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離憂所遇見人中,當屬楚辭精明狡猾,剛才刑房時看他眼神言離憂就知道,即便經過易容仍逃不過楚辭雪亮雙眼,也正因如此楚辭才會出手為她解圍。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無奈地長出口氣,言離憂斜了楚辭一眼,轉身朝溫墨疏微微躬身︰「多謝王爺搭救。」
「哪里話,芸妃擺明是想誣陷言姑娘,于情于理我都該幫忙。」溫墨疏溫潤如故,平和笑容帶著幾分病色。
「理我知道,情是哪里來?」楚辭嗤笑,而後也不給溫墨疏和言離憂辯解機會,勾起嘴角看向有些尷尬溫墨崢,「既然這位膽大包天侍女是我們王爺借給慈郡王府,那麼,現是不是該歸還了?」
溫墨崢瞠目結舌,緩了半天才急道︰「那怎麼行?!墨疏王兄只是為了幫言姑娘月兌身才那麼說,當不得真;再說言姑娘被你們帶走,我怎麼向無念交代?」
求助似轉頭,溫墨崢卻發現可親可信王兄正微微搖頭,一副「我很認真」無聲表情。
「實話實說就好——王爺保護不好言姑娘,所以我們來接手。」楚辭笑意不改,眨眨眼一絲狡黠,「君老板若是想要人可以來找我,我自會向他解釋。好了,剛剛鬧完事不宜久留,王爺趕緊回去吧。」
溫墨崢幾乎是被楚辭趕走,走出老遠還頻頻回頭,面上表情半是無奈半是委屈,看得溫墨疏都覺不忍。
「好歹是個王爺,這麼做是不是過分了?」溫墨疏深吸口氣,看著遠處三步一回頭兄弟苦笑,「估計今晚君老板就會登門拜訪,做好準備了嗎?」
「做什麼準備?他不會來,如果真來了他就不是君無念,也不用再開什麼宣冉樓,直接找出窮鄉僻壤種地耕田得了。」楚辭不以為然,仿佛對君無念不會前來要人有十足把握。
楚辭能耐溫墨疏十分清楚,是而也不去擔心多余事,收回視線轉向言離憂,略顯蒼白臉上有著淡淡焦急︰「先隨我到住處去,看看傷勢怎麼樣。」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就經歷如此之多,言離憂一時間還難以徹底消化,迷迷茫茫跟著溫墨疏來到皇宮一處偏殿坐了半天,忽然大驚失色從椅子上跳起。
「怎麼了?言姑娘?」溫墨疏剛端起茶杯,被言離憂突然動作一嚇險些月兌手。
言離憂咽了口口水,目光里帶著三分愧疚︰「王爺什麼時候知道慈郡王侍女就是我?我並不願向王爺隱瞞什麼,只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
「沒關系,言姑娘,真沒關系。」溫墨疏寧和淺笑,修長手指轉動茶杯,視線有意無意掠過言離憂微紅面頰,「那日陽承殿看你身影眼熟我就已經有所懷疑,但一直沒能確定,後來宮中幾次相遇我都十分仔細觀察言姑娘,再加上楚辭那邊有些小道消息,大概三五日前我才確信。言姑娘身份特殊,隨便暴露話很有可能再招來殺身之禍,所以我也一直沒有點破,要不是今天事出突然,可能我和楚辭還得假裝不知當個陌生人。」
「我御書房不遠處等王爺出來,恰好看到有宮女把你叫走,若失去了其他地方可能還不會留心,可她帶你去竟然是刑房,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多管閑事了。」楚辭一抖手腕搖開折扇,輕搖微風比臉上表情加清淡。
言離憂苦笑。
原來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她還以這張經過易容臉足夠安全,沒想到,跟聰明人眼力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楚辭看了眼言離憂,勾起唇角一絲戲謔︰「常放心里人就算蒙住臉也能認出,一舉一動一個眼神早都記心里,哪管什麼易容裝扮?于理,于情,我說沒錯吧,王爺?」
「楚辭,別亂開玩笑。」溫墨疏萬分無奈,再看言離憂目光多了三兩分不自然。
言離憂扭開頭裝作什麼都沒听見、沒看見,回憶著不久前發生驚心動魄,臉上笑容漸漸失去,化作眉頭緊鎖︰「芸妃也知道我身份,我倒不擔心她會告訴皇上,就怕她因為這件事為難你們——她瘋狂極端,遠遠超過你們能想象地步。」
「哦?何出此言?」楚辭挑起眉梢,嘴角噙著玩味弧度。
言離憂沉吟,並沒有直接把事情和盤托出。
她與藍芷蓉恩怨來自前世,要怎麼向溫墨疏和楚辭解釋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詭異穿越?就算一五一十告知,他們會信嗎?確定不會把她當成瘋子?現代人都難以接受情況,放古代是離譜荒唐了。
