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是這個時代極其罕見稱呼,然而言離憂對此並不陌生,當她還是眾星捧月政客之女時,當無數男人企圖通過她來巴結位高權重言家時,許多人都喜歡這樣奉承地叫她。言情穿越書首發,你只來看書網
那是屬于她前世稱呼之一。
言離憂近乎呆愣地看著芸妃,透過那雙瘋狂與憎恨交纏眼眸,她仿佛又回到婚禮現場,低著頭女人,艷麗刺目花束,還有誰詫然驚呼。
——芷蓉?你怎麼……
「是你……你是藍芷蓉?!」驚訝聲音已經變了調,言離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芸妃之所以恨她入骨並非因為青蓮王身份,而是言離憂,前世死于婚禮上言離憂。
芸妃,正是那時被她奪走男友藍芷蓉。
「怎麼,害怕了?怕我再塞給你一顆炸彈?」芸妃倚牆壁上,狠厲目光如淬滿劇毒刀子,一刀刀割著言離憂心口。喘著粗氣芸妃全然沒有剛剛出現時那般冷靜妖冶,無法掩藏恨意卻加露骨︰「放心吧,言大小姐,我不會再那麼做了,上次派人殺你事一直讓我很後悔——你這種賤人怎麼可以輕易死掉?我要讓你失去所有,讓你嘗嘗被拋棄、被侮辱滋味,讓你一輩子生不如死!」
一個人恨意可以達到什麼地步難以預料,但言離憂所經歷事中,藍芷蓉怒意是她見過可怕。
「那時是你送來炸彈害得我們兩個一同喪命,我還沒有質問你,你倒先跑來說恨我嗎?你身上背負著兩條人命,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罪孽深重?」重生以來遭受苦痛涌上言離憂心頭,奇怪是,得知芸妃真正身份後,言離憂只有短暫驚詫,而後便恢復冷靜,心里一片寒涼。
與親人生離死別,再不能享受屬于她自己生活,這些都是藍芷蓉害。
伸手模了模波頸上傷痕,藍芷蓉又從牆上取下一把鋒利鐵器,搖搖晃晃直起身子︰「言離憂,你還有臉跟我提資格二字?我和文翰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要不是你仗著言家有錢有勢逼他結婚,他怎麼會拋棄我做你們言家上門女婿?你知不知道,我們相戀了六年,整整六年啊!我們說好,等到第七年就結婚,我買好了婚紗就等他說那句話……可我等來是他痛苦轉身,告訴我說他不得不和我分手,說如果他不和你結婚就會永無出頭之日!言離憂!這就是你干好事!你只會用卑鄙手段搶別人東西嗎?!」
恍如隔世名字痛擊言離憂胸口,引來一陣陣窒息。
方文翰……對了,方文翰,前世要娶她,一直叫他言小姐男人。那男人于她而言算是什麼呢?不過半年而已,她就將他名字忘之于腦後,甚至連他模樣都回想不起,而這樣一個人,竟是為她惹來殺身之禍源頭。
言離憂頹然後退,脊背重重撞冰冷牆壁上,手中藤條緩緩滑落︰「就為這種理由,你殺我,讓我葬身一片火海中?我對方文翰一點感情都沒有,明明是他為了攀附主動要娶我,憑什麼要把債都算我頭上?你說你過得痛苦,我又何嘗不是?被人追殺,走到哪里都要低頭不敢見人,這種生活你感受過嗎?」
品味著截然不同痛苦兩個人哪里能互相理解呢?藍芷蓉眼中恨意毫無收斂,詭異陰冷笑容浮現面上︰「事到如今你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想一想,我是芸妃,你是侍女,我們發生爭執後果會是什麼?」
見藍芷蓉手中握著鋒利鐵器,言離憂有種不祥預感。
剛才那一番廝打後藍芷蓉應該很清楚她們差距才對,難道她想以性命相搏嗎?不,不對,她分明抱著強烈恨意想要與自己周旋到底,怎麼可能飛蛾撲火似自己找死?
