」
愛就愛了,愛情沒有理由。
她怔忡地听著,是她的錯覺嗎?她在這話里听到無限的寵愛與縱容,他,是真的很愛很愛她吧!
仿佛要證明她的猜想,他又俯首在她耳畔低語。「澄美,我愛你的全部,你是我的命運。」
你是我的命運。
這是她所听過最動人的情話,他們,是彼此的命運。
淚珠悄然滾落,她還是哭了,閃爍著幸福的淚顏格外明媚璀璨,如初晨第一道陽光。
蕭牧理親了親她臉頰,跟著轉向一臉呆然的于夫人。
「我知道伯父不喜歡我,伯母您對我也有些意見,可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于家認可我,接受我這個女婿。我會珍惜您的女兒,盡我所能地疼愛她,給她幸福,請您放心。」
這番認真且誠懇的諾言打動了于夫人,雖然對男人的情愛仍然沒有多少信心,但如果女兒能遇上真心相愛的男人,那她這輩子肯定比自己幸福。
她想著,不覺含淚。「我們美美,就交給你照顧了。」
這是一個母親最誠心的托付。
蕭牧理感受到了,慎重地點頭,于澄美淚流滿面,如梨花帶雨,她坐上床沿,伸手攬抱母親,第一次在母親面前哭得像個小女孩。
離開醫院後,蕭牧理拉著于澄美到附近的超市,兩人買了烤雞,買了鹵味,買了現切的水果……林林總總一堆東西,接著開車來到河濱公園野餐。
于澄美記得幾個月前,蕭牧理便是將失憶的她拐來這里喝啤酒,一口一口將她灌醉了。
可今夜,他卻沒買啤酒,而是買了伏特加和冰冰的柳橙汁,混在一起調成雞尾酒。
「為什麼不喝啤酒?」她問。
「你不愛喝,不是嗎?」他微笑如春風,眼神溫柔似水。
她心韻漏了一拍。他知道?
「上次你不是嚷嚷著不喜歡喝啤酒?所以我們試試看來喝這個,這叫『螺絲起子』,我听說很多女人都愛喝。」
他在隨身杯里調好了酒,將杯子遞給她。「喝喝看。」
她依言啜了一口,微甜微澀的滋味入喉,她忍不住滿足地嘆息。「好喝耶!」
「喜歡就好。」他也為自己調了一杯,卻是減少了柳橙汁的比例,讓酒精味道更明顯。
兩人邊喝酒,邊吃東西,在酒精催化以及他刻意的引導之下,她漸漸地敞開心房。
月華如霜,他借著朦朧的光影深深地凝視她,忽地抬手用拇指輕輕撫過她眼周。
「這個傷,不是你自己撞到的吧?」
她一凜,知道該是說實話的時候了,方才他在醫院的告白,給了她勇氣。
「……是我爸劃傷我的。」她小小聲地招認。「那天我跟他大吵一架,他很生氣,一時激動,不小心用拆信刀弄到我。」
「原來是他。」蕭牧理皺眉。
于澄美偷覷一眼他凝重的表情,深吸口氣。「我都告訴你吧!其實我爸一直有輕微的暴力傾向,我也是五年前才知道。」
她幽幽地坦誠當年之所以決意離家出走的真相,不只是因為意外得知鄭元祈是個雙性戀,真正令她大受打擊的,是父親隱藏得極深的真面目。
「那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生活在謊言里……」
她說著說著,眼眶微微地紅了,胸臆橫梗著酸楚。
他理解她的震撼與掙扎。
「所以你開始討厭以前的自己,故意勉強自己變成一個截然不同的人?過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嗯,有點這樣的意思。」她黯然斂眸。「我想試試看自己的人生是否有另一種可能。」
他點點頭,若有所思。「難怪你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穿著紅衣服在草地上跳舞,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我雖然愛跳舞,卻不是那麼張揚的一個人,那天是我一時興之所至,偏偏被你看到了。」
她頓了頓,神情悵惘。「我看得出來,你為那樣的我而心動。」
「所以你才會對你媽說,你是特意揣摩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故意把自己裝成那樣的。」
「你都听見啦?」她赧然。
他看著她漸次渲染霞色的容顏,心弦悸動,又愛又憐,忍不住傾近她琢了啄她粉頰。
她的臉更紅了。
「我也有話跟你說。」他從背後將她攬進懷里,讓她軟綿綿的身子偎著自己。
「我親生媽媽的事,我以前一直瞞著沒對你說,其實她曾經被家人賣去當雛妓。」
「什麼?!」她驚駭地凍住。
