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之謀︰鳳飛九重霄 第十四章節

作者 ︰ 陌上清煙

遠處洶涌人浪自視野顯現,蒙面人博命相拼以圖安全撤離,她正默然凝思,本死死盯著拿刀少年的小依,忘形死抓她手,幾要掐出血來,她忍痛不禁微蹙了眉,卻听見小依壓抑不住地興奮低叫,「公主,奴婢想起來了,他,他,慕容將軍!」

她說的太快太急,以致語無倫次。

慕容將軍,慕容長清。

她的父王母後健在時,為她欽定佳婿。

那個繁華齊宮,無盡包容寵溺的俊秀少年,慕容長清。

那個,她以為已不在人世的慕容長清。

那個,她以為已隨故齊覆滅的少年。

即便她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亦能感覺到,他給予她的家人般溫暖關愛。

她突然似溺水極深的人,找到了一處呼吸所在。

他活的很好,身體很好,武功很好,他還在人世,還在尋找她,足夠。

他們還在場內糾纏爭斗,她突然攜了小依的手,隱在草叢間如飛逃竄,只听見風吹入袖的聲響,拍打著肌膚啪啪作響,只余心跳激烈似要跳出胸腔。

小依咬著牙,一步不離。

那些雜草被踩倒又倔強立起自由地迎風飄搖,奔跑的痕跡不停地被迅速掩埋,雜草拍打著她們嬌女敕的臉,有隱隱的痛,抽出淡淡的幾抹血痕。

漸漸的,馬蹄聲,刀劍聲,喝斥聲,拋之腦後,血腥味漸淡,直至沒有,這月,仍然靜靜地立在天上,不悲不喜地,冷看塵世一切。

很快,那片草地已到盡頭,一片樹林幽深,隱隱有月色披散,山路崎嶇彎曲,盡頭之遠,層層樹木枝葉漏出星點光亮,隱隱誘惑著她。

身後,除了再回到殺戮戰場,別無出路。

即使這燈光,因夜的屏蔽,或是錯覺,如今,她們亦沒有退路。

她一咬牙,埋頭沖進幽暗森林,小依顫顫微微地緊隨其後。所幸林間尚有星光點點,間或月光披散,林子正中通道曲曲折折幽幽暗暗,雖是暴雨,但因高大茂密樹葉遮擋,並不泥濘。

她們小心自林間穿梭,仿佛林間精靈,遇到老藤擋道,齊嫣然高舉匕首劃下, 吱一聲快速斷掉,林間鳥雀盡飛,一時間撲騰有聲。齊嫣然暗喜,「這匕首削鐵如泥,真正是個寶貝。」

間或听到哎呀一聲,小依被旁邊槿木叢劃傷手臂小腿,齊嫣然止步,小依咬牙忍痛忙道,「公主,奴婢沒事的,我可以走的更快些,萬萬不能被他們追上。」

若是被追上,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結局很悲慘,結果很可怕。

齊嫣然嘆道,「小依,如果發生不測事情,你後不後悔今晚跟著我?」

小依圓溜溜的大眼盡是熱切,「公主,小依不怕,若是命該如此,能與公主一起生一起死,也是小依幾輩子修來的。」

齊嫣然突然靜默,這樣的小依,跟著一無所有的她。

如此難得。

小依以為她不相信,恨不能對天盟誓,「公主,小依不敢騙你的。這絕對是小依的真心話。」

她只覺眸間酸熱,攬過小依瘦弱肩膀笑道,「小依,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罷。」

小依惶然雙手急搖,「公主,小依只是奴婢,于禮不合,怎麼可以堅決不行。」

古代人尊卑觀念太重,齊嫣然直揉眉心嘆息,「小依,大齊早滅,我早已不是什麼公主,何況如今我們逃亡,需要新的身份,小命才能活得長些,你明不明白?」

小依仍是拼命搖手,頭也開始劇烈搖晃,她又氣又笑,樹葉沙沙作響,似有模糊的人聲,她不想過多糾纏,厲聲道,「這是本公主命令,你怎麼可以違抗同?!小依,你記住,我是你姐,你是我妹,我說怎樣便怎樣,知道不?!」

小依似懂非懂,又怕極了齊嫣然生氣,用力點頭怯道,「公主如何說,我便如何做。」猛然省起,自個兒又說錯了,十分無措地,聲若蚊蟲,「姐姐。」

她只是澀然笑笑,拉了小依微顯無措的手,笑道,「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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