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夏季的正午猶如踏進火炕,真是生不如死。不過對于剛剛認識,卻相處得萬分融洽的笛仁潔和元芳,她們可是樂不思蜀呢。火辣辣的太陽在她們眼里不過就是一個紅通通的圓形物體,再普通不過了。
為元芳換裝之後,笛仁潔一時興起,決定帶著初來乍到的元芳去逛街,順便讓元芳熟悉一下現代的環境。稿子的事已拋向九宵雲外。一路上,元芳鬧出無數的笑話,笑得笛仁潔上氣不接下氣,在無數的笑聲中,元芳也學會了很多東西,最讓元芳感興趣的便是四個輪子的汽車。剛見到汽車,她嚇得站在路邊,腦袋左右搖擺,蠻有意思地看著汽車來來回回地走著。笛仁潔用最形象地比喻告訴她︰這叫轎車,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交通工具之一,就相當于你那個年代的馬。
經她這麼一介紹,元芳懂了。特別感慨地想著︰轎車的速度真快,也很美觀,以後要是能回到天國,一定要帶一輛回去,也讓大叔大嬸們見識見識。
元芳,可以說你這是異想天開嗎?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去,能不能回去還是個未知數,居然還有閑心想著把轎車帶回去。
「娜姐,是不是想我了?」不知不覺已到中午,逛街途中笛仁潔接到文娜的電話。
「笛子,稿子好了嗎?」工作狂文娜開門見山。
「啊,這個……」玩過頭的她方才想起來被她冷落在家的稿子。「娜姐,今天還沒有過去,你現在就問我要稿子是不是太早了點?」
「你的借口還真多。吃飯了沒?」
「還沒。」
「去老地方等我。」
真是奇怪,文娜居然沒有凶她,還讓她去老地方等,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看著已黑屏的手機,笛仁潔百思不得其解。
「笛子,發什麼愣啊?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去吃飯。」
管它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民以食為天,吃飯要緊。摟著元芳的胳膊,步行前進她們的老地方。
在市中心一家西餐廳門前停下,裝潢甚是漂亮,古典里又透著新潮,看似完全不著邊的混搭,仍然散發著迷人的氣息,讓人對這里念念不忘。忘不了西餐的美味,忘不了環境的芬芳。
「雨晴?」抬頭看著西餐廳的招牌,元芳皺著眉。「笛子,這招牌是什麼意思啊?」
「這是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據說這塊地皮原先不過是一片荒地,當年這家西餐廳的老板和老板娘就是在這里相遇的。當時下著雨,很奇怪,躲雨的人全部去了對面躲雨,唯有老板一個人在這里躲雨,而後又來了一個女人,好像那場雨就是為他們設計的,所有人跑去對面也是為他們制造機會。躲雨的過程中,兩人聊得很投機。不久雨停了,天放晴,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之後他們便開始了交往,老板為了紀念他們相識的場景,便在這片荒地建起西餐廳。雨晴寓意著,下雨之後的天晴,代表的一種美好,風雨之後便見彩虹的意思,而他妻子的名字里剛好也有一個晴字。多年之後,也有人把它解釋成有情人終成眷屬,有好多男女都是在這里相識,相知,相愛的。」
「真的嗎?太神奇了。笛子,你經常來這里嗎?」
「是啊。」
「你有在這里找到喜歡的人嗎?」
笛仁潔黑著臉看著一臉無辜的元芳。從她來到這座城市,她便經常出沒雨晴西餐廳,看著俊男一波又一波,卻沒有一個是她的。盡管被情侶們寓意為「找男朋友的最佳場所」,笛仁潔仍是空手而歸,心里有些失落,還是忍不住經常到這里坐坐,在這里她已經找到愛情的最高境界︰看著別人談戀愛也是一種幸福。
「因為每次和我來的都是娜姐,你覺得兩個女人可以談戀愛嗎?」
元芳猛地搖著頭,她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她看到笛仁潔即將吃人的表情。
「笛子,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情勢不對,轉移話題是最好的辦法。元芳還是不用太擔心,笛仁潔是出了名的沒心沒肺,她不會對一件事在乎太久,因為這種勞心勞肺的事不是她干的。不過在她心里仍有一件始終無法忘懷的事,每當提起那件事,見到那些人,她總會有意無意地想起什麼,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討厭、憎恨。
找到靠窗戶的位置坐下,元芳帶著「看什麼都是新鮮」的眼神觀望著餐廳。
「你們好,有什麼可以為你們服務?」見客來,服務生微笑上前服務。
「我們先看看,待會叫你。」
「好的,這是菜單。」
目送著服務員離開,元芳的眼楮再也沒有回到自己的桌上,笛仁潔大幅度的動作喚醒了她。「看什麼呢?這樣盯著別人看是不禮貌的,你要是個男的,人家就喊非禮了。」真不懂,美女看美女有什麼好看的,看帥哥才是人之常情吧。
「這里的小二怎麼都是女的呀?」
「小二?」笛仁潔忍住笑意,她怎麼總是忘記身邊的這位美少女是「零智商」的古代人呢?「也對,她們的職業跟小二的性質差不多,但是她們有個不一樣的稱呼,她們是服務員,為客人服務的人員,明白嗎?」
「明白了。這里吃飯的地方叫餐廳或是酒店,睡覺的地方叫旅館,端茶送水的叫服生員,對嗎?」