還不等言離憂想明白,藍芷蓉猛然飛身撲過,與言離憂重重撞一起,手中鐵器高舉又用力扎下,卻不是朝言離憂,而是沖著自己。
「來人!來人!燕香,燕香!來人救命啊——」
淒慘呼聲驀地炸響陰森房間里,外面守著宮女燕香飛推門而入,身後還帶著幾個侍衛,不由分說把言離憂包圍。
「呀,娘娘受傷了!」燕香本以為藍芷蓉呼救是裝出來,及至看見她手臂上一道又深又長傷口汩汩流血,立刻慌了神臉色煞白,「去!去叫太醫!娘娘受傷了!」
「這女人瘋了,本宮只想教她宮中規矩,沒想到她不僅出言不遜辱罵本宮,還拿著凶器要殺本宮……瘋了,真是個瘋子!」藍芷蓉不停呼喊著,眼中還擠出幾滴淚,軟耷耷地靠燕香身上不停啜泣。
言離憂不得不承認,藍芷蓉演戲功夫一流,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恐怕連她都要被藍芷蓉絕佳演技給蒙騙了。
「你們看什麼呢?還不把這賤人拿下!居然敢傷害芸妃娘娘,這種膽大妄為東西就該拖出去杖斃!」燕香大呼小叫一臉怒容,趁那幾個侍衛忙著抓言離憂時,不著痕跡地把地上鐵器往言離憂身邊踢了踢。
傷害後宮嬪妃且是皇帝寵愛妃子,這種罪絕對不會輕,是生是死完全看芸妃要如何決定,而情況很明顯,芸妃不會讓言離憂輕易死去,指不定會用什麼方法折磨她。
言離憂正焦急考慮要不要掙月兌束縛後逃走,小屋門口忽而出現一道身影,而後是近乎調侃語氣︰「離老遠就听這里吵個不停,可是有什麼好戲可看?」
「你是誰?放肆!見到芸妃娘娘還不請安?」燕香冷眼看著門口挺拔站立年輕男人,叉著腰趾高氣揚喝道。
燕香不認識人不代表言離憂也不認識,眼見那人笑得冷定從容,言離憂知道自己有救了。
「楚公子,有人冤枉我傷人,我是被陷害。」言離憂深吸口氣,竭力保持冷靜。
「楚公子?」燕香狐疑地打量著突然冒出男人,不等追問其身份,忽然臉色一緊跪倒地,「奴婢見過皇上!皇上,慈郡王帶來侍女不服管教還刺傷芸妃娘娘,請皇上為娘娘做主啊!」
楚辭身後,溫敬元正黑著臉負手站立。
「皇上!皇上可要為賤妾做主!」見溫敬元出現,藍芷蓉立刻推開燕香撲倒溫敬元身邊,血淋淋手臂半舉,一張俏臉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起來,讓朕看看。」溫敬元小心翼翼扶起藍芷蓉,眼中半是心疼半是怒火,冷冷望向言離憂,話卻是對身後溫墨疏說,「永鄯王,剛才你說這侍女是你暫借給慈郡王,那你能不能給朕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個侍女罷了,這是要無法無天了嗎?」
溫墨疏看看藍芷蓉又看看言離憂,目光掠過後者身上時明顯一頓,之後迅速轉開。
「皇上息怒,這侍女平時本分老實從未犯過錯誤,可能其中有所誤會,還請皇上明察。若是她真有什麼不合規矩地方,臣願代她向芸妃娘娘道歉,回去後定當嚴加管教。」溫墨疏躬身站到溫敬元面前,垂著頭低聲下氣。
溫墨疏已經擺出息事寧人姿態,然而溫敬元似乎不想就這麼算了,哼了一聲,目光瞟向燕香︰「燕香,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皇上話,剛才奴婢陪娘娘往御花園散步,走到御書房附近時被這不長眼、走路看天瘋女人給撞了。娘娘得知她是慈郡王府上侍女,本想說她兩句就過去,誰料這侍女非但不感恩,反而仗著自己並非宮中下人對娘娘出言不遜,所以奴婢便循著宮中規矩把她帶到此處打算稍作懲罰。皇上知道,娘娘一向對下人心軟,奴婢嚇唬說要對那侍女用刑娘娘便上來阻攔,結果就被這瘋女人給刺傷了。」
燕香回答根本就是無中生有,言離憂本欲反駁,卻看到楚辭淡淡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楚辭緩步走到言離憂身邊,轉了一圈稍作打量後,胸有成足地看向燕香︰「你說芸妃娘娘是你嚇唬她要用刑時被刺傷,對麼?」
燕香遲疑片刻,用力點頭。
「也就是說她並沒有被用刑,對麼?」
楚辭第二句話甫一問出,燕香便立刻白了臉色,慌慌張張語無倫次︰「不、不是……是用刑之後……啊,不對不對,不是娘娘用刑!」
輕輕掀起言離憂衣袖露出一道道鞭打痕跡,楚辭淡笑,意味深長目光迎視眾人。
「夠了!」一直沉默听著溫敬元終于暴怒,順手扯下牆上掛一件竹器狠狠打向燕香,「朕看你是芸妃帶來人面子上,這次不與你計較,此事就當沒發生過,下次你再敢胡言亂語冤枉他人,定斬不饒!」
氣哼哼甩開故作痛苦藍芷蓉,溫敬元拂袖而去。
言離憂身上滿是被藍芷蓉鞭打痕跡,燕香說她並沒有受刑顯然是說謊,先前言之鑿鑿反而襯得萬分虛假。溫敬元不是糊涂人,他也看出事有蹊蹺,當著兩位舉足輕重王爺之面又不敢太深究,生怕扯出多內幕讓藍芷蓉也牽連其中。
這些利害關系,楚辭看得一清二楚。
一場危機糊里糊涂解除,言離憂跟著楚辭等人被帶出很遠才長出口氣,剛剛挺直身板,頭上便挨了不輕不重一記。
「怎麼說也是替你解圍人,不說聲謝謝麼,言姑娘?」楚辭笑意吟吟,眸中閃著狡黠光澤。