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君凱一回到寢室就發現,室友們看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你們怎麼了,這樣看著我?」他有些不明所以。
場面愣了兩秒鐘,然後張嘯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拉過簡君凱就到陽台去了。他一只手圈住君凱的脖子,語氣里帶著一絲八卦,「你真的跟余鶴是一對兒啊?」
君凱一愣,然後輕輕微笑了起來,「是啊,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我靠,還真是啊,我就說你跟余鶴之間的關系怎麼那麼好。」張嘯有些夸張地提高了音量,然後轉過頭看了另外兩個室友一眼,「現在學校論壇和貼吧里都是你們倆的帖子,名字叫做什麼‘論學校里最般配的幾對真人cp’什麼的,第一對就是你們兩個,估計很多人都知道了。」說著他無奈地朝君凱攤了攤手,「不過我還一直以為是那些女生自己意婬的,沒想到你們還真是。」
君凱听到一半的時候眉頭就隱隱地皺了起來,等到張嘯說完他的臉色已經徹底地沉了下來。
張嘯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那個李新他好像不太喜歡額,同性戀的樣子。不過,兄弟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哈哈哈。」
君凱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打開電腦登上了他們學校的論壇,他在首頁微微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張嘯說的那個帖子。
一打開,第一樓就是他跟余鶴的各種合照,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拍下來的。他揉余鶴頭的樣子,牽著余鶴手的樣子,當然其他的也就是他們走在一起時候的樣子。
照片下是一段話,「no1︰工商管理系的簡君凱和金融系的余鶴,據說是同一所高中的,典型的竹馬竹馬啊。一個俊秀迷人,一個清澈干淨,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不要更配。並且,樓主私下里覺得這一對的真實系數最高,你見過不同系還天天一起去吃早餐一起去上課的朋友嗎?你見過動不動就揉人頭發的朋友嗎?你見過嗎?」
簡君凱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最初的惱怒在一種莫名的哭笑不得的情緒里漸漸消散,然後淡淡的擔憂又開始升騰了起來。
最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給余鶴打了一個電話。
「喂!」
「小鶴。」一听到余鶴的聲音,君凱就不自覺地微笑了起來。
「嗯?怎麼了?」余鶴的聲音懶洋洋的,就像羽毛一樣輕輕地撓在君凱的心里。
他輕聲咳嗽了兩聲,「你要睡覺了嗎?」
余鶴低聲笑了兩聲,「還沒!你不是想問我這個的吧,干嘛啊!」
「今天你的室友對你的態度有沒有什麼不一樣?」想了想,君凱還是決定先問點別的。
「你是說我們兩個的照片被發布到網上的事?」余鶴態度隨意地開口道,聲音里還帶著些惺忪的睡意。
「誒?」君凱愣了,「你知道了?」
「嗯,中午的時候就看到了。」余鶴乖乖地答道。
「你不會覺得」君凱頓了一下,「有些困擾嗎?」
「君凱覺得有困擾了嗎?」余鶴卻突然問起了他。
「沒有。」
「那就好。我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們都跟我沒關系,你知道的,所以不用擔心我。」余鶴的聲音淡淡的,一副平靜無瀾的樣子。
君凱輕輕地笑了起來。他差點忘記了,余鶴這個人,不管前世今生,本性里都帶著一絲冷漠,特別是對那些他覺得無關緊要的人的時候。
「嗯嗯嗯,你不會難過就好。反正我們過幾天就可以搬出去住了,貼吧論壇上捕風捉影的帖子,過兩天也就過去了。」
「嗯。」余鶴輕輕應了一聲。
「那你有沒有想好這周六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個商業酒會啊!」君凱一只手輕輕敲擊著桌面,嘴角一抹淺淺的笑意。
「去吧!」余鶴低下了頭,眼底突然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君凱瞬間笑了起來,「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哦!晚安,我掛了。」
「嗯,晚安。」
說是不會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但是第二天當君凱和余鶴坐在食堂里吃早餐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一種莫名的煩躁升騰了起來。君凱皺著眉放下了筷子,轉過身去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些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盯著他們倆看的女生。那些女生一驚,連忙擺過臉去,安安靜靜地吃早餐了。
余鶴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輕輕地笑了起來,「看到帖子的時候我就想,比較煩惱的人一定會是你。」
「喂!那麼多人看著你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我都快煩死了啊!」君凱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鼓著臉開始吃東西。