「孺子可教。」笛仁潔無論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元芳應該會是個才女,若是她生活現代,估計也是畢業于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元子,你上過學嗎?」
「沒有,叔叔嬸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願送我去書院,可是我特別喜歡學習,有時候就偷偷地去書院,爬在樹上,跟男孩子一起念書。」
「你識字都是這樣偷學的?」
「是啊,偷偷地學雖然很危險,但也很刺激。」
「你剛剛說叔叔嬸嬸,你爸爸媽媽呢?」
提到父母,元芳的臉上不再有天真的笑容,每個人都有傷心的秘密。「生下來我就不知道父母是誰,是叔叔嬸嬸把我養大的。」
「對不起,我不該提到你的傷心事。」
「沒關系,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年代,你就是我的親人,告訴你這些是應該的。叔叔是開鏢局的,自我記事起,叔叔就讓我跟隨隊伍送鏢,有時候在路上會被強盜打劫,一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第一次跟著送鏢就遇上強盜,還好鏢局里的大伯叔叔們身手了得,是他們全力保護了我,那年我八歲。回到鏢局後,我發誓,一定要練就一身武功,我要學會保護自己,寄人籬下的日子,只有靠自己的雙手才能活下去。自那以後,每天除了偷偷去書院讀書,就是躲在一旁看著鏢師們練功,久而久之,我上完書院的所有內容,也學到了鏢師們的武功。不管叔叔嬸嬸有沒有真心待我,這些都不重要了。只有放下心里不愉快的事才能活得開心。或許這次我突然失蹤,對叔叔嬸嬸是種解放吧。」
沒想到看似大大咧咧的元芳,竟然也有著苦不堪言的過去,笛仁潔听後更是大發慈悲,握著元芳的手,真心實意地說︰「元子,以後你就放心的待在這兒,用你聰明的頭腦,美妙的身姿,在二十一世紀發揮你的光彩。以後我就是你的朋友,親人,我們相依為命。」
「什麼就相依為命了?」文娜在笛仁潔身旁坐下。「在聊什麼?」
「姐姐,你來了。」元芳倒是很有禮貌。
「元子,以後我和娜姐就是你的親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罩著你。」
「哇,好大的口氣啊。想著如何罩著別人之前還是想想自己如何渡過難關吧。」
「我怎麼了?」
「小姐,拖稿可是很嚴重的,別忘了我們的合約。主編讓我今天全程跟著你,拿不到稿子,你我都會被 嚓。」
「放輕松,我們還有時間。娜姐,你要對我有信心。」
「姐姐,你就別怪笛子了,她是為了陪我才沒及時趕稿子的。」雖然她不知道稿子是什麼東西,但她大致能猜出對她們是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元芳,你……」剛剛注意到元芳變化的文娜,看著她的打扮著實吃驚。「這身打扮好適合你。」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設計的。」夸她兩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就你有能耐,好了吧?」文娜對笛仁潔的寵愛不輸于父母對孩子的寵愛,或許是因為文娜在國外待了幾年的緣故,她特別獨立,人生當中最不需要的就是被照顧。「快叫吃的吧,吃完我們好回去工作。服務員。」
「你好,點餐嗎?」
「元芳,你吃什麼?」
「我不知道,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要想適應元芳的「不知道」,看來還需要一些時日。
「來三份七分熟的韓國牛排。」
「好的,請稍等。」
「娜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逛街的?」
「電話里我會听不到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嗎?」
「哇,我怎麼沒想到?一夜沒睡,你的腦子還是這麼清醒,看來我需要好好跟你學習了。元子,娜姐是我們大姐大,以後我們得好好跟她學習。」
「元子?你給她取的?」
「不是,是她主動要求我這樣叫她的。」
「笛子說圈里的人都叫她笛子,我也是她圈里的人,所以就讓她叫我元子,姐姐,我叫你文子好嗎?」听上去她們都是「子」字輩的,非常有親人的感覺。
元芳覺得非常有意義的稱呼,說完之後,迎來兩種不同的反應。
「哈哈哈……」笛仁潔笑得前俯後仰。
文娜鐵青著臉,默默地看著笛仁潔旁若無人的夸張笑姿。元芳則是不知其笑意何為的看著她。
「元子,我們真是太有默契了。以前我叫娜姐文子被她訓了一頓,今日看來文子這個稱呼是眾望所歸啊,文子,你就從了我們吧。哈哈哈……」
「別笑了。」再不讓她停止傻笑,她們這桌將會成為被人指指點點的「名人」。「元子,你是新人,不知者無罪。听好了,我叫文娜,最討厭蚊子,哪怕是諧音也討厭。你以後就叫我娜姐吧。」
「沒問題,娜姐。」
元芳是個聰明的,非常听話,處處在乎別人感受的乖乖妞;笛仁潔是沒心沒肺,自由散漫的美美妞;文娜是霸氣外露,被稱為「女漢子」的霹靂妞。這三個性格各異的美女湊在一起,X市不知會上演怎樣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