他在她發上輕輕吻了吻,沙啞地傾訴埋藏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她動容地听著,為他的母親悲傷,更為他心疼。「難怪你從來不逼問我從前的事。」
「我不是不關心你,是不願你傷心。」他在她耳畔低語。
她回過頭,含淚吻他。「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刺傷你的話。」
他是為她好,她卻不明所以地責備他。
他響應她的吻,起初是溫柔纏綿的,細細地啄吮品嘗,漸漸地,兩人身上都熱了,體內血流躁動,叫囂著。
「我們走吧。」他輕咬她耳垂。
她顫栗,感覺又麻又癢。「去哪兒?」
他沒回答,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殘羹剩肴,然後牽起她的手就走。
他們又來到同一間汽車旅館報到,竟巧合地又入住同一間房。
進房後,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擁進懷里,曖昧地對她笑。「還記得這兒嗎?」
怎麼不記得?那夜他就是哄她喝醉了酒來到這兒……
她嬌嗔地橫他一眼。「你這只色狐狸,又想做什麼?」
「你說呢?」
她沒回答,傲嬌地捶他肩膀一記。
這一捶反而更燒起他欲火,不由分說地將她壓倒在床。
「喂!你這人……」她格格嬌笑。
笑聲勾得他心癢癢,俯首便堵住她的唇,舌尖靈巧地卷繞,汲取那醉人的甜蜜。
他一面吻著,大手一面不客氣地解她羅衫。
她嚇一跳,用力捶他。「喂!你急什麼啊?至少先洗個澡……」
「不洗了。」提起洗澡,他就想起上回的惡夢。
「這次可不許你再躲我了,知不知道上次我被你撩得多難受?整個晚上都睡不著。」
是那樣嗎?憶起那夜自己在半醉半醒間對他的捉弄,于澄美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她臉紅心跳,一時意亂情迷,就那樣沖口而出。
「那次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他訝異,抬頭望她。
「嗯。」她斂眸不敢看他,神情越發羞澀。
「那天晚上,我沒醉到真那麼迷糊,我知道你用嘴喂我喝酒,我也很喜歡那種感覺,我就想……就想你多踫踫我,沒想到你居然能忍得住……」
他愕然。這麼說他那晚是白當君子了?
「我忍住不踫你,你該不會很失望?」
「你很討厭耶!」她用一句埋怨的嬌嗔給了他答案。
他朗聲笑了,雖說因她的調皮苦了那一夜,可如今嬌羞難抑的她,可愛得令他心動。
他狠狠地吻她的唇,恨不能將懷里這溫軟的可人兒揉進自己骨血里。
「你這女人!我都快要瘋了……」為她瘋狂。
他一面呢喃,一面細細密密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寸,白女敕的肌膚遭他啃咬蹂躪,印出一朵朵性感艷美的紅花。
「牧理,牧理……」
她在他身下動情地申吟,他呼吸變得粗重。
「你這小妖精!」他喘息地低喃。
「你才狐狸精呢!」她不依地反駁,香唇咬他耳垂。「你是我的命運,這種肉麻話你都說得出來……」
馨香的蘭息呼在他耳旁,逼得他更加發狂。
「傻瓜!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你說的。」
「我說的?」她訝然。
他望著她迷惘的容顏,嘴角勾起邪肆一笑,星眸卻更加朦朧。
「你忘了啊!忘了也沒關系,以後我會將那些你沒想起來的點點滴滴都告訴你……」
「很想要我,對吧?」
她又羞又惱,好想打他,卻只能強忍地咬牙。「你這只……可惡的壞狐狸……」
星陣閃過異樣的光芒。「這就叫壞?還有更壞的呢!」
「不行了……我、快死了,不要了……」
「傻瓜,不會死的……」他低唇吻去她情迷的眼淚,卻是近乎野蠻地繼續沖鋒陷陣。
長夜漫漫,接下來他還有的是時間,用最熱烈、最激情的身體語言教會她,什麼叫做真正的壞……
全書完
想知道最古板、最自律的蕭家老二蕭牧野怎麼會突然轉性和丁雨香談起師生戀嗎?
請見橘子說1108蕭門英烈追妻記1《教小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