不過對藍芷蓉是否會向溫敬元暴露她身份這點,言離憂放心大于擔心。藍芷蓉想要她生不如死就必須保證她活著,而且要量避免別人知道她們之間仇恨關系,況且看溫敬元反應,似乎對藍芷蓉寵溺還未達到喪失理智地步,那麼藍芷蓉要小心行事,絕不能讓人發現她是青蓮王身份知情者——寵妃干政,這罪名夠她死上千百次。
總之一句話,目前形勢下,藍芷蓉揭破她身份弊大于利,所以言離憂暫時安全。
「言姑娘剛受了驚嚇,身上又有傷,這會兒理當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問吧。」見言離憂猶猶豫豫不願說出,溫墨疏出面打了個圓場。楚辭也不追問,坐偏殿明間悠閑地喝茶,讓人渾身不舒服目光始終追蹤著言離憂。
溫墨疏和溫墨崢一樣,都為祭祖事暫住宮內,只得偏殿找出空閑房間安置言離憂。因著溫墨疏提出要求,他所居住偏殿沒有宮女服侍,就只有他和楚辭二人,楚辭喝茶休息,為言離憂引路自然落到了溫墨疏頭上。
「這間先前是一個貴人住,該有東西都有,剛才我找人打掃過,可以放心使用。」溫墨疏把言離憂讓進屋內,拿過銅盆又轉回門口,「我去打些水,你把臉上妝物洗洗,等下我把水和創藥一起送來。」
易容是項技術活,奇奇怪怪東西貼到臉上再用胭脂水粉等等掩蓋,臉上負擔自然很大,十分不舒服,言離憂樂得能撕爛這層偽裝還原自己。
對著銅鏡一點點去掉易容假皮,屬于言離憂原本容貌漸漸露出,然而那張白皙細女敕臉頰上,一道深紅色淤痕突兀嚇人。這是被藍芷蓉用藤條抽,很疼,言離憂甚至不敢去踫,一不小心刮到都會傳來火辣辣痛感。
嘆口氣,言離憂望著鏡中自己,憂慮思緒回到如何應對藍芷蓉與前世恩怨上,竟沒有注意溫墨疏是什麼時候回來,待到溫墨疏開口才驚覺自己又走神了。
「先擦一下,創藥我已經取來了。」
話音甫落,一抹濕熱便貼到言離憂額上,溫柔力度順著額頭、額角、臉頰一點點擦拭,竟是溫墨疏拿著濕布親自為她擦去污痕。
言離憂受寵若驚,連忙起身後退︰「怎敢勞煩王爺?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臉上有傷,自己擦容易不小心觸到。」溫墨疏一片好心執意幫忙,言離憂無話可說,只好又坐到妝奩前,面對溫墨疏端正做好,用力仰起面頰。
溫墨疏和溫墨崢同父異母,眉眼間一點相似大概來自先帝血脈,但比起溫墨崢,溫墨疏面上明顯少了些血色,多了些蒼白,也多了些加溫潤如玉儒雅風度。
言離憂發呆目光有些肆無忌憚,溫墨疏覺察到後刻意避開她眼眸,全神貫注細心擦拭。
「好了,該擦藥了。」放下手大功告成,溫墨疏柔聲道,「可否麻煩言姑娘掀起衣袖?」
回過神言離憂連忙點頭,嘶嘶吸著涼氣挽起衣袖,一道道猙獰傷痕出現溫墨疏視線中。溫墨疏倒吸口氣,清俊眉目微皺,沉吟少頃搖了搖頭,而後把創藥倒掌心,輕輕貼到言離憂手臂皮膚上。
有些疼,有些麻木,風拂過般淺淡涼意驅走火辣痛感,居然讓言離憂感覺萬分舒服。
「芸妃下手未免太狠,好楚辭先一步趕到,不然還不知道她會鬧出些什麼事。」溫墨疏一邊幫言離憂擦藥,一邊隨口輕道,「不過她為了冤枉你不惜刺傷自己,也算是一番勇氣,那樣深傷口可不是一日兩日能夠調養好,若是護理不當,甚至可能留下傷疤。」
「你相信不是我刺傷了她?」
溫墨疏手上一頓,抬眸淺笑︰「我從未懷疑過言姑娘,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樣無理狂妄人。」
言離憂無以回應,低下頭沉默半晌才低道︰「王爺能不能猜到我後悔什麼?」
「後悔麼?」溫墨疏沉思少頃,輕聲試探,「後悔輕信了那宮女?還是後悔隨墨崢進宮?」
「都不是。」言離憂搖搖頭,抬頭再看溫墨疏時,眸中幾許低落,「我並非王爺想那般善良——我遺憾是,剛才為什麼沒趁機刺她幾刀?早知你們會幫我月兌困話,我該把受傷加倍還她才對。」
言離憂回答完全出乎溫墨崢意外,呆呆地驚訝了好一會兒,忽而發出陣陣輕笑︰「言姑娘這番話倒是像極了青蓮王,一樣愛憎分明、有仇必報,卻也直爽得教人佩服。」
佩服?對人人咒罵妖女?言離憂心頭一動,忽而想起溫墨崢對她說過,溫墨疏由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過對青蓮王攻訐排斥。
「王爺……不討厭青蓮王嗎?」
「嗯,不討厭,我很喜歡青蓮王性格。」驚世駭俗言論被溫墨疏淡淡說出,輕描淡寫般,仿若漫不經心,「因為我很清楚,青蓮王並非傳言中那樣無惡不做、罪行累累,她只不過是個孤傲,從不為自己辯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