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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輒山群英盟。
聚賢山莊已經成為歷史,經過群英大會,武林格局建立,成立了群英盟,下設議閣與碧落閣。
樸紙托硯輕輕敲門,「公子?」
屋里傳出清冷淡漠聲音︰「進來。」
樸紙托硯對視,心里面嘆氣,推門進去,只見書桌後方坐著清俊無暇、雅到極致天下第一人,白色里衣、黑色長衫,領間、雙袖白色外露,給人另類壓迫感。他以前喜著純色白衫,如今,倒是越來越喜歡深色了。
「各門各派皆把帖子送過來了?」
上官翼走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讓原本得到聚賢山莊承認各門各派皆送一封帖子來,報清各門各派人數,以便于群英盟統一管理。
二人奉上兩箱子精美帖子,上官翼嫌棄地看著那一摞,隨口問道︰「碧城非呢?孔先生呢?」
「孔先生負責建立武林各派初步檔案,碧公子與諸位游俠交涉,討論日後共同管理武林事宜。」
上官翼點頭,看著二人將帖子放到桌案上,起身,緩緩走出去。
群英盟成立之初,十分缺人手,銀狐卓越、何仙姑何翩翩、鴛鴦劍梁氏夫婦、君子殺手易殺、鐵娘子鐵如媚等人,皆被他留了下來,共同管理武林。
不知不覺走至群英盟碧落閣處,看到牆角苦練武功小小身影,他不由駐足,是曾松濤。
那日火海歸來,經歷生死,對于曾執信縱火,只有深深惋惜。
曾經是自己長輩,如今,竟變得如此不堪。
羽茉珂看見上官翼駐足背影,輕輕喚道︰「大哥。」
上官翼聞聲扭頭。
羽茉珂驀地熱淚滿眶。
世人只看見那晚楓林大火,他們生死一線,緊接著凌風厲雨幻化而來,如浴火鳳凰,載著他們逃離火海。
可是,楓林里生生死死,如何對外人道也。
本來武林大會圓滿落下帷幕。
卻半夜秦止梧再次率人前來營救囚禁璇璣佛塔孟河等人,情勢緊急,沐楚天意外現身,並且帶著一名紅衣女子。
秦止梧眼盲,與宋機游知北慌不擇路進入後山楓林,上官翼等人緊追過去。
曾執信一直暗中窺視,越獄出逃並指使隸屬于他烏衣劍客放火。
其余各派由于對後山路不熟,待找到時楓林大火已然無法控制。
楓林中一幕幕恍若還眼前,那炙熱火,那鮮紅血。
「哥哥、哥哥……」
她哭無法遏制,都喚不回舍身救她兄長。
羽墨一心里對唯一妹妹一直有一份愧疚,如今能以命換命,方才解月兌。
「哥哥……」
他含笑瞧著自己美貌妹妹,他妹妹,是武林第一美人,本應該是他當哥哥驕傲,可是,他當初怎麼能舍棄她呢?
「茉珂……原諒哥哥當初愚蠢行為……好嗎?」
羽茉珂不住地點頭,「我不怪你,不怪你!」
「那麼……父親年事已高,與……與水前輩好不容易相聚,茉珂,你要成全他們……咳咳……」
羽茉珂繼續點頭,那血怎麼那麼多,像要流完一樣。
羽墨一氣息越來越弱,「茉珂……歐…歐陽公子……他、他和你拜了堂……你、你就是他妻子……好好待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還有……還有丹霄……你是他姑姑……照顧好他……」
她哥哥,終于離開她了。
手腳麻木,她已經站不起來了,抱著羽墨一尸體。
獨孤湛幽不忍看下去,一把拉起她,「茉珂!」
羽茉珂借著她力站起來,戚戚一笑,「湛幽,我們要活著出去。」
她命,是她哥哥換回來。
一場讓人不願回想大火,遍體鱗傷。
上官翼已經走了過來。
「你已經想好了嗎?接手棠棣山莊?」
二人並肩走,「哥哥去了,柳師兄……勾結外人,而爹爹……年事已高,和娘好不容易有如今相聚,我怎麼忍心讓他們分離。」
百年武林盛世,英才輩出,到底是福是禍?
