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之謀︰鳳飛九重霄 第十五章節

作者 ︰ 陌上清煙

她們的裙子過長,時不時被林間枝丫勾住掙月兌困難,她執匕首大力揮砍,割下勾住的裙角,往相反方向全力拋去。若是有人來追,或能混淆視听,掩蓋她們真正行蹤,拖延時間,以助月兌逃。

旁邊叢林間,隱隱有亮亮綠光,應是不知名獸類的眼,林間時時有動物尖細叫聲,悠長怪異,她們緊緊拉手,不知是誰的手心打濕了誰的,卻都不出聲,只是走的越來越快,幾欲飛奔。

突然腳下撲騰,有活物在足下蹦竄,幾乎踩了上去,兩人都屏住氣息,站在原地定神瞧瞧,卻是只毛茸茸野兔,蹦蹦地鑽到不遠草叢間。這樣的情況見得多了,她們便再不停頓。

因為時間于她們而言,已是極致寶貴。

馬蹄聲陣陣,隨夜風入耳,隱約听到怒喝聲飄來,「她們到底去了哪里?!」

這聲音,齊嫣然即使是死,都清楚知道是將閭。或許撕殺太久,連夜奔跑,他有些累了,又或離的遠了,這聲音竟也飄渺,生出些惶恐意味。

齊嫣然心里冷笑,他必是萬沒想到,費盡心機,她卻無視生死,落得個雞飛蛋打。只是他們騎馬,隔的又不遠,萬不能再讓他擒回去。

小依白著一張臉,緊盯她一舉一動,齊嫣然捏了捏小依的手嘆道,「小依,我們只有彼此,你怕不怕?」

小依搖頭,信賴地笑,一如往昔。

她故國被滅,幾欲淪為玩寵,如今既有親人消息,怎能坐以待斃?這條命總要好好護著,不枉前生今世。

幽暗林間,有野獸的眼楮,發出幽幽的光。她抓緊匕首,小依緊緊跟著她,亦步亦趨。隱約間,似有狼的氣息,在林間發出幽幽紅光。她們不禁在林間狂奔,後間隱有野獸迅猛追來,直到,一座滿是青苔雜草的峭崖,突兀出現在眼前。她們面面相覷,蒼白的月光照在彼此的臉上,發絲零亂,面無人色,她們已再無退路。

而面前是兩只狼,一雌一雄,睜著血紅的眼,吐著長長的舌,滿眼貪婪的光,噴出灼熱的氣息,看著她們,就象看最美味的到口佳肴,就這樣一步一步,向她們慢慢靠近。

那氣息,直直朝她們心里噴出,驚心動魄。

她們不禁相顧失色,向後退去,再向後退去。

齊嫣然抓住匕首的手,已全是汗水,狼似狡詐獵人,腳步雖輕,在寂靜山林,卻似千斤重物打擊她們心間。

似要玩弄獵物于掌心之間,混雜著森林野草原始獸類的氣息,絲絲逼近,灼燒到她們心里。死亡的氣息,如蒼白的月色一般,如此真切又如此朦朧。

難道這一生,不是死于秦朝深宮,不是死在美人遲暮毒巨毒之下,竟是葬身狼月復麼?齊嫣然淒厲低笑,小依亦步亦趨地跟著。

直到兩狼站在十米之距,直直朝她們撲來,齊嫣然往懸崖又退,許是雨夜地滑,腳下一空,冽厲狼爪之下,嘶的一聲,衣帛斷裂,她們直直朝下墜去,倉惶間,齊嫣然用匕首勾住崖間斜倚樹干,小依恰好抱住她的腿雙手亂舞,她的力度本就不大,匕首刺的自是不深,又掛著兩個重物,搖晃間,兩聲驚叫,如斷線的風箏狼狽墜下。

本抓住齊嫣然衣衫的公狼一時收勢不住,亦失足墜入谷底,母狼對天狂吠,雙爪刨地,極其哀傷,久久不絕。

將閭一行數人聞聲旋風般尋至懸崖邊,只見月光之下,一狼立于懸崖之邊,搖搖欲墜,那背影說不盡的蒼涼孤寂,侍衛彎弓正欲擊殺,母狼仰天狂吠,縱身一跳,竟跳崖隨著同伴去了。

而懸崖殘存的,掛在枝丫之間,是那已成碎片的,隨風飄舞的粉色裙角,竟似狂雨掃花,一地泥紅。

將閭下意識地抓住那一片碎裙,眼神茫然,沉痛地飄向谷底。

那谷底,竟是深不可測,幽暗的似無底的地獄,見不著一絲生機。

無底深淵撲入眼簾,南宮憂立在懸崖邊嘆道,「這人掉下,只怕難有生機。」

他見到將閭神色,驚惶收口。

從來如閻羅般的將閭,緊閉雙目,一滴清淚自眼角滲出,臉色竟如這慘白月色。

一時間,森林之間,唯有夜風,呼呼吹過。

而將閭的手,自衣袖間緊緊握住,似要握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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