「還好啊!她們議論的都不是什麼惡意的話!」余鶴一邊吃著面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
君凱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動了動,一種有些酸澀的情緒涌了上來。他低下頭,不說話了。
他們吃完了早餐,在食堂門口站定。
「你直接回宿舍就行了,不用送我去上課了。」余鶴輕輕地笑了笑,「總覺得我還是小孩子似的。」
君凱也不知道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伸出手狠狠地揉了揉余鶴的頭發,「知道了,小朋友。那我就回去了。」
「嗯。」余鶴無奈地看著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君凱弄亂的頭發,「再見。」
君凱站在原地,看著余鶴的身影漸漸走遠,然後轉身準備回宿舍。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簡君凱掏出手機,皺著眉看著來電顯示上的「父親」這兩個字,手指在接听鍵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下去。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簡行知暴怒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簡君凱,你給我馬上回來。」
君凱一愣,還是淡淡地問了一句,「爸,有事嗎?」
「你還好意思說,你跟那個余鶴到底是怎麼回事?」
‘余鶴’這兩個字剛剛從自己父親的嘴里吐出來,君凱的臉色就立馬變了。「爸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懶得跟你說什麼意思?你先給我滾回來再說。」簡行知重重地喘著粗氣,語氣嚴厲冰冷得快掉出冰渣來。
君凱一邊的嘴角微微地翹了翹,眼神看起來卻相當的危險。「嗯,好。我上完今天的課就回來。我們下午三點就沒課了。」
「我是說馬上,你听不懂人話嗎?」
「抱歉,上今天課的教授非常嚴格,如果爸不想看我把這門課給掛掉,還是等我下午上完課再說吧!畢竟,我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你」
還沒等簡行知說完,君凱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他冷冷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抿著唇沒有說話。
呵呵。大概到了攤牌的時候吧!君凱略帶鄙夷地想著。大概也就跟上輩子一樣,先是跟父親大吵一架,然後在他說完斷絕關系之後憤怒地奪門而出
只不過,這一世,比上一世要早上那麼幾年而已。上一世,他們斷絕父子關系,是什麼時候來著,大概,他大學畢業也有幾年了吧!
他又想了想自己的繼母在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輕輕地笑了一聲。
他還是冷靜如常地上完了一天的課,然後給余鶴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事要回家一趟,然後直接坐著出租車回到了家。
一打開家門,就看到自己的父親坐在沙發上抽煙,他的眼楮直直地看著前方,神情冰冷。
君凱非常淡定地走到簡行知面前坐下,「爸,叫我回來有什麼事嗎?」
簡行知把手里的煙頭按熄在煙灰缸里,他的眉毛怒氣沖沖地向上挑著,嘴角抿成一道冷冽的弧線。「你還知道回來?」
君凱眉眼輕挑,嘴角綻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抱歉了爸,因為今天的課真的不能翹。」
簡行知冷哼了一聲,怒睜著眼,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張。「啪!」他憤怒地一揚手,手里的那一疊照片就向君凱直直地扔了過來。
那些照片打到他臉上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力道了,但是鋒利的紙張邊緣擦到皮膚上還是有些生疼。君凱的臉在一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片刻後,他輕輕地笑了笑,抬起眼來看著自己的父親,卻沒有說話。
照片靜靜地散落在地上,君凱用余光瞟了一眼,甚至還有一年多以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們動作都非常地親昵。
「簡君凱,你老實告訴我,你跟那個叫余鶴的到底是什麼關系?」簡行知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
君凱輕笑了一聲,他抬起眼來,眼神里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既然爸已經知道了,就不用再問我了吧!」
「你」簡行知的怒火在胸中翻騰,脖子上的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隱隱跳動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怒氣,「你他媽的,也不嫌惡心」
簡行知安靜了半天,月兌口卻是這樣一句。
君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他沉著臉,認真地看著自己父親,「我愛他,這有什麼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