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途陌路 十六、梅福晉

作者 ︰ 陌離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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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念兒附到凝汐耳邊,輕聲說道,「我看您還是不要屈尊拜訪她了,您都來過好幾次了,她還是那麼生疏,實不好接近。格格身份高貴,給那種人請安算是她福氣,她還不領情!」

「別說了,」凝汐低聲道,「再怎麼說也是三少爺親娘,起碼要給三少爺一點面子。這話回去找個沒人地方單獨說,這里都是她人,要是又被听了去就不好了。」

進了內室,凝汐行了禮,梅福晉扶了她,讓她坐了下來。凝汐笑道︰「娘,汐兒來看你了。」她學著予睿,沒人時候稱呼她一聲娘。

梅福晉微微點了點頭,倒了杯茶遞給凝汐道︰「這是我收著普洱茶,不知道格格喝不喝得慣。」

「娘,」凝汐接過茶杯道,「不要叫我格格了,我既然嫁給了三少爺,就是您兒媳了,娘只管叫我汐兒就好了。」

梅福晉淡淡一笑,說道︰「前幾天我手下人嚼舌根,讓你們夫妻生了點誤會,先向您謝罪了。」

「娘說哪里話,」凝汐忙道,「是汐兒有錯先,娘教導得是。」

梅福晉不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而凝汐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一時間氣氛又冷了下來。

小坐了一會兒,凝汐便起身告辭了。梅福晉站門口,看著她漸漸走遠。

「梅福晉,」身邊丫頭露兒問道,「奴婢覺得,側福晉應該待那位格格親厚一些,有了景郡王府支持,對您,對三少爺都有幫助啊!」

「我做不到,」梅福晉搖了搖頭,「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看見她總讓我滿心壓力。」高貴,大方,識大體,這些詞語用來形容她這個兒媳恰如其分,規矩方面,凝汐是無可挑剔。可越是這樣,她心里就越是有芥蒂。一個多羅格格要喚她娘,給她這個丫鬟出身女子請安,她會甘心嗎?

自從听說兩個娘入錯了洞房,她便覺得事情不對勁,是予睿做手腳嗎?王爺來了之後,她便一直擔心著。予睿這次膽子也太大了,居然連景郡王府都敢算計……她下了決心,若是王爺嚴查此事,她就一個人把事情全攬下來,只求予睿平安。

沒想到她居然會求情,為了予睿。是認命,還是其他?

那次,她第一次見到這位格格。她是那麼美麗,那麼自信,王爺面前,簡短幾句話,讓底下眾人心服口服。梅福晉第一次感到一種前所未有危機——即使之前和都統其他女人爭過寵,即使有得寵嫡福晉,婉福晉先,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緊張過。她已經對都統爺寵愛不再抱有幻想,為什麼還要讓一個身份高貴女子奪走她兒子,她唯一希望?

听說兒子和那位格格琴瑟和諧,感情很好,她妒忌了。這個世道,幸福永遠只屬于身份高貴人,她這樣沒有好出身人注定要卑賤一輩子,即使她拼死拼活生下了都統兒子,她出身永遠是個硬傷,隨時會被有心人拿出來說事。

那天,無意中听到打掃僕人說起荷花池听到話,她決定出手了。她讓那個人裝作無意地把話透漏給她兒子。她成功了,予睿果然生了氣,夫妻冷戰,那位格格跑去軒紈閣住了一夜。可是第二天,予睿親自去接了她回來,兩人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親密。

她知道,現這位格格作為她兒媳,努力向她示好。也罷,既然予睿很喜歡她,願意和她一起,自己又有什麼可說呢?啥也沒有兒子幸福重要啊!以後,她會努力做到不去害她,但主動去和那麼格格親近,自己恐怕做不到。

「格格,」走路上,念兒還是不甘心,「你就任憑那個丫鬟對你不敬?」

「胡說,」凝汐輕輕呵斥道,「她現是三少爺親娘,是都統府側福晉,別人可以這麼說她,但我人不可以!」

「奴婢只是覺得格格受了委屈。」念兒嘟起嘴道。

「再怎麼說,名分上,她也是我長輩。」凝汐道,「即使心里不喜歡,面上總是要過得去。再說她也沒有苛待我,不也是維持著面上禮節嗎?這就夠了。」

「是,格格,」念兒低下頭道,「奴婢知錯了。不過三少爺待格格那是真心好,」念兒眼中帶了一絲笑意,「這幾天每天回來都會抓來活魚,這殺魚味道就是不一樣。」

「可是他不知道,我討厭吃魚了。」凝汐淺淺一笑,「也罷,畢竟是他心意,你就不要說破了。今晚他要是又抓了魚回來,記得給梅福晉送去些。」

又是給她。念兒這樣想著,嘴上卻應答道︰「奴婢明白。」

前面是侍衛訓練場,遠遠就听見了眾侍衛喊口號聲音。念兒不覺抬起頭,滿眼期待地看向前方。凝汐猜出了她心思,拍了拍她肩膀,說道︰「去吧,就說是我讓你打探,今天陪三少爺身邊都有誰。」

念兒有些難為情,她看了看凝汐,遲疑道︰「可是格格,奴婢要是走了,格格一個人……」

「那又有什麼,」凝汐道,「自家院子里,還能出什麼事不成?再說,這里離睿星閣也不遠了,我一個人回去就好。」

「格格……」念兒還是有些不放心。凝汐笑道︰「去吧,要不一會兒有人過來了,你想去都去不了了。」

念兒投來了一個感激目光,便匆匆跑向侍衛場。

這就是所謂小女兒心思嗎?前幾天予睿向她表白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紅著臉嗎?

予睿,想到這個名字,她心里暖暖。不知道念兒想到常升時候,是不是這樣心情呢?

「三福晉?」阿豪站睿音閣門口,見凝汐回來了,馬上迎了上去,「福晉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念兒姑娘呢?」

「我讓她打听點事情,」凝汐道,「那你呢,怎麼回來這麼早?三少爺和你一起回來了嗎?」

「沒有,」阿豪道,「奴才今天有點私事,三少爺特許奴才先回來了。」

「哦,那你先去辦自己事情吧。」凝汐說著,便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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