他們這一代武林,臥虎藏龍,終于攪得亂了一池,好終于平靜下來了。
「那麼你呢?如此一來,你與長亭兄——」
「與他有什麼關系。」
「難怪人常說毒婦人心,茉珂你如此無情倒讓我驚嘆。」
「上官宗主,你呢?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听風樓事?」有些事就得問明白,不問清清楚楚,不是她作風。
上官翼苦笑,「我也是凡人,怎麼可能料事如神,步步算計。巨鯨幫挑了听風樓情報網,桐兒也滅了巨鯨幫,湛幽應該消氣了,怎麼懷疑都不能懷疑到我頭上吧。」
「哪能怨我們?湛幽失蹤了好幾天你都沒行動,而且表現出來哪里都好像說,你看看我上官翼,我圖謀武林呢。」
「好這也不假。」
「是不假,可是……我們倆居然幫你圖謀武林!現呢?大哥,除了這一個宗主之位,除了萬人敬仰百年留名,你抱負是實現了,但湛幽……湛幽和你孩子沒了!」
說到此處,二人一時靜默,這是他們避無可避傷疤。
上官翼任何悔恨與傷痛,沒有半分外露,「我——」
「公子!公子!」
花前月下跌跌撞撞奔來。
「莊主不見了!」
二人登時大驚失色,「她醒了?」
獨孤湛幽已經昏迷不醒一個月,慕容程幾乎寸步不離注意著她身體狀況,上官翼和羽茉珂也滯留靈輒山,並未像其余人一樣離開。
「她肯定去了後山!」
四人奔向後山,遠遠瞧見一個跪著白色身影。
墨發如瀑,風姿清絕,匍匐黑色土灰上。
上官翼不忍她受涼,蹲下陪著她,一手環住她肩膀。
獨孤湛幽本能尋求溫暖,看著山上來來往往干活人,「他們做什麼?」
「沐二如此犧牲,可敬可佩,應各掌門要求,為他楓林里建一座衣冠冢。」那日,他們活著出來後,他告知江湖︰秦止梧便是秦景行,九華教副教主與教主,本就是一人,沐二少爺與秦景行決斗身受重傷,同歸于。
如此大義死法,保留了名聲,上官翼污蔑于他名聲。
何況,他說辭也得到歐陽長亭與秦韶確認。
沒有人有異議。
獨孤湛幽連連冷笑,「有什麼用?衣冠冢有什麼用!!!他死了死了死了!要那些大義虛名有什麼用?」
「湛幽,那時候情勢危急,若能救他,我怎會……」
「我只是傷心……上官翼,揚州江府一別,我沒想到,竟是與他後相處。這一年來他音信全無,突然出現,竟然……竟然就死這場大火中!!!」
她一邊說一邊咳,咳出了血。
上官翼心急如焚,「花前月下,去找程兒!!!」
羽茉珂疾步過來,「湛幽,你剛……保重身子,不要留下病根。」
「我孩子,終究是沒了。」楓林里小月復便痛不可擋,衣服浸血了猶自不知,是她害死了自己孩子。
上官翼緊緊抱住她,「湛幽,是我錯。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不知道你體質偏寒,不宜保胎……」
山上來來往往匠人,看著跪下擁抱三人,一時心酸。
武林中風光三人,看著滿目瘡痍,心里面流血般痛。
楓林里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他們活著走出來人知道。
風洌,如今獨孤洌風,遠遠望著他們,卻一步也動不了。
他也是楓林大火幸存者。卻再也不想回望那一晚。
從楓林里出來也不過寥寥幾人,他們保守著武林大秘密,這一生,都不會再說出口。
他們都知道,清楚地知道,秦止梧不是秦景行,然而真正秦景行是誰,是他們諱莫如深話題。
愛恨糾纏,至死方休。
後留楓林里,是秦止梧與沐楚天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