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怎麼差別這麼大?
听見王景歷盡滄桑般淒涼冷笑,蘇通極其好奇到底是什麼也能讓他冷如鐵石的心有這般感受?
下一剎那,想起王景剛才說的仇恨殺戮,覺得這話十成是真的,為著這樣的深仇大恨,心都漏跳了幾拍。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蘇通別開眼,他才不管這些恩恩怨怨,與自己半兩關系沒有。
王景正自哀愁著,肩頭被一帶,腰間被手一攬,人已經被蘇通架在了身側,听著腳下的呼啦啦的風,淋著冰冷的夜雨,徹底從剛才的失望落寞之中清醒過來。
「你帶我去哪兒?」王景有不好的預感。
「好好伺候你,你不樂意?」蘇通沒看他,十分認真,沒有半點玩笑之意。
王景愣了愣,這才明白,他剛才是認真的。
一想起那即將所謂的升仙就死的話,王景已經猜到了一大半。
「喂,你剛才才義正言辭的說我的債我自己還,你這麼做就是要牽扯上別人!說話不算話,一點不君子!」王景涼涼道,一雙眼楮轉到左邊,悄悄的打量著蘇通。
可就算是離得這麼近,肩並著肩,他卻看不到他的神色。
「這一點不矛盾,我不讓你知道他是誰,他就牽扯不進來。」蘇通悠悠道,聲音依舊是冷冷的,卻比方才稍稍好了一點。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無辜牽扯進來的第三者,動了惻隱之心有些猶豫,還是因為王景說出這句話的擔憂妥協的意味而心情稍霽。
王景哪管是什麼原因,只知道這是個不可錯過的機會,他決不能放過。
「這雲城大大小小的事,只要我想查,就沒有我查不出來的。」王景篤定道。
蘇通眼神一暗,他怎麼忘了王景身後還有雲煙閣。
王景察覺到剎那之間蘇通的速度慢了一下,旋即感覺兩人緩緩而落,事成一半,還有一半,就是要蘇通知道他的厲害,不敢輕易妄動。
「說得不客氣些,哪個毛小子鑽了小姑娘的閨房,我都一清二楚。」王景的聲音說不盡的輕佻,蘇通當即嫌惡的將他往一側一推。
王景身不能動,被這一推的力道,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冷雨灑滿一整張臉,王景卻瞪圓了雙目,深吸了一口氣,想著即將而來的後腦開花,剎那間閉上了眼。
……
腦子一震,卻沒有預料之中的痛,王景暗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頭牆。
他竟在戲弄他,看他出丑麼?
他剛才,竟然擔心腦袋開花,曝尸街上。
夜色將王景臉上的淡笑掩蓋得很好,到現在也沒听到蘇通對自己的嘲諷,看來他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怕死的反應。
王景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慶幸。
兩個人站在大街上淋雨,這是鬧什麼?王景剛想說話,蘇通像是有所察覺,兩手齊齊扣住王景的肩頭,將他摁在牆上。
沒有吐出的字悉數堆積在喉間,哽得王景沒喘過氣來,難道第三者不行,他要自己來?
腦子里一閃而逝的驚天想象立時被王景攔腰斬斷。
「你……」
王景吞了口唾沫,剛說了一個字,便感覺到蘇通的右手松開了他的左肩,他還來不及高興繼續說下面的話,就被同一只手給捂住了嘴。
蘇通湊過頭來,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畔。
「別說話。」
王景僵了僵,從蘇通的調子里沒听出曖昧,只听出了潛伏的危機。
「你得罪的人可真多……」蘇通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卻沒有氣息灑在肌膚之上,王景猜他一定別開頭望著隱藏的危機。
「你只有一條命,怎麼分給這麼多人?」蘇通突然歪過頭來。
或許之前蘇通的一些動作不是故意為之,沒有取笑捉弄的意思,可這一句話,王景十分確定,他這的的確確是想借話來傷他。
「誰先到,就給誰。」王景低笑著,仿佛是什麼可有可無的東西,留不留都不重要。
「你若是想要,可以先給你。」沒听到蘇通的聲音,王景不知道為何自己竟笑得更歡了,還拿話去刺蘇通。
「我不喜歡血,對人命沒興趣。」蘇通一口回絕王景。
「那可惜了……」王景心底失落與淡淡的喜悅交織而上。
可惜?
他瘋了吧。
人家不要他的命,他還說可惜?這麼想死?
「狗雜碎,敢將老子轟出來,等哪日老子飛黃騰達了,看你們這些狗腿子敢看人低!求著老子,老子都不來這麼個破爛地兒!」
「不就是輸幾個錢麼,老子又不是輸不起!」
「還敢打老子!」
惡狠狠罵個不休的聲音越走越近,蘇通扣在王景肩頭上的手突然一松。
「你要錢嗎?」
蘇通清厚的聲音脆響的響起,王景凝神听著四周的動靜,確定那些人還沒有走,他這麼做不是把那些人給招惹過來了?
「莫不是撞鬼了?」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更何況還隔著些距離,突然就響起這樣的聲音,怎麼不讓心底發虛。
「錢我有的是,你不想要嗎?」蘇通又道。
這話怎麼听著比自己還狂妄,雖然明知看不清蘇通,王景還是將目光移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真個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大街上,突然沒了聲音。
王景忍不住輕笑,「看來命比他的錢更重要,你何苦為難人家,既然有那麼多錢,直接給人不就是了,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爽快。」
「血汗之錢,為何平白給人?我欠他的?」蘇通語氣不善的回道。
王景不知道他與蘇明吃了多少苦才撐起了家門,也不懂得散財容易聚財難的理,他想要錢就幫人殺個人就得了,一句話就能了了的事,而他們卻要跋山涉水,權衡左右,分析來分析去,才下決定從開礦著手改變已經不再景氣的布匹行當的蕭索給家里帶來的危機。
「他要得到,難道不該付出嗎?」想起以前的事,蘇通不禁反問了一句。
一句平平實實的問,沒有針對王景的意思,就事論事罷了,卻讓王景霎時想起了幾日前與皇帝的交鋒。
要保住月非木的命……不,月非木用不著他保護,他本來就是皇帝的人……要保住煙兒、二姐、雲煙閣上上下下所有人,就不得不用自己的以後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